不死之念 连载

不死之念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独尊蓓尔嘉 字数:5万字 标签:不死之念,独尊蓓尔嘉 更新:2024-07-15 13:27:05

我去世了。准确点讲,是我马上就要去世了。这不是什么预言,而是一种陈述和确信。即使我从来没学过算卦占卜,但看到不远处稀里哗啦被那个怪物砸成一滩的,本来属于我肋骨以下部分的另一半身体,也自然而然就可以得出 ...

我死了。

准确点讲,是我马上就要死了。

这不是什么预言,而是陈述和确信。

即使从来没学过算卦占卜,但看到不远处稀里哗啦被那个怪物砸成一滩的,本来属于我肋骨以下部分的另一半身体,也自然而然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了。

等等,如此说来,连这下半挂都彻底没了,我应该完全不疼才对吧…

不行,果然还是太疼了…

…因为快要死了,精神大概有点乱的错了吧…我。

我无力地趴在地上,疼到明明根本不想保持自主意识,但又该死的清醒,只能被动接受残酷的现实。

把我折腾到这地步的那个怪物得有五六米高,面目可憎狰狞,头上是一堆细小的角,唯有一根格外锐长的黑角在中显眼地生长出众。

它全身都缠着白烟,不像热气,也没有触感,我实在说不上来那白烟是什么。

还有,别看这怪物肥胖臃肿,它一身皮可是够厚的。

反正我拿匕首是没戳穿它的肚皮,倒是准备逃跑的时候被它猛地一斧子给砍成两截,现在已经等着下地府了…

犯了像这样的低级错误,就是会死的啊——以为自己有点本事,感觉能活下来,就去挑战其实根本惹不起的家伙…

生命可贵——

直到垂死边缘,体验了痛彻心扉的懊悔之后,才会理解这个道理。

…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所以我这半副身体已经开始接受现实,准备安心去死了是么。

虽然真的不想死,但…也好,最后能减少点痛苦,还是不错的。

早知道最后竟然会撞上这种超纲的主儿,我一定会翻墙逃跑,而不是傻傻的过来走正门。

也是怪我自己太不小心,还有这地方其它家伙都是傻子,欺骗性太强,又慢又愣的,害的我误判了这地方的平均实力…

穿越异界偶遇离谱怪物强如鬼神,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嗬…”我很想评价一下遇上这种烂事的自己,却只发出毫无意义的漏风声。

显然在内脏们弃我而去之后,“说话”这项功能已经很难运行了。而且还有咕噜的血泡在喉咙边上打转呢,我实在没办法强行让身体违背这样的艰难,按照我的意愿行事。

咚…!

那个怪物在踩烂了半个我之后,似乎是宣泄够了暴躁的本性,挪动着它那堆颤颤巍巍的肥肉开始散步。

同时它随便扔下了手里染满鲜血的巨斧,震得整间大厅又开始掉渣,扬起烟尘。

不过我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又被颠了一下,状态更差了…

这番地动极大加速了我的死亡…现在那怪物玩意再想怎么去休闲,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无暇去想那么复杂的事了。

可惜,最新的卡包没机会开,还有想看的连载也还远远没更新到结局。

我这一生…以失败而告终了…

我,将要这么,死掉…

死——

身体能感知到的世界逐渐腐朽,我的血给大厅砖石的地面铺了层暗红的地毯。

死——

被斧子砍断的切面上,红色是一点点地缓慢流出。

死亡如噬咬的小虫,飞速啃走我残存的生命。

死——

然后因为我们唯物主义者死后都是直接魂飞魄散的,所以,这就是彻底完蛋了。

——啊…话说,我是怎么沦落到这步的…来着…?

具体时间已经算不清了,我就记得自己刚退出游戏,准备洗个澡睡觉。

结果才打开水龙头,热腾腾的水雾一起来,我整个人脚下忽地失重,全身都砸进水里了。

再睁开眼睛,我只能看到四周空旷又昏暗,笼罩着朦胧的雾。

地面上有水泊,似乎这里是个浅滩。

什么浴室、毛巾之类的全都看不见了,只有面对着的不远处隐约有一道明亮的光传来。

都到这儿了,我又不是傻子,立即猜到这是撞上穿越了。

哦,穿越啦,多厉害啊。

要是能想办法回去联系到足够的势力,贯通稳定入口,我好歹可是第一发现人!

对这里狠狠地开发一番,哪怕只是部分好处落下来,我这辈子都能算是毕业一半了…

然而我瑟瑟发抖地从地上的冷水里爬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却是“太冷冷冷冷了我得得得赶紧穿穿穿件衣服服服…”。

毕竟我之前是打算洗澡的,身上的装备栏…很空荡荡。

嘶…边倒吸着冷气,我先向着有光的那一面慢慢走:

周围又黑又有雾的,往里面走多少有点吓人。

恍惚间我已然触及了光,只得把心一横,埋头走进光门之中——

亮度猛增,视觉再度恢复后,我走进了一片未知名的境界。

某种…可以叫作画外音的东西,就在我的耳边,或者说意识里面回响起来。

它的声音格外吵闹,躁动到我根本没心思去观察周围,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要说有什么是比噪音更惹人恼火的,那恐怕就是我压根没听懂那个音量开得奇高的画外音具体说了什么。

“啊啊啊,别叫唤了!”我捂着脑袋大喊,但我自己反倒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这里就没我说话的份。

勉强忍着噪音,伸手去探知,能感到喉咙确实在震动。

可是我就是听不到自己说的话,而耳边的吵闹噪音则依旧在轰响。

我被闹得脑壳都在嗡嗡作响,忍不住蹲下来,死死按住耳朵…虽然这也拦不住那简直能直接吵到意识层面的噪音,但起码让我多了点支撑,不至于彻底瘫下来。

我高呼着:“不知是哪位大能出的手?快收了神通吧!”

我倒也想从这段起伏不绝的噪音里面分析出有用的信息来,只是我能听出它里面的起伏短歇,姑且可以确定这声音是以一种语言的形式在吵,大概率是有着属于它的含义的。

然而,我无法理解啊!

而且别说去理解了,吵嚷出这些陌生语言的声音不止是一个,根本是无数声音的集合。

它们完全没有同步率这种东西,相当于许多人在各论各的,却把聊天的内容一起扔到我耳朵里一样——我还只能单方面接受。

…万幸的是,又经过了片刻喧嚣之后,这份声音终究沉寂了下去。

有了余裕,我放眼周围这片模糊失真的白茫茫地域,和先前相比亮度是高了不少,不过周围都是白色,看不太出来空间的大小。

脚下感触并不生硬,倒有点软绵绵的感觉…稍微关键的点大约是——

“有雾?白色,游离不定,但这到底是…”伸手在周围招揽抓握着,我能看出来这片空间里依旧有雾气笼罩,只不过终于是出现在了我可以触及的地方。

它们飘荡过来,毫无空隙我想既然有机会探探这雾气了,又没法避开,那索性顺势研究一番好了。

怪异的是,我伸手出去,竟然真的就抓过来几缕白雾,乖乖盘踞在我的手心里面:“这是能直接上手抓的雾…”

正当我还琢磨这白雾有何种奇特性质的时候,其中几缕雾气划了一下,便融入了我手掌里面。

来不及感到惊讶和应对,就在什么都无法观察清楚的纯白当中,难以具体去描绘细节的“画面”突然浮现于我的眼前,让我看到了很多虚实莫辨的景象——

那是,在我心中留下了对某几幅情景的记忆,就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一块平面的,有着高山流水,海洋河谷,原野湖泊,充满了生机的世界…

它的尺寸,极端庞大,远不是随便哪颗星球的大小就能比的…

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那里面哪怕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山,都远超任何恒星。

而这可是整个世界,比小山更庞大的地貌多得是。

这样的世界,是怎样的生物才能存活?唔,也不对,就算靠着山,一辈子都不出去,人也可以过活。

世界的底部,由厚重而肆意生长的无数巨大根须所支撑。

再向下方是无亮的虚无,而根须有部分透明的枝干——我确信那是不可见的枝干——它生长到了地面之上,又继续上升,最后抵达了谁都去不到的高空的境域。

在那里它凝结出了一颗璀璨的,灵动的果实,散发出长久的光与热,直照给下方的那片世界…

感受完这段朦胧又莫名的画面记忆,我隐约猜测这是某处世界的基本构成。

只是,无法确认这段记忆的真假。

而且倘若这回忆是真的,那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能以如此超然的视角旁观一个世界的基本构架?

当适应记忆的些许异常感消退,随后我便感到周遭迷雾在急剧浓缩,而它们却在空间中央蜿蜒着透出一条轨迹——

将我瞬间摄入。

“哎,真是没理讲,又给我扔水里…这回澡是洗得够多了,就是容易感冒。”打着寒战的我从另一片水泊中爬起来后,至少我今天最开始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头顶有几道光芒照下来,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片残破的天花板,用石板砖和木料搭建而成。

它已然陈旧破败,都有藤蔓生长在缺口处了。环顾四周,我目前大约是身处某种建筑物内,附近没有别人存在。

这里像是某种通道,不过我身后的路已经被坍塌的砖石给堵上,没法走。

定睛朝着更明亮些的通道另一边注视过去,我见到了水面的反光,以及更敞亮的区域,看来那边是露天的。

既然是待在明显具有人工痕迹的建筑物内,那说明这里肯定得有智慧生命,而且在审美和体型上可能跟我这样的人差别不大。

而有文明,这里的生物又可能像人…两者相加来思考…我没准可以在这里找到衣服穿啊!

双手抓着自己的肩膀,我贴着墙壁,避开脚下水里可能存在的锐利碎石,同时慢慢前进。

要是初见就让本地人看到个什么都没穿的我,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将来搞开发的时候,可能会让咱夜之国在这异界丢面子,工作展开变麻烦,这可不好。

老话说得好: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这说法有点唯心,可却是有道理在里面的。现在我自己想破了可能会遭遇的危险情况,那我实际上遇到这种危险的可能性就会变大!

唉…看我干的好事…行走异界第一栽,竟然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等等!不对劲,还有说法的,还有转机在…”我背靠着墙,伸出手拍起胸口安抚心情,同时开始重新梳理情况,看能否改变我刚才纯属作茧自缚的操作“别急,虽然情况很危急,但总之先别急;就像为什么族祖指示血之贵胄转化不能急,而我们夜之国众民也不能急着往池里凑一样…”

我来分析一下,把事情拆解下来看的话…

对,好歹我也是千水之城出来的,就算是穿越了,在这异域也不能失去冷静。

“没准,这地方其实就没人在呢。”我舒畅下来,感觉整个人顿时又有了活力。

带着轻松了许多的内心,我继续开始走。

“不过说实在的,之前那白雾是怎么个东西,还能吸收,又会致幻的。”哗啦趟着积水,我不由地握了握手心,思索起这些事。

那还不是纯粹的幻觉,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呈现出来的世界架构图景,到底有何意义…

不,说到底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连所见的景象具备多少可行度都拿捏不准,看来之后是该多找点与这个世界相关的资料才行。

连衣服都没有,语言都不通晓的家伙还想着搞研究呢,属实是步子跨越式迈进…

“不过族祖可是安排了二十五年的义务教育,交流方式精通又不是我现在该学的。”我稍微有点无奈,假如是在我二十五岁之后,找个好机会,做完准备了再穿越该多好,可惜不现实。

这世上发生什么都很突然,没有预兆去捕捉。

话说回来,虽然,抵达了未知的地方,我又该怎么回去?要是没有能跨越时空藩篱的技术手段,那我这段因意外而产生的旅途,怕是没法轻易结尾啊!

不安,充斥了我。

看来我虽然游戏玩得多,看得听得也多,内心还不够稳,都是虚浮的意志。

那些虚假的阅历让我在幻想穿越的时候兴致勃勃,总觉得自己要是遇上这事情肯定就发达了;然而实际上,我完全是慌乱一片。

都是太年轻导致的…我勉强缓过来状态,苦笑着把惊恐混乱的心思平复下去:

哪怕需要担忧远期目标,前提也得是保证了近期的生活才对——

现在我该找到衣服穿,然后开始找吃的,什么语言问题资料问题都该往后抛。

在重新获取的行动力作用下,我终究又有了前进的念头,没被糟糕的心情拖累,开始了前进找衣服的进程…主要身上确实也冷。

这个世界里可能也叫作阳光的那东西,正透过通道顶部不规则的破损直照下来。

越是向前走,地面就越干燥。积水在减少,而更大的光明顺着那个大开口直照进通道里。

我宛如在践行一条奔往光明的路…尽管我对未来没有产生什么正面期待就是了。

“那边的是…”快要来到那片开阔区域边缘,只隔着一点距离的时候,我注意到在靠近通道左侧的墙壁上有些不一样的痕迹。

于是我立刻凑近过去查看。

到了这里,通道内已经没有任何积水,前方开阔敞亮的院子将亮光透进来,我的视觉毫无出错的可能——

在通道左边,靠墙角的地上有衣服。上衣、裤子,它们就在那儿放着。

不止是衣服,在裤子的裤管下还有双靴子,棕色的皮靴;而在靠近上装右手边的地上则滚落着一柄匕首。

“…这看着可不像是随便扔的。”我满心想着总算找到蔽体的衣物,最开始满脑子都是喜悦。

但是看到衣服鞋子这样摆设,我很难不去联想:甚至我都可以设想到,曾经有人穿着这身东西,手上戴戒指,持握匕首的样子。

接着那个人瘫坐下来,靠在墙边,不知发生了么…总之那人最后是突然消失无踪了,只剩下身上的物品还留在原地。

“衣服上都没有落灰,难道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么…”我蹲下来检查路边这些东西,产生了少许猜测。

金边花纹刺绣的上装,黑色的长裤、皮靴…

质量不错的衣服,可惜更多的信息,就看不出来了。

把目光转向地上,继续寻迹…

在发现匕首旁边的一枚戒指之后,我顿时眼前一亮:

真是字面意思上的“眼前一亮”,那枚黄铜色泽,有着光滑柔顺雕纹的戒指在微微散发着淡黄的光晕,彻底坐实了它非是寻常物件的本质。

刚把这戒指拿在手上,我感觉思维更加清晰,意识也更加冷静了。

这似乎,是件带有别致力量的物品。

“绝对是好东西!”我把那戒指捏着,在光亮下审视,随即就看到了它内侧的铭文:“…这写的是什么话?‘灵之术的奥秘属于约露梅达尔’么…”

看来这些东西是有主人的了,但这戒指肯定很有用是没错的…它都放在路边没人要了,我代为保管一下也很合理不是?

尽管有理论说拿了什么东西就要承担什么因果,但现在可不是纠结那种问题的时候。

我攥紧了戒指:“毕竟不是这东西的正主,要是随便就戴这戒指,而刚好上面放诅咒了之类的玩意就不妙了…先穿衣服要紧。”

“还没有确定这个世界存不存在神秘学含义之类的东西呢,比如戴上戒指就有约定、约束的引申,从而触发稀奇古怪的预设效果…“我转而看向旁边那衣服靴子还有比首,它们则顶多是做法精致的手工艺产物,并不像是具备特殊性的东西。

“做工是不错,就是感觉款式有点丑,啊,审美不同是这样的…”我把那件上衣抓起来,拍一拍,这次我有心情仔细去看它的具体样式了。

这上装其实不止一件,而是包括了里面的衬衣和外套,只是它们叠加在一块,我先前没有看出来。

里面的衬衣是纯白而柔顺的质感,领口围了圈皱褶,大约是装饰。

在衬衣下摆往上些,刚好与骨盆搭边的位置上还有条特意做的突出的带子,我猜这是为了扣住裤子。

至于那外套,整个就是件大衣。墨绿色泽,布满了流水线条状的金色花纹缝线,那是纯粹的装饰。再把那条裤子拿起来,我同样查看了这部分的情况。似乎这条裤子与上装的风格是一整套。

外衣不算很厚,依我看这是冬春交接之际时穿的…好像确实和现在有点冷又不太热的天气很符合啊,果真是最近才落在这里的衣服。

最后我的目光才投向倒下来放置的那双皮靴,棕色,靴面有些泥斑溅射的痕迹。

在认识到这些东西并没有明显的肮脏痕迹,本身也不带异味后,我就决定穿它们了。

“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的物主啊,这衣服且借我穿穿呗…看你能穿着这么好的东西跑到破地方乱逛,应该是不会介意少掉这么一套…”稍微比划一下衣服的大小,我估算出这套上装的原主人体态和我差不多。

穿上衣服后,我顿时就有了种“不再狂野”的感觉。

接着,一拍墨绿大衣两边,我开始在全身仅有的两个口袋里摸。

没错,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口袋很少。估计是为了美观吧,只在大衣上才缝了口袋,长裤上都没有能装东西的地方。

然后我只掏出来个装着橙色液体的巴掌大小瓶,那瓶子透明,整体造型相当华丽,看着就有很高端的感觉。

瓶子的外面是用一块布所包裹的,我将包裹的布解开,把瓶子放在眼前观察着:“连包装都这么好,里面装的是什么…某种药剂还是…呃!”

因为好奇,我把瓶盖打开了一点,想要倒出里面的液体详细检查。

但才刚开盖,这瓶橙色液体就开始高速挥发,等我猛然把它盖上,那液体都跑掉一半了。

这实在是个严重失误,不过我从中倒并非是全无收获——

“芳香,更加…古典的味道?”我舒缓着眉心,意识到瓶中挥发出的液体,效果其实和那戒指很像。

它们都能让人的思维更加灵活稳定,心情平静。

而这瓶子里的气味,与戒指的芳香存在些许不同,它更加浓厚与…“深刻”,效果瞬间就能产生。

收好香料,我将戒指也拾起,揣进口袋。在稳定确认过它的安全性之前,我实在不大能安心把它佩戴在手上。

“最后是你了,水果刀。”我笑了笑,捡起那柄刃部有手掌那么长的利器。

这东西相比起旁边的衣服鞋子,就显得很朴实了。

没有多余的装饰,纯粹是作为武器而生产…只要看着它,就可以意识到这点。

虽然我说它是匕首,但它也可以称作短刀,毕竟看起来都是那么回事儿。它把手是木制的,绑了圈便于人持握的布带,拿在手上正合适。

匕首没有配套的鞘,而是在裤带上有个用来挂它的位置。

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放好了,我就期待最好别遇上要动刀子的场合。让我这四体不勤的直接去砍人,那可实在难为我了。

装备齐了,我放眼向前看,打算继续往前探一探。

光亮照耀到通道里,带来一股暖意,令人舒适至极——同时这光芒也让地砖的缝隙间发出闪亮的反射,特别显眼。

“这…有东西卡在地缝里面了?”在注意到有某种反光物体在地缝里面之后,我那份有些松弛的精神猛地振,赶紧凑过去检查。

手指那么宽的缝隙里面,有一截前细后粗的银白色短棍,它就那么随意地卡在缝隙间。

因为角度问题,那棍子只有从我刚才的视角看过去才能看出明显的反光,假如我没有无意间观察到这点,恐怕会直接忽略掉它吧。

抽出那柄匕首,我都没预料到它竟然立马就能用上。

说到扣地缝里面的东西,还得是刀片好用。

过程很简单,那银棍卡得不紧,我只要一挑,就顺利地把棍尖勾了出来,成功得到了它。

——与其说它是棍子,其实这更像是大了几号的筷子。

就是吃火锅时用的那种,然后改用白银铸造出来,便能得到和我手上的这件非常相似的物件了。

当然,我手里这件印着繁琐花纹,隐约带有神秘韵味的白银短棍肯定不是筷子:“哦,这上面也有铭文,写的什么…‘阿鲁特苏赠约露梅达尔,愿你们谨记智慧与想象力无关’来着…”

所以这棍子也是件和戒指之主有关的东西啊,而且又牵扯了新的人物…或者是个叫阿鲁特苏的家族。

尽管我感觉这棍子不像戒指那样直接带有非同寻常的力量,但也不简单。

“总之先带着。”我将神秘短棍放在口袋里。

当整个人刚脱离通道范围的瞬间,突然我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应该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语言才对,实际上那些字也确实陌生。

可我明明就非常自然地理解了短棍和戒指上的字,怎么回事?

陷入迟疑的我当即愣住了。

偏偏此时,一道怪异嚎叫着的黑影已经朝我奔袭而来——

“啊嗷呃!”沙哑不清的嘶吼响起。

随着这声叫唤,我感觉脑袋被人揍了一拳,拳头的骨节砸在我的左边脸颊上,揍得我两眼黑,头都开始嗡鸣。

意识模糊之下,我差点都要昏过去,眼眶里面满是因为这下突然袭击而猛挤出来的泪水。

我踉踉跄跄地晃荡,差点栽倒在地。

谁?是什么人要害我!

这时候我能感知到世界正天旋地转的,导致我只能捂着脑袋,步伐飘忽地试着去躲避着莫名其妙过来的攻击。

“呶哦哦!”宛如喉咙里灌了老痰的恶心叫唤声毫不停歇。

在我模糊的视觉中,朦胧的一个人影伸着手又朝我扑来。

“凭你,还敢打人?!”忍不了,我也没看太清楚那是什么人,总之是猛地一拳就回敬过去了。

从下巴往上全力打过去,对,我脑子里听说过这样输出比较高,现在正好趁着怒气试验一下…

啪!

我手上立即传来了打中东西的感觉,骨头与骨头碰撞。

似乎对面一口气,都被我的回击给压得呛下去。

“咳欸!”那家伙就是这么叫唤的。

话说偷袭我的家伙好像挺矮啊,没准只有到我肩膀那么高…从拳头打击的轨迹上我能发现这点。

回过神来,感觉我这一下都把自己手上的皮给打破了

好在这时候即使我受伤也不会太疼,据我所知,一般起码要等打完了架才会感到疼。

此时我感到的疼痛已经不那么剧烈,应该说我的身体已经进入战斗的状态了。

心跳速度极快,血液冲到脑子里,我猜我现在面貌肯定很狰狞…还好虽然我平时很疏于锻炼,但身体运转的本能依旧是在的。

脸上有多疼,这时都会转变为愤怒,随后成为手上能使的劲。

那身影还在动,活蹦乱跳着要反抗…我自然不能放着自己的安危不管,接连出手发动攻击。

一拳,两拳…

我毫无章法地,单纯在打人。

脸上的疼痛像是在反复催促我宣泄这份怒意,这已经不只是打了我的脸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来啊!再!打啊!”我又是一拳专门往那家伙侧脸上揍“没本事了?怂了?”

那家伙像是被打懵了,竟然全程都没还手,反而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也不晓得它想干嘛。

不过它毫不还手可正合我意,这意味着我能尽情地动手去打。

拳拳怼那家伙的脸几次之后,我觉得光打脑袋已经不足以表示我的恼怒,于是我直接飞起一脚,踹在那家伙的肚子上。

那人影踢得猛然弓起身子来,蜷缩着倒在地上…

“…呵…哈…这就是你自找…嘶…疼…”把对面胡乱莽翻了,我才有工夫大喘气,同时脸上和手上的疼痛逐渐显现。

“到底是谁在整我,本来就在这儿的居民?真不友好…哎。”我缓了缓,忍着手疼抹一把脸,把脸上混着泪的汗还有些血斑擦掉。

我脸和手绝对都破了…想到才出门就挂彩,我又是阵恼火,立即用清晰了的眼神怒视地上瘫着的偷袭者:“你…你——这什么玩意?”

我话还没说出口,就停下出不来了——

因为地上的那东西,不论怎么看,都很难让我把它跟“智慧生物”联系起来。

这东西表皮比较黑,穿了层破烂,像是衣服的装备,碎布耷拉在地;它确实有个人形,但是整体是又干又瘦的。

它那已经是彻底超出了“骨头外面裹层皮”这种程度的瘦了。

要我来比喻,我眼前的玩意根本就是连骨头都缺损了,但有某种力量强行把它的表皮和肌肉重新加固并黏合到一起。

“怪物啊,都这样了,是怎么使出力的…”绝对有某种我看不懂的力量在生效,这个疑似人形的怪物连骨头都不全,手臂结构简直就剩下点皮连在关节上。

然而它就是能跑能打人,我真难以相信之前自己是被这种“多少还连着点筋”级别的拳头给打到发昏的。

干脆蹲下来,我拿出匕首警戒着,靠近去细看这怪物的模样:“还真是个…有点像人的东西。”

面貌上看来我知道它还有嘴,以及两个缝到一起的眼睛;鼻子是有点扭曲,不过看起来算正常;双手双脚,五根指头…几样加起来,这怪物就是这么回事了。

在被我反过来打倒之后,人形怪就只会在地上扭来扭去,咕噜着小声叫唤。

我见这玩意多少算是被我制服了,连继续跳起来打人的余力都没有,便想到是不是该利用这个机会测试些事情…比如那枚戒指上面到底有没有诅咒。

“…怪物老弟啊,出来打人可是要承担风险的,这回你是落到我手上,怨不得旁人了哈。”我为了确保这怪物不乱动,又在它本来就很别扭的面门上踹了一脚,接着便有种碾碎了它鼻梁骨的感觉传递过来。

头磕在地砖上,正面又是遭上一脚…被我这么处理,怪物当场是仰面朝天躺着的状态了,鼻血哗哗地淌…原来它还有血这种东西。

总之将怪打到有进气没出气的程度,我看它手上肯定是没劲了,就抓起它的小臂,然后掏出戒指往它时不时还能颤一下的指头上套。

很快一枚精致到这般丑陋怪物根本不配佩戴的戒指,出现在了它一根被掰断了的食指上…

没办法,因为它抽得太烦人,所以我稍微多用了点力,结果这怪物的手指就断了。

但这样也正适合我测试戒指的安全性,在它不情愿地戴上戒指后,我拿着匕首就在旁边观察它是否存在不良反应。

“…这周边是围墙,右边有个台阶可以过去,通往一扇门背后…”等待过程中,我就顺便观察起了道路的通向与我现在的所处位置。

毫无疑问,从建筑物的造型上可以看出,这里恐怕是城堡、要塞之类的地方。

在这个露天的小院区域,我能看到远处的塔楼,以及城墙上插着的旗帜。

那些旗帜上的纹章不太清晰,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或者是我视力的问题,我确实没看清楚。

至少有点我可以确定…这个地方绝对是受过损毁,并且尚末修复的。

因为我看见的塔尖和高墙上面都有不同程度的倒塌和焦黑痕迹,整体坑坑洼洼的…除非这座建筑物的主要设计师崇尚残破颓废美,否则正常的城堡要塞可不该是这样式。

为何会有人来的这里,接着从衣服底下神秘消失?为何这要塞里面如此残破,还有奇怪的人形生物游荡?不,需要考虑的、想不通的事情,都太多了…

“我说这儿是破地方,说的倒真没错;只是这怪物到底什么情况?本地住民都是这么奇怪的状态么。”收回视线的我,再次看向用来测试戒指效果的怪物。

毕竟我从没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见到这身影有点像人,我还挺激动的…但很遗憾,它果然不可能是人啊。

我仔细审视观察,看它是否有异样:“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也不太像是中诅咒的样子…估计戒指是没问题的,可以戴了。”

“呃嗷…”那怪物却在此时突然叫唤了最后一声,全身一抽,随后忽地松懈了,瘫散下去。

这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别闹妖啊!我警告你!”被怪物临死时莫名举动惊着了的我一步踏过去,抬起匕首直往它肚子上猛戳,下意识就打算把它往绝对不可能诈尸的程度整。

噗呲噗呲…

我全身起了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手上不断地出刀收刀。

谁叫它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产生异动呢?它这可属于是狠狠地在我神经边缘拉弦弹琴,害得我下意识就动刀了。

很快我停了下来,只见它丝毫不动,彻底瘫下去…

当然是死了。

没准我应该对于“自己杀死了这个类似人形的生物”的行为产生些心理上的感触?可是说实在的,它不是很像人,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智力,只会在这边毫无意义地叫唤。

尤其还是它先袭击了我,对于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要严肃处理,不能轻易放过试图对我动手的家伙;否则撞上个谁都给我来一拳,我迟早要被偷袭给打死啊。

故此,尽管我的确致死了这家伙,但我心理上并没有负担产生。

从它的尸体手上,我摘下戒指。

到这里我基本可以确定戒指上没有能瞬间生效的诅咒,便将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食指上。随即我就感到似乎有一道长久不息的芳香萦绕在我的鼻前,以沁人心扉的柔和力量安抚着我的思绪、精神。

而再翻翻人形怪物的尸体,我又找到了一样玩意。

那是看起来很像干缩植物的东西。

一束我不认识的干草叶子正在我手中,它是用草叶里的其中条捆起来制成的;不算太大,也就两根手指那么粗,长度也不到半个手掌。

草叶束很轻,明显是晒干后的产物,神奇的是它竟然保留了翠绿的色泽。仿佛种到地里,再细心栽培的话依旧能焕发生机,继续成长一样。

“草药,或者是毒草…嗯,有种很淡的清香…不像是有毒。”拿起那束干草叶,我没有太靠近鼻子,而是通过扇风来闻它的气味。

草木叶的清新气味柔和地飘进鼻腔中,与戒指提供的芳香感互相之间似乎完全没有排斥与覆盖的现象。可能戒指提供的效果类似于心理暗示,并非实质,而草药作为实际的物品,确实真的有气味吧。

仔细想来,似乎在先前我痛打那怪物的时候,它是在身上摸索什么东西来…或许就是在找这草药;毕竟那家伙身上就这么点东西,翻不出花样来。

“如果那怪物是想用草药来治疗自己,是否有点太看得起这玩意的疗效了?”我顺着思索起来“也不对,这世上是有奇异力量的,用草药就可以迅速恢复貌似也不算离谱…”

怪物也有使用草药的智力么?我并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它威胁我的安全,就是怪物,所以我要处理掉威胁。

“先收着吧。”将草药装进口袋,我总算了结掉眼前的麻烦,有余力总结状况“首先是语言文字,我突然能理解这个世界的文字了,需要详细确认,然后需要确认草药的疗效。其次大的目标…就定成离开这个破地方,与世界上的,具备理智的生物进行接触。”

盘算完这些,我无形间又感到一阵压力:闯荡陌生的世界,实在不容易啊。

我看向通往室内的台阶,手里持握匕首的力不禁加大了几分。

一步。

踩在台阶上,我感觉腿还有点抖,手心都冒冷汗了,藏在前方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困难。

两步、三步。

我在台阶上快要走到头了,未知的门扉几乎就在脸前摆着。

…随后是更多。

陈旧,泛着斑驳与腐朽成色的木制小门是虚掩的状态,那后面是什么?

漆黑的一片…我看不清楚。

免不了有恐惧,我自是心存害怕的。

捏了捏匕首的握柄,我给自己来点底气,同时左手伸前,慢慢推开门扉。

嘎吱…

这扇破门像是所有恐怖片里的固定模式,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尤其这里还很安静,就更加显得我此举的吵闹了。

我当场作舌不止是因为这噪音可能引发的警觉,这扇门本身就卡得很紧,后面好像还堆了重物去堵门。

缓慢而坚定地,门一点点打开。

但我全程也很注意,一边推推停停,一边不忘去聆听门后是否有不正常的动静传来:小心谨慎是美德。

“——啊呃?”风格非常熟悉的叫唤响起了,并且只有一个。

随后是摩擦声,喉咙里的含糊咕哝,以及步行靠近门边的动静。

是盾牌老弟的同类吧,来了一个,没太多…我在心里估算着什么时候去打个措手不及。

当我感到那步伐与喉咙叫唤的声音足够接近时,我立即提起匕首一个闪身侧冲进门内。

低吼着,我闯入门内,同时立即调动全身的力量冲撞向我前方的那道身影:“受——死!”

屋内并没有彻底黑暗,其实是有两支火把在提供照明的,只是相对于外面的阳光来说实在微不足道,所以我在外时才觉得里面漆黑。

不过也是借着这点光明,我看出来被我撞到的家伙就是跟先前那个类似的怪物,这下动起狠手来我可毫不需要顾虑了。

“咕嗷!”拼上全身重量与力气猛撞地撞倒了那家伙,它似乎在吃痛了,在哀嚎。

不过我可没有留手的理由——

砰!

我绝不给机会,挥舞左臂痛殴它面门…同时我的匕首开始了在其柔软腹部的工作。

嚓!

扎一下,扎两下,然后是反复…

噗呲,噗呲——

这柄武器在我手上彻底是见了血,黑乎乎粘不拉几的,沾在刀刃刀柄上,我右手也是如此。

从一开始我就打算下杀手,没办法,我也是被打怕了。

要知道这怪物可是有攻击性的,如果不压制住它,那我肯定会受到反击。

如果不把它致死,我反过来被杀了该怎么办?我必须保护好自己啊!

当啷!

在我又一次抽出匕首后,身边某种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很明显。

是那怪物手上的东西!它的身体已经松懈下来,没有力量留存在其中…

它死了。

可恨,它果然是会拿武器的!倘若我没杀它,莫非就要让我来受苦了?

它打算杀我,仅此一点就不可饶恕啊…想到这里,刚进入杀敌后轻松状态的我差点再次生出一股怒火。

“还好我动手快,否则挨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借助房间里不太明显的火光,我捡起干瘦怪物掉在地上的武器观察。

那是一柄布满锈迹和破烂痕迹的武器,这件原本不知是刀还是短剑的武器已经断了一半,根本看不出完好时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即使只是被这种东西刮破皮,也是要受到额外伤害的,能避免就再好不过了。

趁着沾到的血还没干涸,我把匕首的刃和手心在这怪物的碎布衣服上蹭几下,算作清洁…

姑且,我还是知道血液油脂对武器不太友好这种常识的。

这间屋子不大,在适应了内部的环境后,我就能看清楚了。

这里面陈设简单又空荡,只有被我处理掉的一个怪物停留;正对着我进来的门是一条更长、有拐弯的楼梯,通往上层。

房间里除了沾满灰尘的一面桌,一张凳子之外,就只剩下堆在墙边,远离火把的几块碎木板和粗绳了。

“一股子又闷又陈腐的味…”此刻我巴不得手上的戒指能多提供点真实芳香,覆盖掉这里的奇怪味道,可惜它并没有那种功能。

我脱下盾牌老弟,先放在桌上,尔后从墙壁的插座里取出一根火把。

这火把并不是拿布条和木棍粗制滥造的,它燃火的位置是在一个小型的金属容器内,里面装着供给燃烧的材料,火焰外面则覆盖了一圈金属条控制燃烧的范围。

它显然从设计上,就不是那种用完即弃的东西。

拿着火把作为照明,我拽着地上这家伙,把它也提起来,翻找口袋…果然从其身上有了收获:“又是一份草,看来这是个很常见的东西?”

笑纳了草药的同时,我也疑惑顿生:

从这要塞的火把和一些陈设来看,这里应该是由人来修建、驻守的地方才对,甚至这火把都没有熄灭,显然是常有维护…

可事实上我确实只遇到了没脑子的怪物,并且要塞本身也是破败的,桌子上都是灰。

通往上层的楼梯旁边插着两支火把,火光闪动着,向我标记出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总得见证过了,才知道所谓真假虚实。”我舒出一口气,单拿着匕首,左手持握火把,便准备前进了。

踏上台阶,我把匕首举在胸前,锋刃蓄势待发。

即将踏出楼梯口之前,我在墙边贴着,悄悄观察了一下前方是否有情况。

“…呶哦…嗬嗷嗷…”两道不太明显,但很难听的声音从台阶之上的平面传来。

楼梯间是有火把的,往上走是个楼梯转折过道样的地方,而非我所预想的要塞二楼。

火光照耀出在火把台座下守着的两道佝偻身影…我看到了,它们干瘦、光头,破旧外观,是怪物。

左边的家伙手里拿着破旧的短刀,我能看见那刀的弧度;右边的家伙左手上套着块中心有小突起发圆形木盾——这种东西作为盾牌堪称可笑了…而它右手拿着的武器则朽坏得根本就剩个柄,连刃都没有,跟赤手空拳也差不多。

瞥上一眼,便定好了清敌的顺序。

——我在看见两个敌人的瞬间就行动起来…首先是向着左边这只怪物冲锋撞去。

脚下是一步连跨两级台阶,大约我冲锋时因为带着根火把,我跑起来还会留下些燃料的余烬。

“——咕唔!”打中了一个,它嚎叫起来。

打的就是措手不及,我冲上去,棍棒一般的火把跟左边的怪物来了个亲密接触…这种持械的危险选手肯定要优先排除。

因为有实践过的经验,我知道这怪物本来也不重,可以撞得动。

所以一打中这怪物,我又顺势连续推着它冲,左臂猛抬,让它的后脑勺磕在墙壁上。

啪!

沉闷踏实的触感传来。

“嗷…”它在嚎叫,但我时间很紧,左手用火把杆按着怪物的脸,让它后脑勺跟墙砖如胶似漆的同时,我右手的匕首也一下下地在它腹部大做文章。

整个过程似乎很长,只是在战斗的情形下,人的精神是激动的,对时间的感知也就会更敏锐。

实际上我觉得这几下招呼过去,花费的时间可能还没有几息。

“啊嗷呃!”而伴随着这声嚎叫,一阵迟钝的冲击感传递到我的背上,让我的右肩胛骨被撞得生疼。

显然右边的怪物虽然反应迟钝又无脑,但对于我的袭击行为终于是做出了回应。

不过光凭个刀柄还是剑柄的玩意,威胁不算太高。

“马上就…到你!”我受到疼痛刺激,更是发了狠,最后将左边的怪物脑袋往墙上一磕——

沉闷的触感传来,它于墙壁上留下溅出的血痕,便脱了力滑倒在地。

哐当…

大约是短刀掉在地上的声音吧,但我已经不再看被我莽翻了的它,而是转身过去处理热情似火,已然招呼上我的另一个怪物。

在转身的同时,我顺势挥舞着火把哗地砸向身后那家伙。

啪!

一击打得它些微踉跄了一下。我自是毫发无损,当然要对余下的这怪物施展狠手了。

捅完左边怪物后我的匕首就染了不少血,此时我就更不避讳,看准了怪物的下巴,顺着往上一扎——

“嗬呃——”它的身体当场就松懈了,瘫散下来。

抽出匕首,其尸体则彻底倒下去,陷入永远地睁眼睡眠当中。

“呼…呵呵…嗨…”我这时才有余力喘气,都不讲究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打架实在是累人,更不要说是连续对付两个了,双倍的劳累,好在最后还是我更胜一筹。

“啊啊…感觉我这心跳,心脏都要从胸腔里头蹦出来了…”精神逐渐才从极端的激动中缓和回来,我放下匕首,借用怪物身上的衣服简单擦一下手,终于才有战斗结束的轻松感生成。

能打赢它们,本质上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它们真的很弱。

无脑的怪物确实弱,很难想存在需要它们扎堆守护的要塞。

不论我还是它们,都是些很弱的家伙啊,战胜了本来就比自己弱的存在,也不值得骄傲。

“得了,收拾收拾继续走。”我站起来,开始从这两个新倒下的家伙衣服口袋里往外翻找着“一份草药,还有的就是这个木盾了…短刀也是锈烂的货色,根本没用。”

怪物们是真的穷,我从它们身上简直是夺无可夺。

收起草药,把木盾从它左手拽下来,套在自己手上来增强些许抵抗能力。

这面木盾还是很轻盈的,附加在手上我也没有任何不适应,基本可以忽略其所带来的影响。

虽然是可笑的防护,但聊胜于无。

恢复了体力之后,我顺着楼梯再度上行。

往上,楼梯带了点螺旋的设计,好在这留下了足够宽阔的空间,我在这里走着不会觉得狭窄。

阳光自楼梯出口灿烂地照射进来,我能感到有不太大的风流在往我这个方向吹。

走了出去,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段坍塌的城墙上。

是的,城墙,这是座够大的要塞,我目前站的位置只能算是中层。

要塞最外面那圈是遮挡了我观察外界视野的,更高的围墙…那圈围墙上布置着数目众多的机弩以及它们的破碎后的渣,还有被砸得坑坑洼洼的各种破损墙砖。

要塞内侧也用小一号的围墙分成了不同的区域,里面的围墙也是受到了打击之后严重损坏的状态。

现状正如我先前的观察样,此刻的视角只是让我更确认了自己的观察结果而已。

这座要塞,在我右手边的大半区域,其底部已经都是废瓦砾了。多数建筑都倒塌了个干净,仿佛是被超绝力量所摧毁。

在一片废墟中,就剩下用来分割要塞区域的围墙因为本身的厚实而保留了点残骸。

就这,它损毁严重的墙面上依旧带有深刻的焦黑烧灼痕迹。

在要塞被掩埋瓷实了的那大片的尽头,我看见了一扇封锁非常严密的大门。

那大概是原本要塞的正门,只可惜现在从各种意义上它都已经失去作用了。

没人能从这扇门进入要塞,同理,想从要塞里面打开这扇门也是做不到…除非先把下面这堆暴力拆迁残余垃圾给处理干净。

“这是打仗了吧?吓人…不过好歹要塞里面没有大火球正在烧着,估计这仗已经停了有段时间…”我推断着。

“不管怎样,要塞碎到这地步,算是给我减轻探索难度了。”我终究回过神来,看向受损明显很轻的左手区域。

站在左右两边的分界上,左侧比起右边塌成一大块的烧火残骸,着实好上太多。

可以看到左侧的要塞大门,它还完好地摆在那里,给我指了个明显的出口。

除了些在墙上砸出来的圆坑洞,以及碎掉的尖塔外,这边连花草树木都保留着呢。

虽然那些树早都枯死掉,一点叶片都不见,而且草也稀稀疏疏蔫得差不多了,可光是这点,已经在绿化程度上胜过右半边太多。

朝我正面望去,对门有通路,可以上到一座大体完好的嘹望塔。

然而我前方的这部分围墙坍塌得很厉害,就像是从中间被砸掉了一大块,导致我根本无法跨过这份阻隔。往前走两步,看着垂直的断裂处,与下方尖锐的碎砖石……我并不想拿生命去试探能否直接跳下去。

“都有梯子了,谁还会冒这种险…”退回去,我转回左边,在这剩下短短一截的墙壁上有一架木制的梯子,显然是供人上下的。

“只是下面那些…有三个么…“但同时,城墙下方那片有着枯树与蔫草的院子里,游荡着三道矮小干瘦的身影。

想要畅游这要塞,我得先解决他们才行。

几株枯死的小树,以残躯顽强地抓在地上,没有倒下。稀疏交错的树枝下面,那三只怪物盲目、小幅度地绕着圈巡查,彼此间都隔着一段距离,正适合分而破之。

站得高望得远,居高临下优势确实很大。处于有利位置的我直接就看清了怪物们的行动轨迹,并且有了对应的方案。

自然,它们行动模式就固定在一个小范围里,互相不干涉,貌似很容易把它们分开来处理掉。

但想了想,我立马就否决了这个主意:自己下去跟它们打,还是颇为不智,也有遭遇围攻的风险。

怪物是傻,但是它们不聋不瞎,打起架来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我对付其中一个的时候,另外两只肯定会一起被吸引到的——如此,我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我亲自下去处理它们,无疑是最差的选择。

但把思路转换一下,我自己不过去,反而引它们过来呢?这就对我很有利了。

想上来对付我,就只能爬我面前的这架长梯。

唯一的通路掌握在我手上,梯子在我眼前,我能做的操作可多了…而怪物们,有脑子识别这其中蕴含的风险么?

把匕首挂好,我从地上摸了块碎砖片,瞄着扔向其中一只怪物。

——啪嗒。

完全没考虑过瞄准这种事情的我根本没扔准,这块砖在树枝上面蹭了一下,便被弹飞,掩没了踪影。

但一次不成功,不能说明我的方法有问题,我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就行。

拿起一把砖石碎块,再次瞄着刚才那家伙的方位扔出去…

于是,一场罕见的雨开始下起来了——

直到某粒锋锐的石子终于啪地一下拍在某只怪物的脑壳上,怪物才顺着雨滴的方向抬头望去:“嗷嗷!”

它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上面的城墙边,不停地从手边捞起硬的雨点砸过来。

这是敌人——它在想通这点的时候,脑门、脸颊上又挨了好几下击打。

“唔啊啊”叫唤着,它决定去排除掉上面那个可恶的家伙。

蹒跚地跑到梯子旁边,它攀爬起来。

——可算上来了,不枉我把手给磨糙成这样啊…真亏得我手边城墙够破,随手一抓都是碎石。

“嗨,计划管用就行!”哗啦松开手,一堆石子掉下去,我装备好,准备开干。

在城墙上,我注视着被我选中,成为第一清除目标的那只怪物。

它戴着木盾,手持一把歪歪扭扭的生锈短剑,歪扭地朝梯子这儿冲过来。

在这过程中,另外两只怪物都无视了那家伙明显异常的举止,就这么看着它往先前根本没走过的方向跑,丝毫没有怀疑…我心中对这些怪物的智力水平评价又下降了。

守在梯子旁边,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拿着短剑要怎么爬上来。

是单手就这么爬,还是是它身上有地方挂武器?

即便真的能挂,它以这种姿态上来是要多个拔剑的动作的,这可就彻底没机会抵挡我的伏击了。

“嗤——”我继续观察,随后不小心没忍住,笑了出来。

凑在梯子边的我就看着怪物一点点爬上来,同时握紧匕首:“我来让你们从没脑子的苦海里,永远解脱吧…”

怪物攀爬到终点,脑袋从梯子上冒出之后,抬头一望——

接着,一道冰凉的锋刃自怪物下巴往上刺入,而一面帮在手臂上的木盾砸在它脑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它就这么掉了下去。

从梯子上被我拍下去的那位,落在地上之后还显示出了些许弹性,往旁边滚了两下。

解决完一个怪物,剩下的那两个也无需再多说,我如法炮制。

石头一扔,它们一挨打,之后便会扭头顺着味儿往我这个方向走。

到了梯子下面,它们也仿佛是完全没注意到同类的尸体就堆积在那儿一样,随手扔掉武器就爬上来。

…结束了。

向下一看,三只怪物正躺的躺趴的趴叠在一块儿,畅享永远的平静。

至于我,则收获了安全,大家都很满意自己的收获:“嗯,它们三个都能安稳爬上来,看来这梯子质量不错啊,没有给压垮掉…”

引怪物们上来给我送命还有个好处:它们可以替我测试这架梯子是否牢靠。

再怎么说,我这截城墙的高度还是很危险的,万一梯子在我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闹出点质量问题可不好。

收了匕首,无奈放下火把,我爬到墙边准备下去。

嘎、吱…

我的高度不断降低。

——喀啦!

“等会儿,怎么感觉…有点晃悠呢…我这是爬到哪里了——喔欸!”我觉着手里的梯子突然手感大变,并且那种松松垮垮的不稳定感愈演愈烈传递到全身。

随后重力与我的关系突然从垂直,变成了拽着我往后面倒下去——

梯子倒了。

啪。

坠落感,随后是背部传来的,撞到东西的感觉——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虽然确实很疼。

从地上爬起来,我知道我大概本来没几步就能触及地面了,摔伤不算严重。

在缓解难言疼痛之时,我观察起梯子崩塌的事故现场。

梯子本身是没有太大损坏,只有最下面一小节碎裂了…太倒霉了,刚好是我撞上这种事。

而且梯子损坏,即使只是末尾碎裂,这高度也已经超出我能够得着的范围…上方是回不去了。

但接下来的路还是很清晰的,我所在的要塞这半边相当偏左,保留得最完好;右半边说是半边,那大小根本都占了整个要塞四分之三,或者五分之四的区域。

所以我这边剩下的地方不算大,且通往这个出口的大门,我是很快就可以抵达的。

“似乎这边更加关键啊,被某种手段保护住了么…”摔了一回,再次细究起要塞的状态,我的念头运转居然又灵光不少,发觉了原本忽略掉的细节。

能覆盖大半个要塞的打击招数,如何能单单绕开左大门附近这一小片地方,只对其它区域生效?

要么是这边暗藏玄机,使出那种招数的势力不舍得破坏;要么就是这边本身便具备不凡,可以从那种广域攻击下保存完好。

穿过过这生满枯树的小院,再经过一栋楼,之后便是那扇保存尚且完好的大门,也是我离开这要塞的必经之路。

只是这也意味着越往里去,就越可能遇上我应付不来的状况。冒险啊…可如今已经没退路了。

深入探索这座要塞真的正确么?然而即使这是错误的选择,此刻后悔也嫌太迟。

“算了…还有什么心思好想的。”左臂持盾,我握着匕首前行。

绕过枯树,我贴在墙边摸索着走…当来到小院通道门口时,我看见了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滩黑色的,呈现胶体质感的物质,覆盖在门口前的一小片区域里,反射着光。

——这黑泥胶,它是人的造型。

见到的刹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换个角度一看,我自然就意识到了它这个形状,正像是个人趴在…或者是躺在这里。

是人变成了这滩东西?还是这些东西能从人的身上流出来?

正打算绕开这东西继续走,我却听得门口里面由远及近传过来一阵脚步声。

那还不是单纯的脚步,当中还有金属的摩擦声、鞋跟踏在地上的响声…

有谁来了,并且很可能装备精良,远超之前我对付过的怪物。

怎么办,这来的究竟会是什么高手了?我能与之抵敌么…

一咬牙,我也不顾脏乱的事了,整个人守在门口墙边:我决定找机会伏击来者。

诚然,不可否定来者是可以交流、存在善意的可能性,但是我毕竟一路过来都遭受拷打,早就是风吹草动都要警惕的程度了。

精神状态如此紧绷,我无法去信任这么个来势汹汹,一句话都不喊的家伙会跟我谈笑风生——

都发现我了,难道连叫我一声,警告我一下都不行么?

那我只能怀疑这个跑过来的家伙不怀好意了。

金属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到门口了!

那个身影已经冲出来到台阶上——

我在瞬间只能看出来这家伙戴着金属圆沿头盔,身上披挂着锁子甲,手持明晃晃的宽刃短剑和一面菱形金属盾…只是瞬间而已,我却深深地将此刻烙印在眼中。

事关我的生死,哪怕是少许有用的信息都可能在一息万变的战局里救下我的生命,必须重视才行。

“死!”像是壮胆般在叫嚷着,我在见到人冲出来的同时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心脏蹦哒的速度感觉已经快炸了,紧张程度绝非言语可以形容。

我的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行动,一脚踹在对方还没稳定下来的冲锋步伐上——

啪。

我既然决定下手,就不会搞什么留情的操作,踢腿当然是全力出击。

那家伙虽然比之前的人形怪们壮实,装备也要更好,可它以这种速度冲下台阶,又被我偷袭之下抓住了没站稳的空隙,当场悬在半空的右脚就被踹歪了。

失去平衡,还止不住前冲趋势的它猛然朝着地面,一头栽倒下来——

草叶和尘土扬起,不得不说这种充满力量感的撞击实在是…很有视觉观感,看着就疼。

“嗷啊嗷!咕哦哦!”哗啦的响声与含糊的哀嚎同时传到我耳中。

它在扭动,试图重新爬起来。那种求生欲和疼痛感令我都稍微有些感同身受了,然而在这过程中,唯独它的智慧没有传达过来。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反握住匕首,知道眼前这个也是怪物之后我哪还需要顾忌,直接趁着宝贵的机会找它身上开始找方便下刀的地方。

说时迟那时快,怪物归怪物,哪怕无脑,战斗的意识还是在的,它喊着疼也不影响身上的行动,没几下都快爬起来了…我必须抓紧机会先处理掉它。

问题随之而来,该扎哪儿?

它可是披甲了的,简单捅几下不管用…念头飞速流转,我需要立即做出行动——

等等,既然正面难以对付,从后背又如何?

如果它体态接近人的话,那就该有个不可避免的弱点,我就不信它能武装到内裤!

一个闪身冲向他的背后,我一看,果然!

在它弯腰爬起来的这个档口,我看清楚了。

它穿的顶多是一件类似皮裤的装备,配有护膝和轻甲片…但是在我所想的那个位置,并没有足以防御住刀刃的阻碍。

电光火石之间,我对准那弱点摆好姿势,猛刺出了手中的匕首。

而下一个瞬间,我便感到这家伙的全身一绷,脑袋直挺挺地抬起,又无力地摔下去。

世上,从此多了一只伤心的怪物。

噗呲…

我抽出匕首,又踏至那家伙身前,狠狠地往它后颈再度刺下—

咵嚓吥咻。

这一下可厉害…我觉得没准我在这招上用的力度稍微有些过头了,导致匕首都有点卡在骨头里的滞涩感。

某种晃了一下的变化发生在锁甲怪物身上,要我说这就像是手感激变,从踏实地扎在肉里变成扎在松垮垮的东西里的感觉。

“欸,你这就死了?”匕首拔了出来,此刻我可以确信锁甲怪物已经死去。

起身按着膝盖大喘气,我还是不太习惯打架,多少得缓一缓:“这一关算是过了…”

舒缓心灵状态,我这次没花多久就恢复了。大约我的潜意识在渐渐改变,使我逐步变为能习惯这种事情的人吧。

看向锁甲怪物,它死得着实有够冤,被我偷袭背刺二连打发给瞬间带走。

先是磕头,然后是遭遇背刺,再被补刀——这绝对够疼也够惨。

可以想象那是超越寻常的痛苦即使现在它死了,趴在地上,都狠狠地抓着盾牌短剑不肯放手。

锁甲怪物躺在地上,我终于得以一睹它的尊容:它,应该说他,那布满血丝的蓝色眼瞳死死地盯着我。

眉眼口鼻…这些组合在一起,哪怕再丑我也能看出来,这家伙确实很像是人,男人。

绝非我所认为的怪物。

它是人?

“这是人?这真的是人吗?是人么!”我不断地动手去实证:掐舌头,切鼻孔,撑开眼皮看眼珠——

像,太像了。整体的类似,不是细节差异就能掩盖住的…恐怕真是人。

既然这么像人…与此同时我想到了另一件事,赶紧掏出一份草药。

“一个猜想,但我觉得肯定没错。”皱紧眉头,我直接嚼起这晒干的草药。

心中的猜测基本转变为肯定,我不由地开始验证…尽管我对结果很有信心。

随后奇妙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身上的一些小伤和隐约作痛的部位立即好转。而那毫无滋味的草药在我嚼了两下之后,似乎是直接被我吸收了,化作治疗效果,无需咽下或者外敷。

确定草药能对我生效后,我便又吃了一份,这下我感觉身体的伤痛已经彻底好了。

怎么看都很像人,随身携带的草药对我可以起作用…所有的信息都在向我说明某个曾被我误解的事实:没有怪物,只有人。

尽管我不是很乐意,但就结果来看,我不得不勉强承认这些家伙…至少与我所知道的人族,确实、很可能、不排除,有非同一般的联系。

…但也仅此而已了啊。

光凭他们,呵,它们想危害我这一点,我单方面都要开除它们的人籍。

再加上它们这些家伙没有脑子,只会乱嚎,还非常丑陋等小毛病,我是绝对不会发自内心认同“怪物们疑似人族”这个可能性的。

“呼…说到底怪物还是怪物啊;但究竟是什么让它们丢了脑子?”我心情仍然从瞬息的轻松转而变得复杂起来。

“穿锁子甲的应该是要塞正规驻守的土兵;而装备破烂,身体又差劲的那些是炮灰、临时充数的么。”以全新的角度来看待士兵怪物,我是琢磨过来味儿了。

定了心神,我取下它身上合用的装备,给自己来了一场大更新。

装备焕然一新,我逐步迈向黑暗的屋内——

这房间里面陈设格外破旧,地板是木制的。但里面别说是桌椅了,除开地上满满飞酒的木片、黑胶泥之外,我就没见着完整的东西。

渐渐地,一个轮廓粗实宽大的物件由模糊变得清晰,我随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口大锅,上窄下宽,得有两人合抱那么宽,是口货真价实的大锅。

“玻璃瓶的碎片,空的瓶子…”我看见那大锅前面还有张桌子,地上则是晶莹的玻璃碎片。

嗯,也没什么特别的…稳扎稳打,还是继续深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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