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天重活(1 / 2)

高南国度已经彻底完了,不,应该说,天灾所及之处,都完了…撒加奧布留斯作为岩谷堡的术法专职顾问、要塞统领,如此判断。

虽然他只是偷学了些不入流的灵之术,又自行摸索的半吊子炼金知识,但在北地崇炎之国以外,那些见识浅薄的小地方,也足以混到目前这样不错的位置了。

可惜现在这年头,末日已至,活下去都快成为奢望,扯地位之类的根本毫无意义。

遥想过去,撒加奥布留斯也是自有机遇,从烂泥坑中拼出条康庄大道的能人。

谁会猜得到原本一个只配在下水道、贫民窟讨生活的小贼,有朝一日可以凭借捡尸体来逆天改命?

而那小贼还真的拥有资质,靠着天赋和悟性,不识字也学成了卷轴所记述的那招术。

最终,他成了偏远国度高层都要重视,并且许以上佳职位来挽留的贵宾…这剧变,仅仅只要一份术法卷轴,一根足以施法的触媒。

稍微挥挥手,展示一下那道灵光术法,这迥异于刀枪棍棒,不可被完全抵御的攻击就能令那些没见识的家伙们惊为天人。

再加上以往讨生活时的谎言技巧,忽悠到份清闲又能捞好处的职位确实是易如反掌。

当然,撒加奥布留斯很懂自己的斤两,真遇到对付不过去的情况他绝对会直接求饶…在灵之术名家出身的专业法师、正统教育出来的炼金师或是帕阿萨神教的圣职者们面前,他不过是浮尘,一碰就碎的垃圾。

好在他运气不错,熬了半辈子都没遇见那般的人物,偶尔遇到的圣职也不为难他…这倒算是缩在小地方的优势了。

曾有一次,撒加奥布留斯遇到过谋取灵之术更高奥秘的机会。

那位从古贤者阿鲁特苏传承之一支出身的法师,云游至高南国度,放言要招收学生——那可是难得的机遇…

这对于肚子里没几盘菜的撒加奥布留斯来说,理应是个好消息。

然而他这些年,光是研习自己从遗体上偷来的,他唯一能理解的术法,就已经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极限。

没有资质啊,学不成的——老人心知肚明

他选择沉默下去,没有追求什么。

岁月流逝,小贼、骗子、粗浅的学徒都已成为埋藏于脑海中的回忆,撒加奥布留斯衰老了。

到此,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事,唯独期待能安享晚年——

然后,末日便不期而至。

灾祸似乎是自国度的最南边而起,向北不断推进。

那是无形无质,灰涌的潮流。

它们涌动着奔行,所经之处不论贩夫走卒王侯将相,都同样要遭难。

要么失去神志,疯癫痴傻;要么立即死去,生机断绝。

这是…天灾。

但这场灾祸到底有多大范围?要持续多久?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广大了,也许隔了一座山,连人们之间的文化都不同了。

所以关于天灾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绝望的,不可避免的终结来得很快,谁都没能也不可能做出避难的筹备。

此刻,撒加奥布留斯此刻所在之处,大约是高南国度最后还有正常人存在的地方了。

然而岩谷堡要塞,并未能从灾祸下免去劫数。

说到底这区区一座要塞,一处小国的覆灭,放在这场席卷尘世的大乱中,不过是极微不足道的一件事罢了。

“撒加…大师…”一名全身覆盖着坚实甲胄,手持染血长枪,气息不太稳定的武者在仓库门口出声,向老人提醒着自己的到来。

武者的声音有些虚弱,同时可以听出来这是个年轻人。

“啊…正好,时机很合适…“老者颤颤巍巍地从嘎吱作响的椅子上起身“咳…你来了…”

撒加奥布留斯满面皱纹,头发花白,蓄了多年的胡须垂至胸…他已然是一副垂老将死的姿态。

灾祸来临那一天,他面对灰涌,毅然下令引爆整座要塞前部,却连半点阻拦效果都没能达成。

甚至随着灰涌的靠近,更有不祥之物在灰暗中浮现了出来。

“引爆要塞”这壮士断腕般的举动,令他和少数距离恐怖具现化之物非常近的守备者们,勉强得以保全性命…

但要塞的西侧大门边的仓库,便成为他们苟延残喘的据点…以及活棺材。

西大门本是仅存的出口,然而那遭忌讳的玩意就堵在大门口。虽然它不主动出击,但也使得无人可以出逃,凡是尝试经过大门的无一例外皆会被杀死。

仓库的物资是足够剩下的这些人吃许久,可找不到脱离之法,终究是惹人焦躁不安的;更别说每过一天,就至少有一名奴隶兵沦为无智的傻子,发狂破坏。

几天过去,连士兵当中也出现了失心而充满攻击性的狂人,幸存者们不得不清理掉这些已经不再能称为人的家伙。

即使不愿动杀手,也只能将他们扔进门口的范围,让他们自生自灭。

还清醒的人越来越少了,终于少到了只剩下两名精锐武者,和作为要塞实际掌管者撒加奥布留斯三人的地步。

没人再去处理那些疯了的土兵奴隶兵了,反正他们只要关在外面,倒也安生,自己会找好位置呆着;即便真有发了狂的想往仓库里冲,也会先撞上撒加奥布留斯的炼金陷阱,销肤融骨。

其实那就是一锅失败实验的产物而已,但意外地很能吸引狂乱者们往上扑,倒是废物利用了。

武者一瘸一拐地,用长枪支撑着走进房间:“大师…已经,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就算让最乐观最向上的人来看,这里也是绝望之地。

这位武者的同僚,今日终究还是陷入了狂乱。虽然那家伙被他拼尽全力扔了出去,却也给他留下了不轻的伤。

到此为止,要塞中只余两个活人。

下一个失去理智的是谁已经不需要再猜了…不过反正最终大家都会死,其实也无所谓。

“呵呵…真是苦了你了…”撒加奥布留斯捋着胡须,迈进几步,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那支使用多年,早已包浆的木制触媒“来!孩子——咳哈哈,老夫这就治好你!”

武者正在惊讶于大师明明多年来从未展示过兼职圣职者的迹象,却说要“治愈”自己这种怪话…

随后一道浅蓝色,宛如幻影的光珠拖拽着飞行轨迹,在他的眼中逐渐放大——

他只痛了一下,随后原地仅余一副失去了依托的铠甲,与长枪共同摔在地上,发出响声。

这整个人,都被湮灭了。

“哎,走吧,不要留…”撒加奥布留斯身形渐渐佝偻下去。老者叹息着,跌坐在仓库满是灰尘的地上,也不在平这身华贵至极,在过去曾甚合他心意的法师袍会变脏了。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好在意的,到最后等着他的唯有死而已。

作为研习灵之术者,哪怕撒加奥布留斯只是个最不入流的自学者,他也能感到这次灾祸的庞大与绝望。

尤其是在灾祸灰涌之下生出来的东西…那种吞噬一切灵魂,泯灭生机与智慧的能力,是凡夫俗子根本无从抗衡的。

他的愚蠢决断给要塞上了一道无可逾越的封锁,然而他在意识到“那东西”与灾祸的联系,以及它们究竟意味着何种真相的同时,便知道了:

此番即使有机会脱离要塞,也只可能去面对另一个更大的,绝望的世界。

“呵…灵之术,销毁灵与肉之术,吞噬灵魂之术啊…”老人依靠在桌角边,在给予年轻武者解脱之后,他知道自己此时衰老的身躯彻底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门口的火把焰光摇曳,老者眼神逐渐暗淡下去。

他可以确信,这天灾正是灵之术的一种体现。

这项从古老时代传承至今的技术,蕴含着无穷的可能性…哪怕他只能站在门边,不得真正进入,也可以认清这份事实。

所谓灵之术,便是损耗灵魂,达成一定目的之术。

或许低阶的术法无需永久折损灵魂,可以逐渐缓过来;但无论如何,要想驱使灵之术,在灵魂上的投入总是必不可少。

灰涌中生成的存在对灵魂的控制力,岂不正是灵之术的高深状态么…

这种存在,是恶魔啊…

仅仅是一座要塞的灵魂,就供给出了让老者完全看不到获胜希望的恶魔,而外界的那些国度加起来又有多少灵魂可吞,会有多强大的恶魔出现?

光这只恶魔,便已经展现出了对灵魂深不见底的侵吞能力,其它的,更成气候的恶魔又会如何?

某些具备强大力量的国度、势力大概能在这世道多挺几年,然而灰涌首先就要筛去大量灵魂不够强横的人…

这些人在世上要占多少份额了?毫不夸张地说,九成九。

天灾遍及之处的所有人,得不到庇护的话,就必然会死。

往后世界该怎么运转,活下来的家伙们会怎样相处,这些都是问题…怎么看,都没有希望存在了。

撒加奥布留斯觉得今天就死去,其实还不错,总比那些不知道要在末世里挣扎多久,结果还是要无奈死去的家伙要好。

至少他的人生里面多数时候是能作威作福,享受美好日子的。

老者缓缓将触媒的尖端抵着自己的脑壳,他在这最后时刻,想以不留痕迹的方式消散于世间。

“今日,我将死。今日,我便解脱…”他构筑起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已经用了大半辈子的灵之术法。

然而就在魂矢即将发出,带走老者生命的前一刻——

人影突然于仓库门口的火光下显现。

不,撒加奥布留斯完全看不清楚那究竟是几人,甚至到底是不是人。

可唯有一点他很清楚:某种意外的,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失去神智的奴隶兵、士兵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除了他之外,哪里还存在保留住清醒的人?

除非,是从外面进入要塞的,来自其它国度的幸存者…

是你们,想活下去么?

你们还能活下去么?

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撒加奥布留斯老朽的思维想不了太多事情,面对疑似的外界幸存者,他只说了一句话:“…剩下的都送你们了,好好活吧…”

光芒一闪,击中了他的脑袋。

连瞬间的痛苦都不存在,老者全身化作灵魂的光点消散。

法袍、触媒,以及那份改变其一生的术法卷轴失去依托,于焉坠落。

“我…只是…看到有个门,就,进来了…“我有些尴尬地看着那老头烟消云散的地方。

不至于吧,我有这么吓人?

有必要刚看到我就立马自尽么,太过分了…

之后我在要塞的里面搜索来去的,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要塞的这部分突然冷清,就好像我从开始到现在为止经历的算是人员密集区一样。

穿过一道连廊,又在旋转的木制楼梯上爬了一层,我还在慢慢推进呢,就听见前面某个房间里面叮铃哐啷的,明显不对劲。

然后我刚凑头过去看,就发现个老头子当着我的面玩法术爆头,还非常狠毒地把自己打到化灰了,连个影子都摸不着。

“啊,人真就没了…行吧。唉…“我感到了深入内心的无奈和可惜。

不过,这可是“人”啊!

那一眼,我真的看清楚了:

没有奇奇怪怪特征,除了比较衰老外,他怎么看都很标准的人族啊。

在老家,我可是难得见到人的…

不,应该说这我是除了虚拟之外,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人”才对…原本有些期待,结果现在我却感觉,还挺不足为奇的。

总之我翻遍全要塞都没找到个正常人,结果遇到个能说话的老头,他又没头没尾地扔句遗言直接兵解,身死道消也不至于这么彻底吧…就到这种地步,也不想跟我交流?

好冷酷排外的世界,除了傻子就是疯子。

——话说,我已经自然而然地接受”自己理解这个世界的文字和语言”的设定了么。

遗憾的是没来得及跟那老头扯上两句呢,否则可以试试看这份语言通解效力究竟如何。

既然那老头都可以安稳在房间里呆着,想来这边没什么危险。我看着地上那副散架的铠甲,还有老头自尽时烟消云散的场面,顿时联想到了我刚捡到身上衣服时的情形…这几种状态惊人的相似。

那种专门消灭躯体的法术,就是所谓的“灵之术”么。

法术,这种技术肯定比简单的刀砍拳击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当然是先来到那老头消逝的地方开始检查。

“哇,老头子你死得很透彻啊,没有迹象显示你能活过来的样子呢。”翻了翻那件背上全是灰的法袍,我看这种貌似挺贵的东西就很顺眼,决定拍两下给自己穿。

这法袍不是那种过于影响行动的款式,更像是外套,很适合现在的环境。

“还有跟包浆的筷子…这是施法器材?”见着这个熟悉的造型,我想起来其实我口袋里就有件白银版本,疑似具有纪念意义的豪华版筷子,原来那是魔杖。

又在法袍的内侧口袋里翻找,我掏出份放在皮革筒里,一手可握的卷轴。

粗略扫一眼,那上面描写的似乎是一门通过触媒施法的技术。

这肯定就是这个世界的独门技术了吧…我自是欣喜,赶紧坐到椅子上开始研读起卷轴来。

被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给气了这么多次,事到如今也只有笑纳法师老头子的遗产,才能抚慰我这一颗饱经拷打的心了…

装卷轴的皮筒,我看它造型,也是个被人摩挲到油光发亮的老物件,姑且放着。

随后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张柔韧又毫无缺损的泛黄纸页上——

这东西是图文结合的,不带多少气味,似乎是有法术在保护它的完整性。

拍拍法袍的灰,我把它垫在桌子上面,又把吞火老弟解下搭在桌角提供亮度,开始品鉴这卷轴。

第一行它就写:在阅读本卷之前,请读者确认自己是否识字。

还配了一幅直接指向读者的骸骨之手图片,有种指指点点的感觉。

看来这个世界上文盲不少啊,还好我识字…

我继续看下去:请读者用触媒确认自己的施法资质…

资质,什么资质?

该不会这个世界,还要讲究什么灵根啊识海啊奥术之火啊之类的天赋吧?

…不,卷轴大概想说这个世界的法术需要一定的基础才能使用。

触媒就是指那两根筷子么…

于是我拿起无名老头爆出来的包浆筷子,对照着卷轴的图示比划起来。

“看这上面怎么说…呃,‘神与识合,心念流转,物我如一’这样子…”我读到这里顿时暗暗咋舌。

前两句还有点基础教材的味道,怎么到这儿就开始玩玄之又玄的套路了?

不过我还是理解这话的意思,反正就是把精神什么的加持到筷子上嘛。

按照理解出来的含义,我全神贯注把精神向着里面投注…果然产生了精神延伸的感觉。

所谓触媒,似乎是能融入精神,给人提供额外感官的器材。

我借着使用包浆筷子的时机,还能用它看到源于我自身的,光晕一类的东西…就是不知那种白色微光团是具象了我的精神还是灵魂。

回过神,既然能用得来触媒,可想而知在学本世界的法术这方面,我应该是有天赋资质的。

捏着触媒,我再度阅读卷轴接下来的部分:有资质,那么欢迎来到灵之术的的领域。请记住——付出越多,收获越多;减少付出,增加收获…

这应该是卷轴前言和教程的部分,接下来又是大段格言、行为准则一类的内容。

看着是奇奇怪怪的,核心说的就是让学徒不要想着好高骛,一远步登天的事情,要使用什么法术都免不了对应的代价。

貌似很正能量,然而它里面还说代价不仅可以自己付,同样可以让别人来付出,施法者则独占好处。

等价交换我还理解,只是这卷轴不仅将损人利己的手法也包含进去,还在入门格言篇章就写出来,未免太直白嚣张了点吧?

这卷轴疑似沾着不小的邪道属性啊,实在是不再敢深思了…我用功读书,眼神中泛着智慧的光晕。

将法袍在桌面铺开,双臂搭在那柔顺的丝织品上,接助摇曳的火焰研读隐秘禁忌的典籍——

“乐观些,虽然法术是恶意的,但我本人可以是好意的…”我在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毕竟都见识过法术的威力了…那可是能直接把人给打没的好招数啊。

比如拿磨盘来碾骨肉,也得费上不少力气,还碾不干净,有残余;但用上这唤作灵之术的技术,一发下去就能把人给灭了。

都得实实在在的效用摆在面前,为何不去追求它呢。

事在人为,我就算用恶法也是能传播正能量的…再说搞不好我其实是天才,瞬间能学会这法术,不练就亏大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看向卷轴正文部分:“喔——写明了是入门级别的法术,竟然起步就是摘去一片自己的灵魂,化为箭矢…”

卷轴本身内容写的自然没有太露骨,遣词用句使地都是“取”“分”“化”这种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的写法。

然而我又不是傻子,它施法要损耗什么东西我还能看不出来?

灵魂,这入门法术要消耗灵魂作为材料供能。

卷轴中描述了一个据说是最简单的法术,可能是因为太简单了,它甚至连个华丽名称都没有,直接就叫箭矢术。

只要从自身的灵魂总体上撕下一缕,再通过思维的扭转与凝聚,借助触媒传递化为能影响现实的箭矢法术。

“难度是够低的,完全可以看了就会,学了就走…”我评价道。

事实上在看完关于箭矢术的描述和做法后,我觉得我已经会了…这法术真的是很简单。

甚至我此刻还保留着与触媒的联系,随时可以把这道法术付诸实践…这测试资质的手段,其实也是施法的前奏——

至于我看到的那片白色光晕,根据卷轴描述,就是我自身的灵魂总体。

撕掉灵魂的一部分,就是那触媒在灵魂上那么一挑的事儿;随后,这法术竟然是按照想象打出去的。

对,法师在脑海中把这缕灵魂捏实了,再往触媒里面扔过去,就成了一道法术。

我无言以对,这不愧是邪派招数,突出一个简单易学还代价大威力高。

往后的高端灵之术是个什么样,我简直都不敢想了。

灵魂如此重要的东西一旦缺少,那就算没完全疯掉,多半也要变傻子的…

这样一想,我便基本可以肯定要塞里没脑子的怪物们是如何来的了…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手法,想来与灵之术依旧脱不了干系。

法术能把尸体打没掉,再微调一下变成专门掏空尸体顺便做个轻量化,不是完全有可能的事么。

到这里,我对于是否要运用卷轴的法术抱有不小的迟疑。

“…罢了,好歹是免钱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我继续翻阅卷轴,姑且先把它剩下的内容看完。

在看完箭矢术的相关内容与配图后,卷轴只有最后一点文字了,它写着:施术伤魂,非长久不得复原。然养魂,亦有妙法,可用奇香…

这部分总体概括来,意思是说使用灵之术会害人害己,施术之后得花很长时间来修复。

但是这世上好东西确实不少,用某些贵到一般买不着的材料可以制成用来养护灵魂的熏香,顺着身体与灵魂的联系发挥作用,达到快速弥补灵魂之伤的效果。

这玩意估计就是只有名门大族才能玩得转的法子了,不过里面说…奇香?

一提这个词,我的联想就快速运转起来,意识到了什么。

那说的莫非就是——我赶忙从身上拿出半瓶香料。

这东西岂止是恢复精神啊,卷轴上说的所谓奇香,绝对就是和戒指、香料同样的东西,然而我当时哪能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是生命值等同于蓝条的玩法。

继续定神,我浏览起卷轴的结尾:…《灵之术基础序卷》到此结束,感谢阅览——拉帕契雅德洛约露梅达尔。

连这教材也是那什么家族出品的么…我不由得摸索了一下左手食指上,那枚长久为我提供芳香气息的戒指。

“倒完全可以试试这法术了。”本来对于撕灵魂施法这种事,我是断然不可能答应的。

然而现在知道了自己一路过来究竟带着怎样的好东西,还可以减去法术代价这个弊端…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学习灵之术。

哦,考虑到我看完就会了,应该说是“正式施展出灵之术”才对。

握住触媒,在沟通灵魂总体的同时,我将它对准了房间门边的某个火把…无名老头死相在前呢,烧点灵魂试试手就算了,我可不想提前自尽。

“哦,果然在连接触媒之后精神上就像是多了种视角,可以随时挑起灵魂片缕去施法,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其它行动。”我早在测试完资质之后继续读卷轴,而没有解除和触媒的联系之时我就猜到了。

施展灵之术大概也不讲究全神贯注、定气凝神、掐诀念咒、画符布阵一类的麻烦。

恐怕即便在战斗中,一边辗转腾挪,法师都是可以留出足够的余地施法的…

在灵魂总体上,终究是挑下了一缕灵魂,我把它从精神层面里系于触媒之中。

这确实是在损害自身,不过程度很轻微,我只有微弱的感觉。

照着这样的损害率估算,我觉得至少要发出二十次箭矢术才会引起我的灵魂异常。

“接下来是想象成箭…欸…剑?嗯,大剑…巨剑…呃!”我突然在施法过程中走神,好像搞错了什么关键,心中顿感不妙。

不过此时做什么都迟了,按照我的想象,一把呈现透明淡白色泽,大概有两米多长半米多宽,毫无重量感的魂剑嗖地从触媒前端冒了出来。

因为搞砸法术而愣住的我下意识将魂剑举起,朝地板劈了一下——

接着地板上便多出来一条与魂剑形状相符的破损,魂剑本身则在攻击后立即消散了。

沉默笼罩整个房间,我也是哭笑不得了:好端端的远程攻击,硬是被我搞成了近战法术。

“不是,灵之术对‘法术效果自定义’这事儿的容许度是否有点太高了?”我欲言又止。

不过能随心意改变施法效果,倒是挺有意义的。

“好,这次注意点,挑,分,凝聚…来!”这次没再胡思乱想,我终于使出了符合卷轴记载的箭矢术。

从触媒之上,传来了冰凉…或者说有些麻的触感。

尔后一道缩为小点,焕发青蓝色泽的魂光激发而出,拖着粒粒飘散的轨迹飞向我所瞄准的铠甲头盔。

砰的碰撞声响起,头盔上出现了细微的坑洞。

那痕迹大约一指粗,已然贯穿了铠甲,让铠甲内侧的样子得以被我看到。

“好像在打出去之后,仍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箭矢的轨迹的样子,但是无法彻底反转方向。”我体会着正式施法之后的各种感受,对箭矢术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能控制自己打出的法术轨迹很正常,尤其这法术本质是用自己灵魂做的,用起来更加如臂使指也是理所应当。

掌握了这门法术,我也是有开罐头能力的人了,只是这儿都找不到适合练手的对象,光打穿铠甲可算不清箭矢术对人的真实威力。

“那老头最后用的就是箭矢术么…唉,他走得太快,没看清楚…”我想到了给我留下这些遗产的无名老头,他自尽之时用的法术距离他自己太近,我看不出有什么表现。

但假如在箭矢术这个级别,就能做到将人挫骨扬灰,死亡不留痕…那这灵之术体系是比我想得还要厉害的。

“有一招这样的技术在手,就是更让人安心啊。”我对于学习的成果很是满意。

随即我又观察起自身灵魂总体的状况,根据推测戒指是可以修复灵魂损失的,但它的效率究竟如何,还需要实际看了才能确定。

灵魂总体在我看来是大片的白色光晕,方才我施展两次法术,从上面撕下两缕,虽然我是没什么不良反应,可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还是很难让人愉快:“来看看我的魂怎么样了…噢,竟然只剩下一道损伤?而且还在修复,啊,已经好了。”

我只看见灵魂总体上的一小道凹痕以极快的速度复原,几息之内就已经重新让灵魂总体回到圆满状态。

这么厉害?妙啊…若是恢复效率恒定有这么高,岂不是说我完全可以将法术作为常规攻击手段来用么。

戒指的效果着实令我大喜过望。

不过我也晓得,任何损伤,都是轻微的程度才很容易治愈。

两条灵魂凹痕,就算不用戒指,我自己修养两天,打好精神,没准都可以让灵魂愈合个大差不差。

可倘若用狠了法术,撕裂出来的伤痕过多,那修复起来怕是要费不少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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