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2 / 2）

“她为何不来？”我问道。

“一个女人本来很爱去一个地方，突然她又不爱去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她用纤细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脸:“小傻瓜，肯定是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去了！”

“米兰，我觉得我们这里是天堂！”

米兰冷笑一声，说:“谢谢你！可是我的心活在地狱里，我感觉不到一丁一点的快乐！”

“知足吧，我自小生活贫困，说句实在话，我也打心眼里羡慕你的生活。”

“羡慕啥，我是小情人生的，我的母亲连个侍妾都不是。”她扑在桌子上，呜呜地哭。

我拍拍她的肩:“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折腾自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要笑着生活！”

“我能哭，最起码我还有知觉，要是有一天我连哭都不会了，就成植物人了，你懂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突然又放肆地大笑起来:“呵！小女孩，你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小傻瓜！”

“我建议你用另外一种方式去生活，你尝试着爱别人，然后别人才有机会爱你，这样你才不会孤单。”

米兰瞪大眼睛看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似的，好半天她才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怎能说忘就忘？自我记事起，母亲都是在我面前以泪洗脸。她爱我的父亲，是不顾一切的那种爱，你懂吗？”

“我父亲之前骗她说他是独身，已经离婚了，才答应跟他在一起。后来她知道实情，她割脉，她吃安眠药，她用头撞墙，她在他面前寻死寻活！但是他在香港有一大家子，他能有这样的财富与地位，也多得他岳父的帮衬，他怎会抛弃那边来跟我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我母亲想通了，不寻死了，就跑去尼泊尔不回来了，当时，我只有七岁！”

“七岁，我要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后来我外婆来照顾我，她是个女军人。她觉得自己的女儿这样做很丢人，不仅丢一家人的脸面，还丢中国军人的脸面，外婆说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丝毫不给我插嘴的机会。

“你懂我的苦吗？”她眼中含泪，直勾勾地看我。

我有些害怕，我胡乱点头道:“我懂！我懂！”

“你根本就不懂！”她又揭斯底里了，“你表面很服从我，因为我是这里的主人，你是不是在心里也觉得我也不过是个二奶生的种？”

“米兰，你误会我了！”我惊慌失措。

“算了，我喝多了酒，对你乱发脾气，你怨我吗？”

我摇头说:“我不怨你！”

她捉起我的手说:“我觉得你可以做我人生中的知己！”

夜已经很深了，月色朦胧，月亮悄悄隐身在云层里。米兰还没有回家去，她一直坐在花园里，我也不敢催她回去，也不敢去睡觉。过一会，她说她要跟我住店里。

她进洗手间洗澡，把水龙头开到极处，连续洗了两个小时。出来时，整个人都虚了。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替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入睡。才放心自己睡了。

她在店里做住了一个星期带我回了她的家，一栋占地六百八十平米的四合院。门口两尊石狮子。她说家里太静。一个人住害怕。那一天，我们回去，她外婆

过得一段时间，小梅终于来了，她是路过顺便来的，她手中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我心下恍然大悟:怪不得半年不见人影，原来她恋爱了，就像米兰说的:……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去了！

她们还同之前一样，坐在花园中。

小梅把玫瑰花放在鼻子底下不停的闻，说:“他对我真好，这是我平生收到的这么有爱的玫瑰花。”

“有爱的玫瑰花？”米兰瞪大眼睛问道。

“是！”

“你们认识多久了？”

“半年！”

“半年时间太短，不能看透人心！”

“已经够了，我们打算在你附近买房，以后常走动。”

“既然如此，恭喜你了！”米兰漠然地说。

……

小梅走后，米兰又陷入沉思，她觉得小梅有了另一半，以后会更加少来。

有一天，她突然说:“为何当年我的母亲看了佛经之后就能把我放彻底放下了？”

这么想着，她去了青秀山观音寺请了《三世因果经》《六祖坛经》《佛说阿弥陀佛经》回来，终日与佛经为伴，常常读经到半夜。

又过了不久，她说:“我找到人生的方向了，我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我急切的问道。

“去尼泊尔，那里是释迦摩尼佛的故乡，找我的母亲！”

“你想好了？”

“想好了！”

“要去多久？”

“很难说，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我舍不得你！”我哭了。

“没什么舍不得的，可能我们的缘分已尽。”

过得几天，她真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登上了飞往广州白云国际机场的飞机，再从那里转飞尼泊尔，去找她人生的方向去了。

那天，我从机场回来，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