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塔9（2 / 2）

略想了一想，又把委屈的长腿伸展开，便直接和衣躺在平台上了。白的衣料散开在身?下，铺开像一朵落在水面的白花。

青年眨眼，看着似乎与外界并无二致的星空，缓慢闭上眼，呼吸也变轻了，逐渐和缓舒长。

睡了。

黑压压的城里每一扇窗都亮着暖黄灯火，与千幢塔上自下而上亮起的明珠相映成辉，像曾经的古城复苏了一般。

除了寂静得连风声都没有，才能让他分清楚时间在千万年前还是惶惶如犬的如今。

但他回来也并不准备伤春悲秋，那些早就在许久前伤过了。

……只是觉得累了，回来休息罢了。

星河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那样脆弱的小人儿当真有令天翻地覆的力量。

青年狼狈地从废墟里伸了个头出来，又低头咳嗽，随手拍散手上新鲜的血迹，靠在断垣边上急促喘着气。

身体机能在高速运转自发修复着这具躯体，但总需要一些时间，他仰头闭眼，咽下又到了嘴边的血腥气。

她便是这时出现的。

或者说……也是“祂”。

披着月白纱裙的女子在漆黑的焦土上显得格外突兀，她垂着眼眸看他，灵觉捕捉到夹杂在刺鼻空气中极微弱的腥甜味。

[你受伤了？]

她毫不介意一地狼藉，随手挥开挡路的水泥板走到他身边，也不在乎他视若无睹，自然地挨着青年坐下，白裙被焦土染上刺目的黑色脏污。

他不说话，她就也不问，人类喜欢温柔小意的知心女子，她知道的。

于是祂尽心竭力地扮演一个视他为天的柔软的像水的女孩，像完全抹除了初见时的强势与失言。

可他还记得的。

星河睁开眼面无表情看着女孩靠在自己胸前的头颅，银发倾泻而下，露出颀长白皙的后颈，把最脆弱的地方呈现在他眼前，以一种全然依赖顺从的姿态。

青年抚摸女孩柔顺的头发，手掌停留在她刻意呈现在他面前的后颈上，又压制不住咳了一声，缓了半天才说道：“……你真认为自己是女性？”

她眼神懵懂，带着信赖与赤诚从星河怀里仰起头望入他眼底，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你知道我们不需要分辨性别。]

“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是女人。”星河陈述。

她若有所思。

然后毫不顾忌地直接解开后颈的蝴蝶结，衣带顺着肩头滑落下去，露出平坦的胸部和光洁小腹，肌肉骨骼的线条逐渐变得明显了一些，身体比例也有所变化。

喉间一痒，青年又克制不住低头猛烈咳嗽，半晌后捂着胸口抬起头，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物又多了一些深色的痕迹，随手擦了溢出的血迹点评道：“现在也不错。”

男孩正一颗一颗扣着珍珠色的纽扣，雪白的衬衣带着花边划过纤细腰线被掖进裤腰，手腕边也有荷叶的花边点缀，颇为华美。

听见他说话，他抬头笑了起来，又凑过去挨着青年坐下，趴在他膝头露出柔顺的后颈。

[你还会痊愈吗，长生？]

[抓紧时间。]

[不然……]

他笑了起来，在星河腿上翻了个身露出银色的眼眸，映着对方一身狼狈，唇齿开合：

[我会很想吃掉你。]

青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语气冷硬了下来，强行支撑着站起身后退一步靠墙，又忍不住咳嗽呛出一嘴腥甜，“……你不觉得恶心吗？”

男孩未曾注意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身下的支撑忽然撤去便摔在地上，雪白的衬衣一下变得乌七八糟，他不起来，趴在地上看他冷漠的眼，噘着嘴作生气的模样，若是小女孩做这种动作，是极娇俏动人的，[讨厌。]

星河倒吸一口凉气。

他忍不住又往旁边挪了两步，不小心扯着伤处只能停下来静静等待身体修复，眼看着男孩慢吞吞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举一动还是带着说不出的女气。

[你看，你们人类男性还是喜欢那种娇弱的女性不是吗？]

[长生，你怎么这么口是心非。]

他又把衣服脱了，骨骼的曲线被更丰富的脂肪湮没，身量矮了几分，然后拿了新的样式与之前不同但仍然雪白的裙子往身上披。

[你看，我又是你喜欢的样子啦~]她伸开手臂踮着脚尖在废土中转着圈，像开在废墟上的花。

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祂分饰两角，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说他觉得恶心纯粹是因为某种音画不同步……或者用前些年人类的词汇，叫做出戏。

一个男性做着女性的动作在你面前娇嗔打闹，属实比较考验表情管理。

……他觉得这位先天神祇大抵是这些年一直伪装成人类女性导致了一些心理变态。

而且明明以祂们的力量心念一转就可以更改的外表，祂偏偏喜欢全部展现给他看……青年表情管理得像网络卡顿，但不影响他在心里默默吐槽。

最后下定论认为祂的的确确的是已经变态了。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又挂着软和的像小白兔一样的笑意靠到了青年身边，手臂环着他的腰肢埋头蹭蹭他。

[快点好起来吧，长生。]

星河又呛出一口血，毫不犹豫倒地。

活像讹人。

莬丝花一样的女孩也跟着他倒在地上，两人滚成一团，她仍然紧紧抱着他，轻声细语地说着人类女性该说的话，银色的眼眸却一直看着青年的脖子。

露出了快要压制不住的食欲。

星河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衣领，随手掐了个诀把衣服上的脏污去除，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随手往下按了按，挡住她觊觎的目光，“会好的。”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极冷淡。

隐藏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