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自寻死路27(1 / 2)

安德鲁似乎一时尚未回过神来,他还下意识地抿了一口茶,才发现自己现在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的事实。

“这是……现实吗?”

“当然了,”迪翁笑了笑,用卷起来的报纸赶走飞来的苍蝇,“你现在算是醒了。”

“我本来应该是在浴缸里,”安德鲁摩挲着自己裸露的肌肉和胸口一处浅薄的刮擦伤,注视着茶杯中迷茫的倒影,然后忽然抬头问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对,不对,不是我干的。”他不自觉后退了两步,被椅子腿绊倒在地上。

他颤抖着指向坐在对面的老人:“刚刚是他,乔伊斯•霍普金斯,是他操纵了我的身体。我听到你们两个说话了。”

迪翁笑而不语,只是朝他展示了手中的报纸。

“你这个该死的巫师,害人的牲口。”安德鲁惊恐地挥舞双手,下意识摸向髋部,却没能找到来时带的手枪。他迅速拿起一旁放着的地球仪,作势要砸向迪翁,“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果然世界上没有那种好事。我真是疯了。”

坐在躺椅上的迪翁缓缓起身,他立刻应激似的高举那个地球仪。

“好了好了,兄弟,我只是想声明一点,”老人老神在在地说,“如果你想离开的话,门就在那里。”

来时的门随着话音落下立时敞开了,但是安德鲁没有直接离开。相反,他先移到了浴室门口,第一时间取出了裤袋里的手枪,随后用枪对准迪翁,一步步地退出了公寓门。

老人在他走下台阶之后,缓缓地走了出来,微笑着朝他招手。

夜已经深了,迪翁兀自站在光内,枯瘦身形被放大成一条横贯街区的狭长阴影。他稍稍躬身,无视了安德鲁的枪口,如一位老绅士般将自己的家门合上。

“再见了,先生。”他最后说道。

安德鲁一路倒退走上人行道,丝毫不敢懈怠地瞄准着阿根廷241的木门。幸好这个点没什么人,他将垂落的裤腿挽在肩头,赤脚踩上肮脏且粗糙的马路,风声拂过,行道树林叶簌簌作响。

远处一辆丰田车呼啸驶来,刺眼的白光忽然闪过,早在他意识到之前便猛然踩下了刹车,让轮胎与路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安德鲁不由得往后匆忙一个大跳,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地球仪失手摔碎,甚至把他腰间的浴巾都散开了。

惊魂未定的司机勃然大怒,飞快地摇下窗户怒骂,但是他似乎是发现了裸男手上拿着的手枪、地上的血迹和车前的凹陷,下意识收住了声,由着那个家伙拿起地上的裤子朝向黑暗里狂奔。

巷道里如地洞般深不见底。

逃跑的路上,安德鲁一脚踩上了地上的臭水洼,溅了一身污水。刚才跌倒的擦伤火辣辣地疼,他抖下那条仅剩的长裤,也不顾它私处接缝处的粗糙,直接套了上去。

他把回头看了眼来路,将手枪匆匆塞回腰间,稍稍平复了心率又继续顺着巷子走下去。

“该死、该死,该死!我是真他妈疯了,这个老巫师肯定是要杀了我,那个梦说的对,”安德鲁喘着粗气,调整了一下长裤的位置,“我就不该碰这种狗屁东西……不,不,收神,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卡梅伦,卡梅伦•加西亚,他……

管他呢,那家伙已经死了。

安德鲁发泄似的猛踩踹了一脚水洼,把水洼直溅到自己的脸上。

忽然转角的巷子口里出现橘红色的灯照,有人压低声音的交谈也在昏暗的夜里窸窸窣窣地传来。影影丛丛地出现几个人影,似乎围在一起在做什么。一个空铁皮罐头被踢倒墙角,随后反弹到安德鲁面前几米远的地方。

赤膊男人靠在铁杆上,将手头的瓶子交给了旁边的朋友。

“别吸太多了,我好不容易搞的好货色,一下至少得你半个月工资。”

他朋友穿着镶铆钉的背心,耳朵上打了四五个环,将瓶子拧开抖了些粉末在手上,陶醉地对着一吸。“别他妈废话了,我半个月工资能有多少。”铆钉男用手扇那些在掌纹里的粉末,如同野猪一般拱着吸食,他兴奋地绷直了身体,许久才松弛下来。

“等等,把东西藏起来,别太过了,有人来了。”赤膊男人老神在在地往夜里弹过一点烟灰,懒洋洋地躺在栏杆上。

其他四五个人也就百无聊赖地看向走来的人影。

那是一个光着上身、连鞋都没穿的男人,狼狈得像是刚偷情被赶出来,头低着不敢见人。聚在一起的同伙都禁不住哄笑了起来,其中那个铆钉男刚吸了东西,最为兴奋,竟然主动上去猛地一推那个路人。

“怎么了?兄弟,睡了人家老婆被赶出来了?”铆钉男嬉皮笑脸地上去一脚踹他的腿,“不行啊,她老公没包你早饭?”

“别惹我。”安德鲁压低声音说。

“我惹你妈啊惹你,瞧你这废物。”

路人遭了他一腿,只是捂住脸快步走开。

赤膊男人本来也在哄笑,忽然看着那个逆来顺受路人身位一偏,居然带出了腰间一道寒光。那个不是枪吗?

其他人也发现了,忽然都噤声了。

那个铆钉男却依然在穷追不舍,几步追上去一掰路人的头,嘻嘻地笑了。别人刚要拦他,他直接一记老拳揍上去了,打得靶子似的路人往后酿酿跄跄地走了几步,依然不肯饶,抓着头发又是一记膝击。

“嘿,这他妈不是安德鲁警官吗?”他怪声怪气地叫道,显然是认识安德鲁•乔纳森了,上去又是两脚没踹中,“怎么连裤子都穿不上了?跑你上司老婆的被窝里了?”

安德鲁捂着头靠在墙上,手伸向腰间打算掏枪,不料忽然被身后一个赤膊的男人拿脚踹膝盖,一下跪倒在地。那上了保险的手枪跌落来,银晃晃地闪着光,他扑过去要拿,结果又被赤膊男人拿脚勾着,丢到一旁的水沟里了。

所有人都围过来了。

赤膊男人抱着胸冷眼旁观铆钉男压在了安德鲁身上,掐掉了烟头问道:“警官?真警官假警官啊?”

“还能真的假的,前些年把咱们街上几批货弄没的不就是这位大老爷。”铆钉男捉着安德鲁极力反抗的手,老痰啐在了警官的脸上,“你说是不是?安德鲁警官,我坐那几个月还得多亏你呢。”看着他拳头擦着自己额头过了,铆钉男还死命地用膝盖去碾警官的腹部,三拳打得他口鼻喷血、掉了两颗门牙。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