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栽赃(1 / 2)

寿年对于小太监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他用精湛的医术为小太监整整治疗了三个月,才可以下床向我见礼。

小太监跪伏在我的面前,连连磕了几个头后,泣不成声道:“殿下赐奴才新生,奴才今后定会为殿下效死。若有贰心,天打雷劈!”

我让小太监抬起头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眨了眨仅剩的右眼:“奴才姓李,之前的贱名不值一提,殿下对奴才恩同再造,斗胆请殿下赐名。”

眼见小太监如此机灵,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略微思索片刻道:“剑客惭恩,少年报士。你就叫李惭恩吧。”

小太监叩首道:“奴才李惭恩多谢殿下赐名!”

母妃去世后,我曾写下“剑客惭恩,少年报士,韩国赵厕,吴宫燕市。割慈忍爱,抆血相视。金石色变,骨悲心死”的诗句自勉。

今日我以此为小太监取名,正是希望他可以成为我手中的复仇利剑。

寿年向我投来担忧的眼神,我知道他有话想单独对我说,于是在屏退李惭恩后,便把刺杀王德禄和孙嬷嬷,还有他们主子丽妃的计划告诉了他。

谁知寿年干瘪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小主人,你可知道丽妃在杀害夫人后,为何没有选择斩草除根把你也给杀了?”

我咬牙切齿道:“我自然知道,他们是忌惮我身为皇嗣的身份。戕害皇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们纵使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公然加害于我。”

寿年点了点头,继而反问道:“丽妃的淑德宫有三十名精锐的宿卫和二十名太监宫女,小主人以为仅凭你和小太监的三拳两脚,便能冲进去杀了丽妃?老奴以为,小主人此行不仅杀不了丽妃,反而给了丽妃正大光明杀你的理由。”

我闻言愕然,但不可否认寿年说的很有道理。泪水在瞬间浸湿了我的眼眶,我悲怮道:“身为人子,如果不能为母妃报仇雪恨,那我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寿年生平第一次跪伏在我的面前:“小主人,你可知夫人为何为你取名无咎?那是因为夫人希望你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罪无忧。但是那日你从永巷回来后,老奴就在你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不甘。而且随着你年岁的增长,这种野心和不甘就越发的明显……”

寿年俯首再拜道:“老奴老了,能陪伴小主人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小主人想为夫人复仇的心思老奴理解,但望小主人切记戒急用忍,凡事以安全为上,千万不要辜负了夫人和老奴的期望啊。”

我连忙扶起寿年,双目微红的执起他干枯的双手,我这才发现自从母妃死后,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近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寿年颤颤巍巍站起身子,嘶哑着嗓音说道:“殿下带回来的小太监,老奴看他悟性很高,是一块练武的材料。但愿老天垂怜,可以让老奴多些的时间把他调教好,好代替老奴守护殿下。但是老奴希望殿下切记,专诸聂政之流并不可取,他们快意恩仇之后往往只能身死殒命。殿下的性命不仅是殿下的,更承载了夫人和老奴所有的希望啊。”

“阿公……”此时我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伏在寿年的身上痛哭起来。

之后的三年时间里,寿年将他的平生所学倾囊传授,而李惭恩也不负所望,日日勤加苦练。

不得不说,他习武的天赋要比我强上太多。第一年他在寿年面前过不了十招,第二年就变成了百招,第三年两人已难分伯仲了。

武德十七年的春天,寿年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可能是因为经历过至亲离世的伤痛,对于他的死我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

按照大安的宫例,太监宫女和冷宫的妃嫔们死后只能被送往安邑城郊的静缘寺火化,我的母妃也是在那里化作了一缕青烟。

自从寿年走后,我终日将自己关在冷宫里,开始谋划起我的复仇大计。

第一步自然是拿王德禄和孙嬷嬷下手,无论是我用正一经记载的几百种见血封喉的毒药,还是凭借李惭恩现在的武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们杀掉。

但是我始终牢记寿年的谆谆告诫,我的生命承载了母妃和寿年的所有期盼,绝不容我有半点闪失。

我也不想简单的赐他们一死,这样又怎能平复我内心滔天的恨意?我想借助他们的主子丽妃之手,把他们推入绝望的深渊。更想能在他们将死之前,亲自审判他们生前所犯下的罪孽。

在我苦心筹划复仇的这段时间里,只有纪兰常常过来看我。有时候她会从御膳房偷偷拿来点心。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模样,她那如花的笑靥上荡漾着浅浅幸福的笑意。

我从她清澈的美眸中,看到了若有若无的情愫。然而我却不敢直面她的眼睛,因为我身负着母妃的血海深仇,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拥有爱情。

这几日,纪兰的俏脸上布满了忧虑之色,我明白她又在为自己的弟弟担忧。

去年三月中旬,大安与西秦爆发了战事,纪兰的弟弟也被派去了河西前线。如今一年过去了,战事仍未消弭,传闻前线死伤的将士已有十数万之众,纪兰的弟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然而对于这些,我却无能为力,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复仇。

我的第一个复仇目标,自然放在了孙嬷嬷的身上。

如今她已经在丽妃的扶持下成为浣衣院的掌院宫女,她在宫外还有一个叫尹三的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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