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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第三年,老舒刚刚提升部门一把手,到了春节的时候,征得岳父的同意后,他早早带着老婆和女儿回到了老家。

姐姐红霞正在院子里收拾,她比老舒只大了两岁,风霜却过早地爬上了她的脸。说起来,红霞的命真是不好,当年因为家里穷,下面又有着两个弟弟,她小学都没上完,就退学回来帮着分担家里的活儿,二十不到就草草嫁了人。婆家倒是不远,就是隔壁村的,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得差不多,大家的心态倒也比较平衡,没什么嫌贫爱富,因为压根没富可爱。婚后没几年,她男人不知怎么的迷上了喝酒,天天喝,顿顿喝,活儿也不好好干了,喝醉了就抡拳头。刚开始红霞的公公婆婆还拉拉劝劝,时间长了,男人不但没收敛反倒变本加厉了,一喝醉就把人往死里打,谁拉都得一起挨顿揍。

起先舒方圆并不知道这些事,他在外地上学,每次放假后,姐姐总送来各种吃的,还会往他口袋里塞上些碎票子,虽然不多,但他知道那是姐姐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他有次看到姐姐脸上的青肿问:“姐,你脸上怎么搞的啊?”

舒母正在一旁理菜,她瞪了女儿一眼,说:“怎么搞的啊?还不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晚上天黑撞墙上了呗,丢人现眼的。好了,好了,你快点走吧,再迟就赶不上车了。”

红霞低下了头,舒方圆不疑有他,提醒姐道:“姐,你走路当心点儿,别省那点儿电费,别撞出个好歹来。”

直到那个春节,他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过年。春节期间,村里家家户户忙着大扫除、贴对联,天天都有杀猪宰羊的,小孩子们追赶嬉闹着,鞭炮声响了一夜,很是热闹。

吃过早饭,他带着老婆孩子去姐姐家拜年,刚走到姐姐家院门口,看到有人正站在门口指指点点,见到他们来了,尴尬地打个招呼走了。他们好奇地走进去,看到姐姐正被姐夫踩在脚下,红霞的一只手被反扣在身后,人趴在地上,正被一拳一拳地打着,红霞半边脸贴在地上,头发上满是雪化开后的污泥,一只脚光着没穿鞋子。而屋檐下,他们的女儿果果只穿着单衣,正靠着门框哭得撕心裂,刚几个月的弟弟小志在小床上哇哇大哭。

舒方圆扔掉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踹了过去,姐夫被踹翻在地并滚了一圈,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看到是怒目圆睁的舅老二,酒醒了一大半,一溜烟地贴着墙根跑出去了。

关琳琳着实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回过神来之后,她赶紧找了衣服给果果穿上,又摇晃着小床哄那个小的。两岁的雅雅擦着果果脸上的泪说:“姐姐,你不要哭,坏人被爸爸打跑了。”

舒方圆转身把院门关上,扶着姐姐在屋里坐下,他端来热水拿了毛巾让姐姐洗脸,姐姐情绪平复下来后,他让她跟自己回家。红霞不肯,说“弟妹,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大过年的,你们赶紧回去吧,我没事。”

舒方圆把地上的脸盆一脚踢翻,“你怕不是想留在这儿被那个畜生打死吧?”

果果被吓得又哭了,琳琳也劝红霞先跟他们回去,趁着一家人都在,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个法子,这个事不能就这样结束。5岁的果果抽抽泣泣地说道:“舅舅、舅妈,爸爸天天都打妈妈,喝酒打,不喝酒也打,你们快救救她吧,她就要被打死了。”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舒方圆拉起红霞就往外走,关琳琳招呼果果和雅雅赶紧跟上,把小床上的小不点儿用被窝包好抱了出来,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雅雅牵着果果,也出奇地安静。舒母正在准备中饭,看到这么多人回来纳闷地问:“怎么一起都回来了?大过年的去你姐夫家拜年,他们都不管饭的吗?”

舒方圆气鼓鼓地回,“谁要吃他家饭!别让我看见他!以后我看到他一次,就打他一次。”

舒母仿佛明白了什么,瞥了女儿一眼,“大过年的说啥呢?!哪家夫妻俩吵架不是正常得很,床头吵、床尾和,你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去去去,你带着孩子去堂屋,红霞,你来帮我生火。”舒母又吩咐道。

“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姐夫打人啊?小弟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有你这样的吗?姐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当我们舒家人都死光了吗?”

“闭嘴,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舒母掐了一把红霞胳膊,“是不是你又做错啥事?所以才惹得你男人不高兴了?”

果果摇着琳琳的胳膊,说“舅妈,不是的,爸爸什么事都不做,就知道喝酒。妈妈说了她两句,他就打妈妈了。他现在天天打妈妈,打得可狠了,妈妈就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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