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2 / 2)

年少的时候,特别喜欢编一些故事,为了让孩子们相信,不得不说的更为逼真。不过说起最爱编造的故事,就是说我爷爷家的石榴树结出的石榴包治百病。

“还有吗还有吗?能治我的咳嗽吗?”

“就算能治,现在应该也掩埋于无情的混凝土中了吧。”我继续说着。

石榴树上的毛毛虫,让我在夏日里留下一胳膊的水泡,当别人问起时,我正儿八经,精心地营造着这个谎言,说这种毛毛虫就是石榴树的守护神,守护着石榴树的安危。直到有一天真的有人偷了我家的石榴。小孩子打架总是在所难免,我也在怀疑是不是究竟是年少的自己不懂得宽容,还是骨子里面长出了畏惧,这份畏惧,盘踞在父母的眉头,也盘踞在了板车压出的车辙中。最后那个小孩子,用一块砖头,砸了我家的门牌,也就是那一块搓衣板。搓衣板应声而落,断掉的很彻底。我以为大人们将会以此为借口,终于可以不把这块搓衣板挂在门口了。然后大字不认识一个的爷爷,竟然又把它粘了起来。我看着粘起来歪歪扭扭地字,对父亲说着,“这狗啃一般的字,才是家族的传承吧。”父亲仍生气地不做理睬。

“所以说,你伟大的何氏家族终究还传承在你是吗?”MJ依然打断掉我说的故事。

“我传承的是什么,我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也不明白究竟要去传承什么,但是至今还没学会生活的坦然。”我说。

“看到你这样,真的是可惜了你全身上下的浪漫细菌,对于一个喜欢写歌写文的人来说,可不就是浪漫的代言吗。”

我笑了,“我已经是了,只不过,对于浪漫的理解存在着差异。”

MJ问道:“什么差异!”

你永远也不太清楚,一个小学生想要什么,在我看来如果仅仅把《大风吹》理解为校园霸凌,便也索然无味了。小学生的脑海里总是交织着幻想和期待,以及对世界最纯真的理解。每次我见到别人在玩着玩具的时候,自己也十分想要,当年想不通,也许是也想尝试,是不是拥有着一些东西就能变得如此快乐。无论是正版的乐高,还是一些细碎的卡片,在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外公就会从兜里拿出来,递到我的手上,在我欣喜若狂的时候,告诉我,永远不要去羡慕别人。

或许在明媚的早春,在炽热的仲夏,在阴霾的深秋,或在寂静的晚冬,那个瘦削的老人,都以非常挺拔的姿态来向我们诠释着浪漫。在池塘里吊着不大的鱼,在家里搭着葡萄架遮蔽太阳,把阳台的植被修建到恰到好处,以及在新年时端着躺椅看那新年的烟花。

在蝌蚪刚孵化出的时候,我们曾去家山后的池塘里抓过蝌蚪,贪心的我总是拿着罐头的玻璃瓶,一下子装了好多。外公则就装了一点点。在我看来如果蝌蚪变成青蛙是概率事件的话,那么增大样本容量的方法总是可行的。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却发现我瓶中的蝌蚪活着的,竟然还没外公的瓶子多。

“哦?为什么?”MJ提问。

“数学模型用错了呗,没有考虑种群的内部竞争。”

“说人话!”

当时我怪外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说,大多数人发现他们从未后悔的事情只是他们的错误,但发现时已经太晚了。我不希望你成为那大多数人。后来我上了高中才知道是王尔德的话。

“最后呢?究竟怎么样?”

“是我瓶子里的蛤蟆多一些。”

“为什么!”

“因为物竞天择。”我淡淡地说。

是啊,现在已经没有人真的用毛笔写对联了吧,每次春节外公都不会不亦乐乎地写上一大堆,往外送。有一幅曾送到“石榴居”。

文人雅士坐儒坎,阡陌红尘藏秀山。

横批:石榴后生

我上前拍了拍还在咳嗽的MJ,说,“故事差不多讲完了,你回去吃药吧,我这是没有石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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