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蛊(1 / 2)

最近,无论是窃旧还是教主,都没曾想过主动联系,其原因多半还是自己更愿意去面对一些灯红酒绿,一些零零碎碎的不真实,或者收获那最后包裹着自己自尊心的那不合时宜的感动。

我掏出钥匙,准备开家里的门,发现门上插着一封信,这种风格绝对是骗子的手笔,用着古老的方法办着古老的事。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两年前,他说他算了一卦,明天要出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异性,我以为我命犯桃花之时,一大清早被门被打开,雪仙跳了进来,大声说着,“老爸!我可想死你了!”

“兄弟,你咋连孩子都搞出来了呀。”当年把雪仙拿给他的时候,骗子一脸惊讶。十年前的他,入道不久。他本是我高中同学,高考考地一般,离他的理想比较远,他就干脆找了一个什么华夏道士学院,毕业之后进了道观也算是个职业道士。

“单身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啊,我一个朋友的,跳楼了,这孩子不想放在孤儿院,就登在我名下了。”

“你要我咋办?”骗子挠着头问道。

“先帮我带到老家,等我读研了,再想办法。”我知道骗子应该会接受,毕竟他在道教,在现在的教派来说,那可是一等一的清流。

骗子皱了皱眉头,掐指算了很久,“没有办法呀,孽缘呀,带给我师傅吧。”送去他的清观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虐待这个孩子,但是据骗子的师傅说,这个孩子有慧根,是有缘之人。一晃我博士都要毕业了,雪仙也在道馆里待得挺不错的,各方面都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道童。

“咋了,不跟你师傅念经了?”我知道雪仙叫骗子叫师傅,便问她怎么来了。

“师傅说过会时间要来找你。”雪仙说。

“他呀,啥事,他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留了一句诗,中江督朦满婵娟,万户拥住留青烟。我也不知道啥意思。”雪仙从小的记忆力异常地好,再难的诗句,总能过目不忘。

“正常,知道啥意思反而就奇怪了。”我解释道。

“雪仙啊,最近我比较忙,找你小妈去呗。”我得找个借口,我知道骗子来找我肯定是大事。

“好,小妈在哪呢?”她问。

“在律所呢,我送你去,这你拿着,圣诞节礼物。”

今天的夜里,天空升起一轮巨大的圆月,整个临江城,都在在这轮明月下,显得熠熠生辉。

“来,喝酒呀!”教主很自觉地从我的冰箱里,拿出了还剩下大半瓶的AMRUT,下层掏出了冰桶。

“还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一脸吃惊地说道。教主把我们聚集起来的,肯定是。

“这种便宜的酒,没那么多讲究吧。”教主说着。

“今晚是要有什么活动吗?”我问问教主,但是他显然是一脸就不告诉你的模样。而且打开了门,拿了四个杯子带走。

“怎么还出去喝,这大冷天的,冻死个鬼!”我抱怨道。

“我那么怕冷,我都不嫌冷,你还BB个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嘴上已经叼了一根烟。

“还有谁?”我问他。

“到那就知道了。”

到了公园里,出现的几个人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无一例外,窃旧,骗子,我应该猜出来的。

我看着远处的针叶林,上层仿佛托着月光,下层又是黑的平静,交界处黑的发紫,仿佛一个讨水的士兵。脚下是人工木,无论哪里人工木板总是需要搭配各式各样的鹅卵石,这种鹅卵石被水泥固定着,圆角也成为了朴实的棱角,沥干生活平淡的水分,呆呆地指望着自己的圆滑能扛得住领长类的大脚。

我发着呆,心里想着骗子的诗是这个意思啊,我正琢磨着,被一口扑腾的大铜锅打断。

“这是啥?”

骗子拿着铜勺摇晃着,“四福寿!”三个字脱口而出,“春日的桃花,夏日的碧根,秋天的细橙,冬天的雪梅。”他在铜锅边敲了敲勺子,若有所思地说,“你还差这个。”说完拿起一颗泛着橙光的小球,在我面前晃来晃,然后放进锅里。

“一眼万年,松脂泪。”骗子说。

最后又拿出了个布包,取了一个想硬币一样的东西,丢了进去。

窃旧补充道,这是“六便士”。这么中西结合的吗?我心里想,在这里生火消防不会要来吧,“不是,你上学时候真要炼丹啊!你们课程设计还是咋的?”

骗子笑道,“对啊,我唯一一门拿满分的课,炼药。”

我开口说,“你们搞啥我也就不管了,咱坐下喝酒行不。”

骗子拿出碗,仔细地成了一碗铜锅中的黑水,并说道,“调酒师和药剂师一样,保证我调的东西很好喝。”

他说完我就来了兴趣,我原来可是个调酒师,嘴可叼了,我先闻了一下这碗汤。整个鼻腔内回荡着不浓不淡,清新淡雅,是一切香味的集合,不光是他提到的四味,还有些别的香味,而且每闻一遍都不一样。

我准备尝试的时候,被教主拦住了,“要喝,一碗都得喝完,你知道吗。”

“就这?再难喝的药,这一碗还喝不完吗?”

“你决定后,不管你再怎么求我们,我们也会撬开你的嘴倒进去的,但在此之前,回答一个问题。”教主把杯子重重的扣在了石桌上,那乌黑的汤水都差一点儿溅到电磁炉上。

“什么问题?”我放下这碗,凝视着教主的眼睛。

“你活着的意义在于什么?”教主冷不丁地给我来了一句这样的话,活着的意义,那恐怕只有真切地活着的人才能考虑的问题。我似乎能感知到问题的答案,但是要我总结出一句精炼的话,我不是大师,我做不到。

“在于月亮。”我默默地回答。

骗子对我说,“现在说的好听,待会你有可能会求我们,说不要再让你喝了,你信不信,就这一碗。”

“难喝吗?”我问。

“就是因为太好喝了。”骗子说。

我啥也没多想,伸手去拿那个碗,对嘴里就灌了一口。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喉咙里发出,像是在喉头种上鲜花一直扩散到鼻腔里,甜味和香味仿佛是一体的,像是夏天的微风轻轻地摇晃着树叶一般抚触着舌根,这别说一碗,一坛我都干完了。

突然,我眼前浮现了很多的场景,回忆,画面。

“听说记忆力越好的人,效果越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骗子若无其事地说。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啊?”我说出去的话变得朦胧,变得恍惚。

“只是让你回忆回忆美好罢了。”教主点燃了一根烟,转身向着背风方向。

突然我心房传来一阵刺痛,我感觉这些画面在离我而去。

一个夏日的中午,昏沉的空气像是伴你入睡的swingjazz随着微风摇动树梢在烈日下的懒散的影的节奏,掌控着所有人的呼吸,我能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感受到在意的人的鼻息;亦或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走在路上都得不时地搓搓手,跺跺脚,都不敢深吸气,最期待的是以不怕冷的借口,把手套借给她。清明时分,泥土中的春意夹杂着油菜花的香,比任何一幅摄影作品要美上上百倍的景,有些事望不穿,有些事留不住,坟头的碑是亘古,是心中的寄托,寄托在一个不相认识不曾知道,甚至碌碌无为的一个人,但是他曾造就你。

心痛,痛的是回忆猛然记起后,淡去的非常的快,那种怅然感,从自己的血浆里迸发至每一个细胞里,连握拳都十分沉重,呼吸都十分艰难。画面在以极快的速度淡出我的脑海,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还能坚持吗?”窃旧看着我空洞的眼神,询问道。

“这有啥的,都是些不自在的自作多情罢了。”说完,我又干了一大口。

“以后进门要刷卡啦!”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场景是文学部,又来又来,又想要我看最不愿意看到的回忆。

“哟,咱社团还有卡,高级!”我的记忆力里这么说着。

“我自费的。”她流着翩翩起舞的长发,看这面前这些卡片。

“咱们不是有社费吗。”我问。

“我喜欢,这卡多好看。”她平静地说着。

“巧克力这种东西,作为女生的我应该杜绝。”说罢,推给了我。

“低脂的呢。”她竟然把别人给的巧克力给了我,我也递了过去。

“也不行,但是我收下了,这个你就当我送你的。”她说。

“拍张照吧,要毕业了。”我跟她说。

“不跟你排,你不上相!”她笑着要拒绝。

“照片又不完全是是为了看。”

“其余作用全是浪费。”她说着。

高中文学部,死去回忆在进攻我的大脑,我慢慢地能看见那个活动室了,那张脸又浮现在了我眼前。

“好久不见啊。”

“不是,你是我的记忆吧,还能跟我搭话的啊,怕给我吃的不是啥致幻剂吧。”

后面她只张嘴,声音越来越远。然后剩下的回忆又在攻击我的大脑。

“王阿星,我转到你们班来吧。”我对着高中死党说。

“好啊好啊,说定了,你就是我们班人了。”

在黑板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先来后到懂不懂?”

“这东西,可没有先来后到啊。”

“我爸会穿着长衫过来的,怎么办啊?”秀宇还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来说相声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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