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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一切。

但这就更奇怪了。

明明记得,在拿出来的一瞬间,不应该是有更正面……更积极的想法吗?

似乎因为我的沉默,感受的视线更加不安了起来,有种超脱控制的感觉。

不是我,是征十郎。

我拿出护腕,对他来说,似乎并不值得开心。

“征十郎……”

我抬眸,看向赤司征十郎,他的赤金眼眸十分特殊,往往令我着迷。

而现在,灿金色的眸中更像是燃起流星坠落般的绚烂色彩,疯狂又带有一丝决绝。

为什么,要像是窃取了别人的东西一样呢,征十郎?

“征十郎”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能有点突然,你……害怕输吗?”

他沉默片刻:“为什么这么问?”

随即有些冷淡地给出答案:“没什么好害怕的,我跟队里说过,输了的话,就把这双眼睛挖了谢罪。”

“我这双眼睛,似乎可以看得很广。遥,你应该是知道的。”

“但我,和那时的我,是不一样的。”

我眨眨眼,听到赤司征十郎的话,多少有些心尖发颤。

征十郎……为什么在割裂自己……

胸腔一股酸涩驱使着我行动——

皮肤上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呼吸间还留存着的淡淡香气,仿佛像是梦里才会有的景象,却又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眼前。

最先浮现出来的情绪是错愕,紧跟着仿佛得到什么承认一般,赤发的少年转身将我抵在墙上,握着我手腕,像是怕下一秒我就消失不见一般。

他低声说:“遥,好狡猾。”

我伸出还空着的手抚摸他的侧脸,和他呼吸交迭:“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做了我想做的。征十郎,那你呢?”

没有回答,少年微微俯身,宛如最虔诚的信徒,又像是在破灭前散发出最绚烂光彩的泡沫。

这让我很难不心软。

“遥,可以吗?”

我隐约觉得,征十郎,似乎压抑了很久,却无处可以宣泄这些情绪。

于是,我默许了一切。

温热的唇轻轻落在薄薄的眼皮之上,我闭着眼轻轻发颤,仿佛有什么掠过唇畔,带着指节独有的茧的厚重。

动作很轻很柔,但关节被撬开不过一瞬。

我抬手摸摸他并不柔软的头发,只觉得他更像是小狗一样,只要是咬住的骨头,就绝不愿意轻易松口。

“嘶——”

铁锈味在口腔之中迅速传递,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小狗咬人了,我多少有些预感。

于是我轻轻拍打他,才终于告一段落。

不知是不是靠的太近了,体温一瞬间像是得到什么信号般快速飞涨,直到现在也迟迟没有落下来。

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他微垂着头不说话,却又直接紧紧抱了过来,不给我留半点说话的余地。

“遥,只有我们,对吗?”

像是在诱骗一般,我恍惚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了绿间真太郎和黑子哲也跟我说过的一些话——

曾经的征十郎,并不会像如今这样,看似与大家亲近,实则时刻计算着人与人的价值,仿佛同伴只是个工具。

他刚刚的态度,也更像是在否定自己的过去。

因为是咒术师,其实我第一反应是或许他是受咒灵影响了?

但,刀鞘是最好的防护类咒具之一。

连妖刀都不能突破刀鞘的防护,更何况其他的咒灵。

所以,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

我的小男友,好像不止一个。

这个推论,一瞬间让我有些空白。

总没有人恋爱都谈了,才突然反应过来——男朋友似乎是人格分裂这件事吧。

更重要的是,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另一个人格。而且我总感觉,比起人格分裂,更像是单纯的只剩下一个利己主义的征十郎。

可是他话里话外,又像是在跟另一个自己默默较劲,而且始终坚信着,自己才是更优越的那一个。

我有点死机了……

紧紧相拥的时候,身体无比接近,心跳仿佛渐渐同屏,但只要稍微清醒一点,就能从这假象中脱离出来。

最近他习惯于示弱,也愈发明白了适当的弱小能带来的好处。

只不过是窃取了另一个自己的所有物,作为胆小鬼,他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事已至此,赢家只能是他。

更何况,局势已经向他倾斜。

……应该是这样的。

但怀中少女紧跟着的动作,却让他心脏都仿佛下意识停止了跳动。

我猛地推开赤司征十郎,并不是出于抗拒,而是想好好地对话一把。

总感觉,我在不知不觉中,老是被征十郎带入不太重要的地方,而忽视了真正想要的东西?

就比如,我不是来问他刀鞘的吗?

怎么反而被他先发制人……虽然是终于明白他似乎有人格分裂这一毛病的事实,但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啊?

毕竟,里香曾经消散后的那段时间,乙骨忧太也不是没有对着空气说话的时候。

这世界这样,我们咒术师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很不稳定了,更何况赤司征十郎这样的普通人。

嗯……没有说他应该人格分裂的意思。

只是觉得,他不应该为这个而烦恼。

不过还是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刚刚顾着安抚赤司征十郎了,那个输了就挖眼的说法,实在让人太担心了。

“征十郎,胜负,很重要吗?”

赤司征十郎垂下眼眸,眼前是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少女,却又是停滞在了胜负这个问题上。

重要吗……

但如果赢下去,就能把崩坏的现状缝补回去,队伍……就不会分崩离析。

最初的时候,是这么觉得的。

他一字一顿:“很重要。”

我皱了皱眉:“可没有人能常胜吧?”

“遥,没有人想输。胜负的道路上必然有很多阻碍,即使是父母,也不能挡路。”

还是这句话,但我此时看到了他对胜负的过度偏执,就不禁开始想要质疑。

只是眼前的征十郎却突然柔软了几分,往日总是坚定的眼眸,此时染上水色,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遥……”

啊,这是美色的诱惑……

不能轻易屈服啊——

“既然如此……要不要来比试比试?”

可是,不正确的理论,终究还是要被纠正的。

我又一次想到了夏油杰,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倾塌……如果我和五条老师了解得足够早……

没有如果,所以我必须抓住现在。

“比试?”

这个话题显然跳的太快,赤司征十郎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五十岚遥,这是想试试让他输。

少女目光狡黠:“之前都是征十郎你擅长的东西,这次,来比比我擅长的——射箭,如何?”

“射箭……我倒是略知一二。”

赤司征十郎不急不慢,但很显然,此前已见识过五十岚遥的实力,武力这方面,胜算应该不大。

“不过,应该不如遥专精。”

“哦?你这是服输的意思吗?”

他轻叹:“我自然不是文武双全。”

我点头,话锋一转:“是啊,征十郎确实不是,但,不代表你没有可以战胜我的同伴吧?胜负的路上,应该也没有绝对,只有阻碍,没有同伴吧?”

“自然是有的,篮球是多人运动。但遥,比赛中可不能出现太多声音,司令塔有且只有一个。”

他这话一出,我突然意识到,征十郎,其实并不信任自己的队友。

虽然现在的洛山常胜不败,但对他来说,似乎都是随时就能丢弃的棋子。

输了就挖眼啊……

何等的毅力啊,征十郎。

“为什么不信任自己,信任队友?有时候,也不一定是高压,才能常胜吧?”

信任……

少年的眼眸中涌现出一股晦暗的情绪。

曾经确实是信任的,但随着每个人逐渐强大,各自为战,游戏的意义逐渐变味了。

而他……只能赢。

看着赤司征十郎,我敏锐地察觉,问题或许出在帝光那个时候。

黑子哲也说过,自从青峰大辉的能力开始觉醒,队伍的力量就开始成倍的暴涨。

虽然明面上没有指明,但如果跟不上,一定会被狠狠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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