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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十郎……是不是不想被抛下?毕竟他肩上不止有篮球这件事,纵然有天赋,可精力只有那么多。

那么……成为独裁者,就是他的选择。

“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找哲也他们吧。”

赤司征十郎缓缓抬眸:“见了他们,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是胜负,是友情!友情啊!!”

他却静了静:“友情……遥,你知道的,我和他们,并不能算是志同道合。”

我不太明白,这跟志同道合又有什么关系了??难道因为这个,就再也不能一起打篮球吗?

“是因为胜负?”

赤司征十郎没有反驳:“我们约定过的,在赛场上一决高下,证明谁才是正确的。”

“现在,还没有得到最后的那个答案。”

我真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之前不觉得,但现在一看,征十郎总是握着自己的理所当然,却不敢轻易去相信与伙伴之间的羁绊。

虽然听了绿间真太郎和黑子哲也的话,但我还是止不住地想——

帝光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征十郎,你能不能试着感情用事一次……”

他却突然看向了我,灿金的眸中似有火焰灼烧。

“遥,其实你是来找刀鞘的吧。那么,或许刀鞘,也对我们的感情造成了影响呢?”

我哽了哽。

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或许观点不同总是不可避免的,但他这样,无非就是在说……

理性,是他不可能抛弃的存在。

“……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赤司征十郎淡淡开口,明明刚刚还是最亲近的爱侣,现在就陡然走向分歧。

但无论结果如何,他不可能放手。

只是恋爱中的情感,总是让人更想再证明自己的正确,饶是他,也不禁抱有一丝妄想,或许,她更喜欢的是我呢?

这一串的话,连带着就要将我击穿,我无力支撑自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后退,似乎让眼前的少年更加晦暗。

“遥,抱歉,或许我们该冷静冷静。”

最终,赤司征十郎又抱了抱我,转身准备离开。

明明他该是天之骄子……

我不懂……但我为什么非要做那个想一想,清醒清醒冷静冷静的对象。夏油也是这样,征十郎也是这样……

我从不会为了我的任何决定而后悔。

“你站住,征十郎。”

雷声轰鸣而起,紧跟着大雨滂沱而下,赤发的少年站在雨中回头,似悲切,也像是决绝。

许是因为雨水流入眼中,少女一双杏眼微微发红,但澄蓝的眼眸却无比坚定,丝毫不受风雨的影响。

“征十郎,不论是什么样的征十郎,都是征十郎吧?”

“跟刀鞘有什么关系,一切只跟你的意志有关系吧?”

“征十郎,不要再逃避了。”

逃避吗……

第一反应是想要反驳的,他明明是更优越的那个,而逃避的是另一个自己。

但目光落在五十岚遥这如镜子般将一切倒影的澄蓝眼眸,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身体中仿佛有个声音正在和自己对话。

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有些混乱。

长久以来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似乎终于开始动摇。

胜负于他,是必须抓住的。

不是必然赢得,而是只能属于他。

但感情的胜负,却从来不会因为谁是强硬的一方而强行获胜。

如果不能分出胜负,又怎么去证明……他是绝对正确的?

其实他也清楚,刀鞘并不能左右他们的情感。原本他也早已忘记这段记忆,但在那时……他不得不站出来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记忆突然归拢成线。

再次相遇,五十岚遥看似和曾经一般冷冰冰不通人情,但整个人却柔软了很多。

他一边嫉妒于先认识的是另一个自己,一边又觉得,掌控现在的是自己。

“你觉得你是完美的,那为什么还担心有刀鞘的影响?你觉得你不像另一个自己,觉得他才是懦弱逃避的那一个。”

“但这不是恰恰证明了,你就是他。”

五十岚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雨水湿漉漉地划过脸颊,赤司征十郎抿了抿唇,似乎又一次体会到曾经的茫然。

如果这也不是正确的,那……究竟什么才是绝对正确?

不……他就是绝对正确……

“征十郎,别呆站在雨中了!!”

少女踮起脚尖,抬起还没粘湿的一截布给两人避雨,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跑。

赤司征十郎无力拒绝,任由她牵着自己,有些放空。

一开始,我确实是有些生气的。

但看着征十郎站在雨中,一副和夏油杰类似的信仰崩塌的模样,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太过分的话。

而且,他才刚刚大病初愈啊!!

跑到房间,我拿毛巾给他擦干,因为有些生气,所以手法十分粗糙。

但看着他,又忍不住心软。

我捧起他的脸。

“征十郎,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常胜不败,也不是因为刀鞘。”

“仅仅是因为——”

“你是赤司征十郎!”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我带着几分粗糙的擦拭声音,这声音几乎就要被窗外的雨声遮蔽。

我看了眼窗外,明明天气预报说了这一周都放晴,怎么这么凑巧就下起了雨。

……跟什么少女漫似的。

擦着擦着,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和我的大言不惭(?),我又有点想找个洞独自静静了。

呜……好像一下子有点上头,对征十郎说了很多自以为是的话啊。

而现在,赤发的少年乖乖坐在我身前,任我揉搓却一言不吭。

其实气还是气的……觉得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信心,把自己伪装成了浑身带刺的一朵玫瑰。

实际上,他只是个一戳就破虚张声势的气球,通常都是憋着一股气,暗自较劲却从不跟人倾诉。

记忆归拢之后,我大概知道这是因为征十郎的家族关系,身为御三家之一的独子,这个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他不能轻易软弱。

可从前的征十郎,应该还有母亲可以倾诉的。而我之前拿到的档案,分明写着……

我或许应该和他共情,但即使有着相似的苦难,情绪却绝不会统一。

故事与故事绝不会迭加。

“征十郎……”

我想说些什么,可似乎情绪一下宣泄出来以后,涌上来的后劲只剩下羞耻,让现在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有羽毛在挠一般。

好吧,我其实也是个虚张声势的气球。

只是现在没有人来戳破我。

听着我的声音,掌心的脑袋微微动了动,这个沉默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似乎转瞬即逝。

我听见他低声说。

“总是被你抢先一步呢,遥。”

我眨眨眼,有些发愣。

就看见赤发少年握着我的手腕,停下了我擦拭的动作,紧跟着就俯身向前,和我面对面贴着额头。

这么近的距离,近的像是我坠入了这双赤金眼眸构筑的星海一般。

之前那股孤立独枝的疏离感觉,像是我的错觉一般。

体温通过连接处缓缓传递,没有二次发烧,我多少放心下来,是健康的征十郎。

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原本有些刺眼的金眸此时柔软不少,似乎重新染上了点点焰光,也更像是冉冉升起的旭日般灼热。

“遥,我喜欢的,也正是这样有些笨拙,却从不放弃接近大家的遥。”

“现在的我,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吧。”

谁懂啊……或许妖刀知道吧,但它自从我跟征十郎吵……嗯,吵起来以后,就很自觉地消失了。

我本来就有些心软,这下更是柔软得恨不得把他牢牢裹住。

我:……

征十郎,是什么对我特攻的小狗吗?

我抬手,捧起他的脸,正准备说话,又突然感受到一个阴影猛地罩在头上。

是毛巾!

赤司征十郎有些无奈:“遥,来,轮到你坐下来。”

我摆摆手不太在意:“啊,我没事的,淋点雨而已,比起这个,征十郎,说什么失望不失望呀!”

“你从来都是指引我的那个,不是吗?”

他歪头:“可别太夸大我了,遥。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不完美的赤司征十郎。”

不完美这种事情,怎么能自己对自己说!这话我可不爱听!

只是我刚准备反驳,又被赤司征十郎半强制半讨巧地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他拿着干净毛巾,开始给我擦拭头发。其实我并不太在乎这些,因为作为咒术师,出任务的时候总会遇到许多极端的情况。

淋淋雨,不过是其中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在赤司征十郎眼中,却十分重要:“就算是身体健康的遥,也不能总是把身体当成可以置换的筹码吧?”

“生病,可是很痛苦的。”

他这话,似乎是在说我,又似乎像是在回忆过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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