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 2)

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挂断奈瑟尔的通讯。

寂静的小木屋里,三十平的大床上,后半夜两个人几乎是叠在了一起,西里厄斯从后揽过小小只的荀桉,感觉自己像是在抱着一个热烘烘,白白软软的奶油团子。

这只奶油团子还很不安分,时不时动弹一下,不是露出了锁骨或者肩膀,就是伸出了小胳膊小腿,总有那么一大块奶白色的皮肤暴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塞回去又探出来,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头顶的卷毛还因为蹭来蹭去,翘起一个很可爱的圈圈。

西里厄斯帮他穿好衣服,垂眸看着,眼中的猩红色已然褪去,但眸色却越来越暗,喉结更是滚了一下,舌尖也抵上了后槽牙。

三秒后,认命般伸手,替小家伙捋直了卷毛。

再然后,修削的下巴轻轻搁在了上面,感受着软乎乎且温热的触感。

似乎在这一刻,那个永远在星际战场上面无表情斩杀虫族,坚硬而又冰冷的“帝国之刃”西里厄斯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被软化被驯服的心。

什么帝国,什么皇位,什么杀戮,统统抛在了脑后。

西里厄斯抬起手,指尖幼稚地朝前一探,碰到了荀桉侧露出来的耳垂,喃喃道:“精通冷兵器,格斗技术一流,接触治愈精神暴动,对古生物有超乎寻常的亲和力,但本身却没有丝毫精神力,荀桉,你到底是,谁……”

“啪——”荀桉闭着眼给了他一巴掌!

就像熟睡的人在梦里恍恍惚惚听见了耳边聒噪的蚊子,毫不犹豫就是一巴掌。

大力,清脆,响亮。

西里厄斯顶着五个手指印:“……”习惯就好。

他被打的脑袋一歪,视线下意识落在荀桉骨感纤细的手腕上,微垂的睫毛再次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好瘦……他可以试着握一下吗?

因他而暴动了精神力,摸一下应该也合情合理吧……

荀桉小幅度地翻了个身,一下子打断了西里厄斯酱酱酿酿的小心思。

他一下子想起奈瑟尔宁愿迟到都不忘千叮万嘱的“三十七度三发热线”,飞快地捏起测温枪,不厌其烦地测了一下荀桉的体温,看到代表健康的绿字才松了口气,心哐当一声落地。

至于刚才那一巴掌,已经完全忘了……

“西里厄斯!你抱着我干嘛!”

大清早,木屋里传来一声恼羞成怒的叫喊,荀桉紧绷着后背,使劲推了几下手脚都在放他身上的男人,结果发现根本推不动。

西里厄斯乱倒的黑发遮住了眼睛,根本看不清是睁着还是睡着,就在荀桉忍不住上手要去抓时,他忽的张嘴蹦出句话:“你昨天夜里求着我抱,不抱就呜呜呜的哭,记不得了?”

尽管荀桉睡着就断片,但他可不信这话,掰开了西里厄斯的手,咬牙骂了句流氓。

西里厄斯不急不慢地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动作斯条慢理,一举一动间流露出贵族的优雅,仿佛荀桉才是真正那个对他动手动脚了的那位。

荀桉盯着一头鸡窝似的卷发,耷拉上自个儿扎染的布拖鞋,又骂了句造作。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嗓子哑了,比带回来的那只瘸腿豹猫还沙哑,像古地球的老式烟囱,憋了好久才啪叽吐一个烟圈。

但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半夜被西里厄斯抢了被子,那厮这么没脸没皮,晚上把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西里厄斯晃晃悠悠走到溪水边洗漱,荀桉气得把漱口水咕噜咕噜一吐,唇边还沾着不少泡沫:“离我远点!”

“小心我传染你感冒!”

荀桉气鼓鼓地挥舞着那只卡通小黄鸭牙刷,张牙舞爪地像只幼猫,西里厄斯只觉得好笑,但他故意绷着脸意味不明道:“有精神力的人从来都不会感冒。”

小黄鸭一顿,荀桉整个人也滞住,机器人似的转过身,救急似的接了捧水,往脸上一扑,找补道:“呃,我知道,我就是……”

“打呼噜打的。”西里厄斯接话,仿佛被折腾了一夜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反而神清气爽地挽起了袖子。

被按头打呼噜的荀桉:“……”这锅都送到面前来了,我不背谁背?

当即脑袋一甩,理直气壮道:“我累了,打几个呼噜怎么了?!”

“男人嘛,打呼噜才有气概。”

荀桉听着自己嘶哑的嗓音,莫名联想到了曾经的老烟鬼房东,都是一个腔调。

而旁边的西里厄斯动作很快,居然趁着荀桉想这想那的功夫拾掇好了,闻言忽的欺身上前,近到几乎快要贴上荀桉的脸。

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男人,首先得把牙膏擦干净。”

伸手抹掉了荀桉嘴边的白色泡沫。

说话间下颌还坠着一滴水珠,咕噜咕噜顺着白晳的脖颈和锁骨一路向下。

西里厄斯温热的指腹上覆着薄薄的一层茧,擦过皮肤的时候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视觉触觉双重刺激下,荀桉很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甚至尝到星际牙膏纯糖浆似的齁甜到微微发苦的味道……

他跺了跺脚,河豚似的气鼓了腮帮,小声骂了一句恶劣!

软乎乎的脸也在清晨的阳光下缓缓晕染成了橘红色,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实。

就这么原地生了会儿闷气,荀桉一低头,又懵了——

奇怪地盯着自己盆里的毛巾。

怎么还没用就湿了?

原始星的春天,最适合人类生存的温度,一夜竟还晾不干一块毛巾吗?

第17章

现在只要是荀桉在的地方,西里厄斯就一定亦步亦趋地跟着,阴沟里也好,树桩子边也罢,反正荀桉走到哪,他就拎着两条摆设似的大长腿追到那。

狗皮膏药似的一刻也不肯放松。

而且他打量起荀桉就像在星际博物馆里瞻仰古物,满满的都是探究。

心底的感觉简直难以描述,就好比一个地球人逛展厅,忽然看见水晶棺里裹成粽子的木乃伊唰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不仅能说会道,还伸手抢走了你的奶茶,毫不违和地唆了一口,朋友圈走起,娴熟点赞并打了个五星好评。

“好啦,你不要再咬硬纸板啦。”荀桉把在他怀里咔咔磨牙的豹猫幼崽抱到了地上,伸手戳了戳了它的花斑脑袋,“记不记得这是哪里?我们就是在这遇见的,当时树上还挂着五只烤鸭,记得不?”

【哦,神他喵的烤鸭鸭,我现在就像一只烤炉里的嘎嘎,在铁架上无情翻滚!】

弹幕只能看见满屏万花筒似的杂色,因为直播球被某心智成熟的皇太子当成溜溜球似的捏在手里,舒心了,丢出去收回来,不悦了,丢出去砸下地再收回来。

【如果可以聘请森林巡护员剁了这双罪恶的爪子,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绝不再让自己的肥脸挤满屏幕,在地上哐哐乱砸!】

【作孽呀,皇太子殿下,快快收了你的神通吧,本土地爷要晃吐了。】

荀桉还不知道自己掉马的事,伤感地撸了两把猫猫油光发亮的皮毛,依依不舍地嘱咐:“好奇心害死猫,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调皮捣蛋了,离人类的东西远一点。”

他回过头,叫西里厄斯把镜头暂时遮起来,避免直播间里有些人心怀不轨,对放生的豹猫围追堵截。

西里厄斯反手抓住直播球,直直地盯着小巡护员的后脑勺,已经能想象得到他待会鼻头红红的模样。

“留下来养吧。”

弹幕听不清远去的猫叫,却听得清自家太子爷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低沉声音。

【皇太子殿下居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救命,我那抹茶味的直播怎么突然间不香了?】

【崽子,你看我信吗?】

荀桉目送着小烟嗓远离,走过的地方偶尔抖动几下草叶,慢半拍才回过神,漂亮的圆眼里一片茫然:“你前天不是还嫌弃它叼走了你的拖鞋,咬了四个洞?”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当时我是怀疑它想突破生物极限,进化成剑齿虎。”

【呵呵,皇太子的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D】

【不懂就问,这就是传说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养着也可以代替打孔器或者订书机。”西里厄斯一脸郑重其事,说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它牙口不错,一戳一个洞,除了家用,出了原始星还可以带去景区门口检票。”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