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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养其实挺划算的。”

荀桉:……我信你个鬼。

但被这么一打岔,他心里的伤感也淡了许多,吸了吸鼻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很多地方去需要观测,等会要下雨了,山路会很滑。”

西里厄斯挑了下眉:“不急,我还没见过山里下雨。”

荀桉和西里厄斯同屋共床这么多天,也摸出男人几分说一不二的执拗性子,只微微抬起了下巴:“那你摔了不准怪我,累了不准赖在地上不走,更不准往我身上靠!”

某太子矜持地奥特点头。

弹幕震惊:

【狗头保命!难道皇太子殿下私下居然是个嘤嘤嘤撒娇包?】

【楼上的你再乱讲,晚上做噩梦我打你!】

【哦不,桉桉崽,你的太子我的太子好像不一样(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荀桉一会儿趴在这块石头上涂涂画画,一会比这那根细叶那朵花蕊,埋头记录数据。除了装备落后,一举一动都很专业。

西里厄斯和直播间一众人等只能托着脸靠边坐:“巡护员还要监测植物?”

“嗯哼。”荀桉低低地应了一声,顺带指过西里厄斯脚边的一棵独苗苗小草,高出地面不到十厘米,却像散开的毛笔尖似的,放射状平摊着五片叶瓣,融在一堆杂叶枯草里很不显眼。

“那可是独叶草,很久以前就被称作世界上最孤独的草,站着是一片叶子,盛放也只是一株浅绿色的花,而且它在古地球上已经生存了六千七百万……”

西里厄斯及时摁住了直播球,也同时眯起了眼:“你是从三千万年前地球毁灭开始算的吗。”

荀桉画图的手一顿,罕见地垂下了眼眸,投在脸颊上半弧形阴影显得有些落寞:“你不用总是提醒我古地球已经不存在了,我也知道原始星是它最后的残躯。”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像是抱着它的骨灰盒站在灵车最前面,愚蠢地觉得多搂一秒也值得。”

西里厄斯没料到荀桉会是这样的反应,按他平日一激就炸毛的性格,这会子早就该和他蹦起来了,可现在却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样。

奈瑟尔有说过心情不佳是发烧后遗症吗?

直播球的弹幕也同步开始滚动——

【叫你皮!说错话了吧!现在还不赶紧哄!再不哄就来不及了!】

【皇太子吃瘪.Gif】

【……不要笑了,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悲伤。】

【楼上我也,老子干涸的泪腺突间就发达了,感觉像被什么神秘力量突然带偏了似的。】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西里厄斯抿了抿嘴,看着青年蔫蔫的模样,从胸闷到烦躁,最后演变成铺天盖地的心疼。

荀桉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收拾好纸笔,重新背起小而泛旧的斜挎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反正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重修)

青年要是把西里厄斯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还好,可偏偏就是这样闷不吭声地生气,低头走在前面,谁都不想理。

西里厄斯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感觉自己如果不追上去,荀桉那小小的身体会越走越远,直至悄无声息的、彻底的,消失在密林深处。

弹幕吵个不停:

【我家桉崽背影好落寞,难道是传说中药石无医的间歇性冷漠症?】

【……别瞎说,那可不是病,共情疲劳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冷漠只是外表。】

【本拉郎党不关心这些,只知道今天糖不甜了,皇太子殿下你不行啊!能不能迈开步子大胆地往前追!】

【……无脑狂热粉。】

【你有脑当媒婆撮合去啊!】

【嘶,楼上的你想引战是吧?】

比雾气还细微的雨丝在微风中飘动着,斜斜打湿了西里厄斯的额发。

他站在树荫边缘,僵硬抬眼,看着荀桉就地抱了棵树,豹猫附体似的,噌噌噌地爬了上去,撅着屁股卡在枝桠上,表示根本不想同他沟通。

两人间好不容易熟络起来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这么疏远了。

西里厄斯心烦意乱,踢了两下石子,脑子里冒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眉头一挑便伸手抓住了直播球,毫不疑迟地按进了泥巴地里,还挪了块压咸菜的石头盖住,远远看上去像是给某土拨鼠家盖了个圆顶的盖儿。

西里厄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别看某人拿屁股对着他,那眼睛可就长在后脑勺上呢,翘起的卷毛比天线雷达还灵敏!

要是直播间的观众会学土拨鼠叫就好了。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地戳了戳因为信息量过大而在泥巴里颤颤巍巍哆嗦的直播球:“废物。”

【窝草你才废物,嘿呦,太子爷你别按我脸啊!】

【靓仔语塞,你俩小两口感情不顺,要用爷下地陪葬?】

【太子殿下你这是活埋!有违星际人道主义精神!再出言不逊,我可要往皇室网安部投诉了![你以为这样爸爸就怕了你吗.jyp]】

【@文森特陛下!@西里厄斯他爹!管管你家娃!】

西里厄斯置若罔闻,蹲下身使劲往里按了按,比埋□□的工兵还专业,还特地在周围撒了圈碎土,更像土拨鼠火山口土洞那么回事了。

头顶树叶被细雨拂乱,漱漱作响。

全星际八成光脑统一黑屏,直播间网友直接在“地宫”小黑屋里聊了起来:

【不奢求了,没想到劳资有一天也能成为“桉崽诱捕器”。】

【你没听说过队友祭天法力无边?皇太子殿下把咱们祭了,能换得小巡护员回心转意吗?】

【不造,我不站太子殿下的队,刚从隔壁二皇子那过来[复杂]】

【啊,我也——】

【皇宫里的舞会大噶都看了么,真他喵的绝啊!咱们二殿下腰细肩宽,那复古的贵族礼服一穿,真他喵的禁欲!】

【啊啊啊,我喜欢他那双宝石眼,像蓝色墨水滴进水里了似的!】

【……你们为什么都在皇太子的直播间里讨论二皇子,小心太子殿下看见了,封号警告。】

【才不会,你见过哪个人的眼神能够穿/裆而过?咱们在他裤腿底下埋着呢】

【哦,这是什么奇葩却又合理描述[哭笑]】

【本宫蹲到直播间啦,嗯?不是开着呢吗?主播人嘞?[萌新疑惑]】

【姐们你来迟了,闭嘴先躺会吧。】

【楼上那位再讲讲玛丽苏童话里的二皇子吧,爷开了通感模式,身边躺了条蚯蚓,怪渗人的!】

啪哒——

树上砸下一颗黄色的果子,咕噜咕噜滚到了西里厄斯脚边。

西里厄斯假装没看见,绷着脸继续挖坑,起码从树上看上去是在挖坑,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服帖地顺在额前,随着低头摆弄的动作盖住了眼睛,看不出情绪。

于是又有了第二颗落地的果子。

金灿灿的,像被只风吹落的桔黄灯笼,小巧而又精致,果蒂上还带着青芒色的五瓣花。

砸在了西里厄斯的后背。

西里厄斯捏着树枝挑土的手一顿,一不小心把细枝折了,葱段似的洒在了坑里,但他还是装作没有感觉。

直播间粉丝顿时感觉头顶痒痒的——

【这啥动静啊?继活埋之后劳资又要被加工成化肥了?审核时兑料达标的那种。】

【……已经死了,勿扰[躺平]】

第三颗果子掉落,精准地砸在了某太子的脑袋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西里厄斯停顿了两秒猛然抬头,直接把拈着颗果子要再瞄准他的荀桉抓了个正着,连小身板都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双臂一挤,平白的又牺牲了只果子。

咕噜咕噜滚到树下。

荀桉接触到西里厄斯的视线,唰的转过了脸。

乱翘的呆毛就三个大字:不是爷。

……有种上树来讨债!

荀桉小小地冷哼了一声,像刚开始那样转身坐下。

可他似乎忘了自己正踩在树枝上,怀里满满当当都是果子,保持平衡的手腾不出来。他忽然一脚踩空,整个人瞬间便失去了重心,从枝桠上一头栽了下来。

他可不是果子,没那么柔韧的抗跌打能力!

何况这树起码生长了数十年,足足有十几米高,在古地球上都顶的上四五层楼,荀桉头朝地面栽下,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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