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识（2 / 2）
水逸清过程中见到了电梯的运行原理，但是博物馆的漩涡门式电梯显然与之不同，这让他对这个世界的科技多了一份好奇。
虽然不符合物理学，但是天界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规则，这样想来似乎来到这里也是可以继续探索的。水逸清感到一丝慰籍。
游览车兜完一圈后回到电梯前。“这就要走了吗？比我想的还提前一点呢。”邓子航颇有些遗憾。
尹公甫自信地笑了笑：“没事，以后来看的机会多的很。不过，谁说要走了？”
水逸霄奇道：“记得两年前博物馆建成时对外宣传只有两层，难不成还有下一层？”
成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其实，我是知道的，博物馆对外宣传是两层，实际上，底下还有两层。从最上面那层算起；第一层是艺术品，第二层是科技产品，第三层是武器，第四层是……”
尹公甫制止了他：“好啦，好啦，都快被你剧透完了。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么多，难不成你们家有人也在博物馆工作？”
成业说：“没有啊，只是我们家资助了这个博物馆的修建，我妈告诉我的。”
尹公甫“啧喷”赞叹，突然他凑到水逸清耳边，却是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听到没有，这个小胖墩家里有矿，他认你们兄弟俩当哥，以后你们就使劲宰他。”
水逸清有些惊讶地看着成业，没想到这样一个在众人跟前憨态可掬的小胖子，居然也有着这样夸张的身世。周围的人不是成绩优异就是家境殷实，自己好像又是那个无力的普通人，不觉恍惚一怔。
水逸霄见状笑道：“可是尹叔你这么大声说了出来，分明是想让成业加强戒心，哪里是让我们宰他？当然我们也舍不得啊。”
成业神情激昂地一拍胸口，“没事，我永远是霄哥最坚实的后盾，唯霄哥马首是瞻。”
众人哈哈大笑。欢声笑语间，水逸清终于回过神来。想到适才水逸霄为不知所措的自己解围，心中充满了感激。
再次从漩涡门中走出，众人眼前的景象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层较前两层明显更高，过道也更宽敞，而且顶上射下来的灯光，也由暖色倜变成了冷色调，给人一种冰冷森然之感，想来是为了与这一层的主题“兵器”相对应。
器有等级的划分，从低到高依次是：尘器、灵器、幻器、星器，神器。每种级别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兵器同样遵循这个划分，当然因为各个兵器的作用并不相同，所以兵器的等级划分往往与其实战效果不完全相符。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兵器对战斗的结果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哪怕是一位低境界的源修。只要能合理地运用高级兵器，也能够击杀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存在。
“这里展示的兵器，全部都是星器及以上的级别，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曾投入过战争，沾染了无数生命的鲜血。”尹公甫沉着嗓子说：“如今它们大都已经损坏，所以出现在了这里。也有的是结构比较相似的仿品，并不具备原品的威力，但还是需要小心的。
“难怪不给民众开放，只是尹叔你带我们来这儿，真的没有问题吗？万一被发现……”邓子航有些担心地问。
尹公甫又恢复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的神情：“怎么会有事呢？大不了就是丢份工作呗。你尹叔我在天泽城混得可是风生水起，工作是随便找的。”
众人来到一件展品前，这是一柄伞状的武器，只是可以看见其伞骨折断了几根。
“这是旋风伞，上品幻器，作用是御风。不是风系源根同样可以驱动，只需撑开伞就能御空飞行，而且可以通过挥舞释放风刃，在高境修士手中甚至能平地起龙卷风。它在汶源河战役中投入过战斗，因为过度驱动而损坏，同时也带走了数十只灵兽与一只大妖的性命。”尹公甫介绍道。
水逸霄告诉水逸清：“兽族可以划分成三等：灵兽、妖兽、神兽。一般来说，具备化形能力的兽族才称为妖兽，能被称为大妖的，至少也是达到了化虚后期源修的实力。”
水逸清回想起月如意曾告诉自己她只有神意境，而她在神族大比中还相当靠前，说明化虚境已经是很强的存在，而这把伞竟还能杀死一位大妖，可见是极强大的武器。
众人继续前进，很快又看见另一件展品，这是一块掌心大小的圆形镜子。
“这是天河鉴，下品星器，作用是召唤水墙。召唤出的水墙不仅可以吸收飞行物，还可以反弹给对手，水墙的强度取决于注入的力量大小。在长城之战中投入过战斗，曾接下过一位火系妖皇的全力一击，所以镜面损坏了。”尹公甫说。
水逸霄惊讶道：“妖皇！那应该是等同于归真境修士的实力。这件星器想必在那场战役中立下了大功。”
尹公甫统：“这件星器的最后一位主人，正是于长明之子——于武，也是天泽城的上一任城主。他当年参与长城之战时，只有26岁，却已是化虚后期的修为。靠着这块天河鉴，他救下了许多人。”
“于老！？”水逸清叫出了声，没有想到与自己在飞船上与自己相处数日的于武，竟然是天泽城的上一任城主。而且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居然经历过惨烈的战争吗？
于心湖用疑惑着目光看了看水逸清，但没有说什么。
众人继续走，一路上见到了许多幻器与星器，但还始终没有见到神器。
“神器极为珍贵，哪怕是损伤严重，也会回收重铸，博物馆内很难见到。”尹公甫对众人说，这时他们刚来到一条路的尽头，前方则与一个大厅相通。
“但是，也不是见不到仿品的。”众人进入了大厅之际，尹公甫说。
一台巨大的弩出现在众人面前，它有两个人那么高，一行人一起合抱都不到这只弩底座的一半周长。
“这是九阳弩的仿品，比真品材质要差一些，而且没有器魂，无法正常运行。真品是中品神器，曾在长城之战中用于狙杀黑龙神，虽然最后只是将其重创而未杀死，但也足见其威力。可惜真品后来在战争中遗失，这件仿品，是原来那位打选出九阳弩的大师的后人打造的。博物馆也真是花了大代价，仅就这一个仿品，建造代价也抵得上在郊区办一间工厂了。
“黑龙神！”水逸霄惊道。“那是神兽了呀，实力还在归真境之上，应该是与于长明城主同境界的存在。
“没错。而且龙族的寿命极为悠久，黑龙神今天仍在这片大陆上频频活动，于长明城主却已然仙逝。如果今日兽盟再来侵犯，天泽城便没有能与那些神兽直接对峙的个人。若是神族人也不出手的话，我们就只有依靠神器了。这也是我今天带你们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了解天泽城的底牌。你们以后可要认真学习，人盟的未来就在你们肩上！”尹公甫语重心长地劝勉。
“尹叔，难得正经了一次啊。但是您平时却是到处游玩，寻找美食，就这样把担子甩给我们这些小孩子，不太合适吧。”邓子航倜侃道。
“咳咳……叔叔我这不是过了应该奋斗的年纪嘛。而且吃和玩，乃人生之大事也，如果这两点都做不好，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还谈什么人盟的未来？”尹公甫一本正经地胡扯，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众人又一次来到蓝色长柱前，即将前往第四层，也是成业口中的最后一层。
第四层的灯光，较第三层更冷了，也对应了这里的主题——骸骨。
“长城之战的遗留，不过这里都是兽族的尸骸。人族的士兵都在墓地被厚葬了。”尹公甫说。
众人慢慢地前进，不过可能是眼前的能骨带来的压迫感太强，这个队伍陷入了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中，没有人再像之前在上一层那样随意地聊天。
水逸清看见一具又一具骸骨，心中的寒意也是愈发深沉。配合一旁的图文解说，他才知道，能够被带到这里的骸背，生前都是达到了妖兽级的存在。它们也是为了纪念一位位在战争中牺牲的人盟战士。
“今日天界的暂时性和平，不知是用多少鲜血与箭肉浇筑而成的啊。”水逸清心想。看到这一幕，他对战争充满了不好的印象。
众人在一具直到目前所见到的最大的一只骨架前止了步。这是一具身长8米的蜥蜴状骨架。水逸清看向了一旁的介绍，这才知道也叫“炎蜥王”，是一只妖皇。根据介绍，它曾杀死过两位归真境初期的修士，最后是被于长明亲手击杀。
“多巧啊，它就是我之前与你们说的，被天河鉴挡下全力一击的家伙。”尹公甫说：“它们火蜥一族向来脾气暴躁，而且喜欢将人烤熟后生吞。后来人族战士为了解气，也将这只火蜥王烤了吃掉。听说它的肉质鲜美，只是我当时并不在场，倒是可惜了没能享用这一顿盛宴。”
于心湖嘟囔道：“尹叔你可真是贪吃。我们看着这些骸骨都够倒胃口了，您居然还是想着口腹之欢。不愧是你啊。”
尹公甫哈哈一笑：“只是这种程度就吃不下饭了？那心湖以后可不能上战场了，不然会挨饿的。”
于心湖“哼”了一声，将头撇过去不再理会尹公甫。
众人又前进了一阵，却似乎兴致都不是很高。尹公甫见状提议：“既然大家都不太喜欢这些阴森森的东西，那咋们就不看这一层了吧。”
成业说：“可是这是最后一层了，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邓子航说：“以后可以再来嘛，反正博物馆又不会长脚跑掉。但是可以在第二层多待会儿，下面也就不必来了。”
其余三人也都纷纷附和。
尹公甫邪魅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博物馆不止四层？”
众人瞬间热闹起来，成业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还有第五层？连我妈都没有告诉我呀。”
尹公甫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妈其实也不知道呢？”
“变个魔术。”
只见他打了个响指，随即众人的影子都流动了起来，顺着他们的腿向上爬，接着没过了他们的身体和头。当众人都被阴影吞没后，如同液体一样融入地面，从地上消失。
水逸清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自己似乎被什么包裹住了，而且仿佛对外界的元，灵都失去了感应。不过没有持续多久，他身上的那种屏蔽感也消失了。眼前也逐渐恢复了光亮。他急忙看向周围，发现众人和他都在一起，他们身上的阴影还在逐渐褪去。
与此同时，水逸清还发现他们处在一个密室之内。这个密室四周的墙壁上是金银相间的花纹，显得盘丽堂皇，但是墙壁上没有出口，就连通气口也找不到。在这个密室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他身着华服，双手负后，直视前方。水逸清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迅连冷静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发现他竟一动不动，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看到这位陌生人的眼睛，水逸清总觉得莫名的心慌，直到尹公甫说：“这只是一个雕像，只不过材质比较逼真，不用害怕。”这才使他的心绪稍稍平复下来。
“这是谁的雕像？”成业脱口而问。
“和上面那个雕像的样子不是很像，但我感觉应该就是——于长明城主。”水逸霄说，同时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雕像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相比于那些画作上那位英俊、威严的城主，眼前的这位褪去了许多活力与锋芒，增添了几分苍桑与祥和。
“没错，这是城主晚年，没有用修为保持容貌时的模样。”尹公甫喃喃道。
“在想什么呢？”于心湖拍了拍水逸霄，让出神的水逸霄回过神来。望着面前金发少女，水逸霄突然瞪大了眼睛：“你……”
于心湖迅速将一根食指抵在了水逸霄嘴唇上，然后将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出去以后和你说。”
水逸霄眼神复杂，不再说话。而另一边的水逸清，成业，邓子航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方才短暂的对话。
虽然水逸清方来到天泽城没有多久，但可能是其与地界相似的布局，让他很快对这里产生了归属感，这当然都要归功于面前这位伟大的城主。
但是，之前在第一层时水逸清从众人的对话中得知这位城主似乎寿命很短——只活到75岁就去世了。如今在地界的医疗条件下，平民的非冬眠寿命往往在90-120岁之间；而在天界，普通人寿命与地界人相差无几，至于高境界的源修，寿命可超过200岁。这样来看，于长明的去世，可谓是天妒英才。
虽然面前的雕像一动不动，但是那双眼睛似乎自己无论从哪个方向去看都在与自己对视，这给水逸清一种错觉——于长明城主似乎还活着，微笑着凝望着自己。
于长明逝世后的33年，一位普通少年与其跨越时空相识。
博物馆的第五层就像谜一样，甚至连电梯都没有。如果不是尹公甫擅长影遁，众人根本没有办法来到这里，尹公甫也没说。或许是靠着暗之本源的能力在博物馆中四处闲逛时撞见的吧？水逸清如是猜测。
回去的路上，尹公甫遵守约定给众人买了蛋糕。邓子航热心地为水逸清梳理今日看到的事物，成业开始黏着尹公甫以表示自己的崇拜，而水逸霄与于心湖，则一直在队伍后面讨论着什么悄悄话。于心湖表情淡然，水逸霄则有些凝重。
众人在来的地方分别，此刻已是晚上8点，道路上还有不少车辆，人行道上也有不少行人。
按理说在天界几乎是人人都有修为，或为源修，或为术修，武修，但这里的人行道上的行人，似乎并没有想用什么术法来赶路的态思，甚至就连别的术法，也很少见到。
此时水逸清和水逸霄在等回去的公众车，水逸清提出了这个问题，水逸霄解释道：“在天泽城，人们普遍不太喜欢在日常生活里随意动用术法，而更多的依赖科技产品。因为这里祖籍为地界人的比例极高，哪怕他们后来有了修为，也不愿轻易使用，这渐渐成为了一种习俗。”
在天泽城，哪怕一个人没有修为，只要愿意学习各种知识，同样能够过得很好。
水逸清望着灯火通明的夜景，心中暗想：这里真好，希望这样的宁静永远不要被打破。
黑袍男子在第二十九天午夜回到了滕师傅的铁匠铺。他需要的长枪已经被打造好。此时的滕师傅正在用自己的指尖蘸取一种盛放在一个小瓶中的猩红色浓稠液体，为枪头画上一道道复杂的符文。这瓶液体此刻已用完了大半，而这个瓶子的旁边，同样大小的空瓶，还有十五个。
黑袍男子来到以后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滕师傅此时似乎是太过于专注，竟一直没有注意到黑袍男子的到来。可以看到，此时枪头上已经布满了十余种样式较为相似的符文，膝师傅现在的工作，竟是不断地加深那些已经绘制好的符文。
豆粒大的汗珠从膝师傅的头上滴下，将要滴落到枪头上，但在汗液落下之前，就受到了一种引力的影响，最终使其落下的轨迹呈一条平抛的曲线，未落在枪头上冲散那些暗红色的符文。液体终于见底，随着滕师傅最后一个动作的完成，他正在描绘的符文成形。红光一闪，半空中的符文融入了枪头上那个与它样式一致的符文。最终它们融为了一体，原本的符文，颜色又加深了一些。此时，距离黑袍男子到来，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呼～”吐出了一口浊气，膝师傅有些筋疲力尽，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突然感知到什么，猛地一抬头，才发现前方的黑袍男子一直在望着自己。
滕师傅将长枪递给了黑袍男子，同时闭上了感到酸胀的双眼：“龙血算是用完了，别的材料我在炼制时也加了一些，应该算达到准神器的强度。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破阵，效果应该堪比神器。对了，你这个原胚的材质是真的邪门，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坚硬的材料。虽然与灵的感应效果不够好，但有那只龙王的魂元，可以补齐它的不足。”
“谢谢。”黑袍男子向滕师傅深深鞠了个躬。“我要走了，这一次，不确定能不能回来。”
滕师傅睁开了眼睛：“说什么傻话，你一定得平安回来。还有很多弟兄们等着见你呢。”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从男子的脑海中闪过。他极力控住自己的眼珠，以免潸然泪下。
他指向那柄长枪，向黑袍男子说道：“为它取个名字吧。”
黑袍男子沉默了良久，最终吐出了两个字：“末路。”
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