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迫害(2 / 2)

李容儿安抚住刘璎,让她不要激动,说道:“这件事牵扯到王室,可并不是皇后一句话的事,即使是高昌是藩国,也要陛下下诏令共同商议,也得尊重人家的意愿。”

刘璎本以为这事会很顺利,却没想到皇后也不答应她,顿时泪水涌上眼睛。平安见此说道:“你也不要着急,陛下的病马上痊愈,待陛下恢复,就给你做主,如何?只是听闻高昌不过是弹丸小国,蕞尔之地,天寒地冻,你可受得了?”

刘璎却不以为然,说道:“皇后没有去过,怎知那里天寒地冻,阚敏成告诉妾,高昌是最美的地方,有大片的草场,有清澈的湖泊。”

平安冷笑一声说道:“那既然你心意已决,不日陛下就会亲自上朝,你且先回去吧。”平安想尽快打发刘璎回去,给李容儿使了个颜色。

“那陛下什么时候能上朝?”刘璎焦急地问道。

“这可说不准呢,陛下现在能起身活动,只是太医不让他出去以免邪风入体。如今刚过恶月,闷热雨多不利于养病,等天气凉爽一些就行了。”

李容儿起身扶起刘璎,说道:“你的事情皇后已经知晓了,现在朝中事物繁多,就不要在打扰皇后休息了。”李容儿遂把刘璎交给宫人,让宫人带她出宫。刘璎感觉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但是又不好再赖在那里,只能悻悻而归。

李容儿以为刘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是为了儿女情长的事,觉得有些对不住平安。反倒是平安并未责怪她,说道:“这几个月一直死气沉沉的,倒是这么个可人儿来了还能给宫里添点儿生气。”

回府后,刘璎坐在自己房间的铜镜前发呆,忽然房门被猛地推开,吓了她一跳,桌上的燕支盒被她扫到了地上。刘湛气势汹汹地喊道:“你今天去哪了?”

刘璎慢慢捡起燕支,小心翼翼地检查盒子是不是被摔坏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入宫了。”刘湛见刘璎不是去私会阚敏成,语气缓和了一些,又问道:“你去宫里干什么?”

“面见皇后,让皇帝给我赐婚。”

刘湛一听还是关于阚敏成,气得脸色铁青,骂道:“反了你了!还敢入宫!”

刘璎转过身来,冷冷地说:“皇后同意了,全等陛下康复后,不日就赐婚。”

“陛下康复了?”刘湛忽然忘记他来的意图,只听女儿这样说道,便焦急地询问。

刘璎愣了一下,说道:“是啊,皇帝现在能起身了,皇后殿下说了,等天气再凉爽一点儿皇帝就可以上朝了。”

刘湛看着女儿,然后恶狠狠地把屋门摔上,嘴里叨叨着:“怎么就好起来了呢……”突然刘湛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怎么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赶忙左右张望了一下,四下无人,他这才放心:“真是给我气糊涂了。”可是转念一想,刘义隆的病每日见好,虽不知道真假,但是保不齐哪日他重新执政,到时真赐了婚岂不如意算盘落空。刘湛的脑子里划过一个想法,对付阚敏成可比对付刘义隆容易多了,不如先从阚敏成下手。可是阚敏成平日基本不出门,也无应酬,这样的人,该给他安个什么罪名呢?

何默子在家中正悠然自得,得知刘湛有事找自己,忙不迭地跑去了其府上。何默子见刘湛正愁眉苦脸,巴结地问道:“刘大人,何事这么发愁?”

“你过来说话。”刘湛招呼何默子到自己的身边。何默子弓着腰走到刘湛面前,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阚敏成最近有什么动静?”

“谁?”何默子疑惑地问道。

“就是高昌的那个质子。算了,看来你也不认识。”刘湛泄气地说道,本以为事事通的何默子能帮上忙,结果却问错了人。

“认识认识,高昌的质子吗,只是提他的名字一时没想起来,那个人向来孤僻,整日闷在府里,没什么意思,大人怎么想起他来了?”何默子赶忙解释道。

“他现在要坏我大事,得找个法子把他……”随即刘湛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何默子马上领会到刘湛的意思:“阚敏成要坏大人何事?”

刘湛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何默子又马上说道:“是卑职多嘴了,只是……阚敏成好歹算是高昌王子,要是弄死,恐怕不妥呀。”

“也不用非要弄死,找个罪名,关起来,反正只要别让他出来,随便怎样都行。”

“卑职懂了,懂了!罪名还不好找吗。”

“你可有法子?”

“这简单,就以谋逆罪先抓起来,他要是问,就说上面在查,关多久全凭大人,要是开心,就给他放了,要是不开心,就杀了。”

“嗯……有道理,那你尽快,尽快!”

何默子走了以后,刘湛可算舒了一口气,多日的阴霾总算见到一点儿曙光。在他眼里,毕竟刘璎是他结交士族的筹码,这筹码可不能毁在一个小小质子手中。

不出一日,何默子就带着一众人闯到阚敏成的府中,这些人不仅把阚敏成抓了起来,顺道还抄了他的府邸,可是作风简朴的阚敏成家中并无什么值钱的物件,那帮人气急败坏地把府邸糟蹋了个底朝天。

何默子深知刘湛心里的想法,他关阚敏成的地方也不是普通的大牢,而是水牢。现在建康一日比一日暖和,水牢里早已是热气冲天,腐臭不堪。阚敏成腰以下全部浸在那肮脏的水中。

办完事当日,何默子就赶忙来到刘湛府上请功。只是何默子太想邀功,说话声大了些,不巧让刘璎听了个正着。虽然刘璎不知道水牢有多么恐怖,但是听闻阚敏成的遭遇,还是很是焦急,此时她把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希望皇后能将阚敏成放出来。

然而刘璎刚要出门,就碰上了父亲和何默子,刘湛质问道:“你要去哪里?”

刘璎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但是她不能说实话,支支吾吾地说道:“听闻……长干里来了一批新布料,我去看看……”说这话时,她不敢看刘湛。

刘湛心想反正阚敏成已收入大牢,也就没多问什么。刘璎跃上牛车的时候,又被刘湛叫住,刘璎额头上的汗不自觉冒了出来,定在了那里。

“过几日送来几匹良驹,到时候你就可以坐马车了,不用再坐着牛车在建康城里走来走去的。”说完刘湛笑了起来。何默子在一旁附和道,刘璎只是稍应了一声,进到牛车里走了。

然而此时的李容儿却不在府上,寺人告诉刘璎太子妃入宫去了。这下可把刘璎急坏了,于是央求府上的人给太子妃带个口信,又将身上所有的财物都给了宫人。太子妃府上的宫人被刘璎磨得不行,又忌惮她是刘湛的女儿,只好为她前去一趟台城,说是太子妃府里出了急事,层层通报李容儿才得知阚敏成被关入了大牢,赶忙将此事禀告给了平安。

平安听闻大怒,于是找到刘义康,让他无论如何要将阚敏成放出来。怎知刘义康却对此事不闻不问,声称此等小事只需找刘湛就可以了。而刘湛更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阚敏成是他们控制西域的筹码,他可不能出任何差池。平安赶忙来到西殿,顾不上刘义隆身体孱弱,将此事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他。刘义隆也知道阚敏成有多重要,于是硬撑起身子给刘义康下了一纸诏书,让他们速速放人。

诏书传到刘湛那里,气得他将诏书甩在地上。何默子赶忙将诏书捡起道:“大人就是再气,也不能对诏书不敬,到时候让人诟病就不好了。”

“他还能喘几天气?现在放人?咱们好不容易把阚敏成关起来,这就把人放了?”

“陛下身子那么虚弱,他怎么顾得上时时刻刻问咱们是否放人了,再关他两日就是了,我听说,一般人在水牢里都撑不过三日的。”

等阚敏成被放出来之时,他的双腿已经溃烂不堪,无法行走。然而刘璎被父亲严加看管,根本出不去门,只能独自在屋里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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