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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也低头看看,“我还有点不习惯,感觉太亮了。”

“不亮,好看的。是新买的吗?”

“不是,是师兄借给我穿的。”他回答时还觉得很自然,但是看到凌厉的反应也倏地紧张起来,忙不迭地解释:“是因为我来的时候只带了短袖……”

话还没说完,凌厉已经命令道:“脱掉。”

刚才说不要在一起的话顿时变得形同虚设,但是他竟然也一点没想起,甚至下意识乖顺地抓住了衣服的下缘。

凌厉看起来真的很不能接受:“你怎么能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我……”他晕晕乎乎的,本来正常的事情竟然被说得这么暧昧,“我没带外套,北京降温快,在临溪又没有人帮我收拾行李。被师兄知道以后,就说先借我一点衣服穿。”他想起来,赶忙说:“师兄给我衣服的那天,我还是跟他和他女朋友一起吃的饭。他给我了一大袋,说都是他现在不穿了的,丢掉也浪费,所以才给我的。”

“那你也不能穿别人的衣服。”凌厉咬牙切齿地讲,“脱掉。”

凌厉认真发起脾气来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架势,他还真的利索地将卫衣脱了,同时很庆幸里面还穿了件自己的短袖。凌厉站起身,将椅背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穿我的。”

“那你穿什么?”

“上海本来就不用穿外套,我带着飞机上穿的,回去要个毯子就行了。”

闻听接过来,凌厉的脸色依然很差:“你不许穿他的了,一件都不许,我回去以后就给你寄衣服。”

闻听迟缓地想到现在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这对话未免有点不合适。然而凌厉一问“知道了没有”,他又很快下意识地回答:“知道了”。

“你今晚住在这里?还是回你的公寓?”

闻听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床:“我回去吧。”

凌厉没强求:“我送你。”

凌厉各地辗转地找了他这么久,结果只在夜里聊了一个小时,他有点愧疚,犹豫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请你吃个午饭吧。”

“吃不了,我得坐明天最早的航班飞回去。”

“为什么?怎么这么着急?”

“明天周一,我要上班。”

他惊呼一声:“你现在在实习。”

“嗯。”

闻听忽感抱歉,其实方才一见面他就看出凌厉的脸色和状态似乎都很糟糕,黑眼圈重得要命,不过才两周,就感觉比暑假时瘦了,忍不住心疼:“你太累了。”

“是啊。”闻听都这么说了,他立刻顺水推舟,“那你再抱抱我。”

第75章 对你好

大概是他的意图太鲜明,这回闻听没有那样好说话了,没上前来,只是紧抿着嘴唇看他。

“好吧。”他认输,“不在一起可以,我等你。但我们平时可以联系,对吗?”

“联系是可以……”

他立刻截住:“那你不要再不回我的消息。”知道闻听心软,抓紧一切机会诉苦:“我这两周每天往你家里打电话,一个都没打到。”

闻听看着他,看起来很难过:“我不在家,没有听到。”

“我知道。”他又不忍心了,“这次是我的错,我就说你之后别再这样了。”

“不会了。”

“那你要联系我。”

“我一定联系你。”

他没忍住偷笑了一下,随后看见闻听脸上露出仿佛醒悟又仿佛茫然的表情。“我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回,你快休息会儿,不然明天怎么上班?”

“我就把你送到酒店门口,不跟过去。”凌厉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现在住在哪?”

闻听不知道为什么要告知住址,但听凌厉的语气,又好像也挺合理,最终还是在他的注视下在备忘录里输入了自己的地址。

凌厉拿回手机点点头。闻听抱起卫衣准备走,他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还给他。”

“我还。”

“洗完再还。”

他瞪他一眼:“我知道。”

凌厉满意了,看闻听穿自己衣服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喜欢,比蓝卫衣适合多了。拿起房卡送他出门,进电梯后闻听打开软件准备打车,凌厉兀自伸出手去将他的屏幕锁上,又将自己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帮你叫好了。”

闻听的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不明不白的情绪,但没流露,眼睛盯着电梯按键,小声而客气地说“谢谢”。下楼以后凌厉没有再耍无赖,还真的没有跟自己上车,但他透过后视镜看见他站在门口看了车辆很久。回到公寓以后他收到来自凌厉的微信好友申请。刚才通过一秒,凌厉就很快问他:到家了吗?他回道:到了。

我准备睡了。凌厉说,你也早点睡。见到你很开心。

他的心跳变得不稳,将手掌覆盖在心脏上,很庆幸现在是在通过网络聊天,他不必费心掩饰自己的情绪与表情。手指在屏幕上方犹豫很久,最后只敲出一个嗯。

凌厉没有指责他的冷漠,对他说晚安。

他也打晚安,然后又删掉,发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还没有打开电热水器。赶到浴室里打开按键,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等洗完澡估计要过零点,还好明天一直到下午才有课,不用大清早起。相比起江南一带的湿热,北方已有了秋意,尤其在夜晚,空气凉意更甚。他将鼻子埋进凌厉的立领外套里,感觉自己被凌厉的气味包裹,因此感到幸福与羞赧。

陆老师的公寓是很适合一人居住的大小,简单的配置,恰到好处的温馨。他洗完澡躺进被铺里,方才脱下装在裤子口袋的手链已经又回到手腕上来。与凌厉恢复联系的时间比他想象的早一点。其实就算凌厉没有找来,自己没过多久也会告知现状。

他不知道现在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是太心软还是太冷酷。同时也知道自己还是仗着凌厉的喜欢。相爱却不要恋爱,多么无理又恃宠而骄的要求。如果有一天不爱了又怎么办呢?但他还是提了,凌厉也答应了。他不害怕被辜负,因为相信凌厉不会辜负,也不害怕辜负,他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他在这样跌宕然而安稳的心绪里入睡,今夜没有再梦见凌厉。

晨起以后他看到凌厉在凌晨五点多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到机场准备登机。加上起床去机场的时间,照这样算起来,他应该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闻听伸出手指,在他的微信头像上轻轻抚过,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不动声色地要到之前凌厉手机里两人的合影。

中午他去食堂吃饭,今天写作学院没有课,都是去大学里面蹭课。那里的老师大多与吴教授和陆老师相熟,知道他的情况,待他很好,在班里也逐渐认识了一些朋友。虽然才上了两周,但也已经轻车熟路,不必再叫师兄陪同。

念文学不必再学理科,这让他的课业轻松了很多。但是要同时跑两个学校,课量很大,所以他过得也并不清闲,几乎每天都是昼出晚归,没有课的时候也泡在图书馆里看书或者写课堂作业。当然,这忙碌正是他渴望的,非但没有半句怨言,反而非常珍惜。

再见到师兄的时候他把衣服全部还给他,说自己的衣服已经在寄来的路上——这倒不是凌厉的,而是他的父母抽空回去为他收拾了行李。师兄接过去,随后犹豫地问他上次在写作学院门口拉住他的男生是谁。

闻听张了张嘴,说是朋友。

师兄待他很好,帮他很多忙,在生活上也照顾他。而且在日常聊天中闻听看出来他不是会对别人随意指点的性格。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有再追问,就是表情看起来仍旧犹疑。这也不能怪师兄多疑,闻听心想,凌厉那副无所顾忌横冲直撞的架势,恐怕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有猫腻,只好庆幸当时陆老师不在现场。不过其实他在心里觉得即使陆老师知道了也不会对自己怎样。

很多年没有见面,陆老师也不可避免地显出老态,头发白了许多,脸上也添了皱纹。不过依旧是精神矍铄,尤其讲课时的热情与在临溪时别无二致。他曾想,当时陆老师提起吴教授对自己讲话时有当年讲课的风范,大概也是类似的感受。

夜晚回到公寓,门口堆着两大箱快递。他很诧异,确认了收件人都是自己,才把它们一起搬进房间。先拆了较小的那只,里面都是自己的衣服,想必是父母给他寄来的。又拆开另一只,还是衣服,满满的一大箱,还有个鞋盒。他皱着眉头拿出一件来,从没见过的款式。又拿出几件,有些还没拆吊牌。他忽地想起什么,又将箱子合上,看刚才被自己划开了的快递单,果然发货地写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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