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志（1 / 2）
年幼的时候常诵三字经，多年之后却只记得开篇的那一句。后来偶然想起便疑惑，为何人之初性本善，而非性本恶。
父母没有给出答案，而初中的老师告知了荀子一书，并言荀子已经在两千多年前便提出了性本恶之论。
那时候刚好在学孟子的几篇课文，于是便挺讨厌荀子这个人的。可后来被老师拿孟子典故教训，之后还要求背诵孟子的几篇课文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荀子了。如果不是荀子已经抢先了一步，或许提出性本恶的大思想家就会在两千年后诞生了。
之后买了本荀子来读，却发现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这位荀子，无论怎么看都和孟子他老人家是一丘之貉。两位老人家辛辛苦苦提出那么多言论其实大都只有一个意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涉世未深的少年没有多想，对相对论仅仅知道名字的初中生勉强用这个词语把自己糊弄了过去。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明白，相对论并不是指事物的对立性，而荀子成为儒家的代表之一，也有着一份必然。
不论喜欢还是讨厌，当你在一门学问里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的时候，你将无可避免的成为此类的专家。或许荀子他他人家起初报着和自己想同的念头，或许是因为执念太深要在同一个领域里驳倒对方，总之，荀子老爷子最后倒在了儒家的旗帜下，成为了其中一员。
刘练不想那样，所以当他对一件事物抱有警惕的时候，总是浅尝辄止，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其中。甜食、香烟、毒品、女人，当他意识到自己第二次经历成瘾的生活时，终于认清了自己意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之后用一堵大门来锁紧自己的行为，绝不轻易触犯长者的告竭。
而每当他的脑子对一件事物生出过多的依赖时，他总是会主动的进行一次抗拒，如果抗拒没有受到身心强烈的抵抗，他便会将此类事物归为无害，与之相反的，他则会深深的戒备。
顶着炽热的阳光走在大街上，刘练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和从前一样并没有对方便的载具产生任何依赖，身体沉重的反应应该是来源于疲惫。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心灵没有负担，却想要钻进被窝里不出来。
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终于下定决心，重整精神后再拨通那个烙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
一想到穿过这条步行街就能看到自家的所在了，年轻人加快了步伐，对前方不远处的热闹人群也视若无睹。
一群人围着一家银行能有什么意思，最终无非是被驱散罢了。
疲惫的年轻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老毛病，他只想回家睡觉。
“警察来了，快让让。”
顺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刘练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身跟着前面一老一少两名警察顺着人群分出的小道走进了银行中。
与门外涌动的人潮相比，银行里显得有些清净，但还站着几名年纪不小的大叔大妈，在门口对着大厅中央围着的几个人指指点点的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刘练默默的脱离了跟随者两名警察的脚步，走到了一旁，一边打量着大厅中央围着的几个人，一边倾听旁边的议论。
银行里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抢劫事件，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打倒了几个保安而已。
可看到站在中央那个中年汉子时，不知怎的，刘练平静的内心忽然开始打鼓，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中年汉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体却给人一种坚实的感觉，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皮肤又黑又糙，凹陷的眼窝里有一双让人心惊的锋利目光，像刀子一样冰冷，还隐隐透着一股绝然。
刘练从未在现实世界里见过这样的男人，无论是他小臂上布满伤痕的结实肌肉，还是那份沉重的气质，都让刘练想到了只有影视作品中才会出现的那种人物——士兵。
不是像父亲和老舅那样没有打过几场仗的家伙，这个男人给他几分祖父的感觉，而且他身上那股无色无味的硝烟远比祖父更加浓重。
中年男子此刻正抓着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只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脖子好像在说些什么。而围在他身边的几名银行保安看起却不太好，一个个或是被工作人员扶着，或是互相搀扶着，除了一个年纪看上去有点大的保安外，其他人看来都被教训的够惨。
“出去！出去！都出去！把他们也弄出去。”头发花白的老警察扯着几名保安，指着门旁讨论的无关人群，这时他才看到了坐在等候处的刘练，神情一愣，然后回过头来挤了挤眼睛，又转头向等候处看去，一排排椅子上看不到任何人影。
老警察愣了愣，明知自己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却没有再去寻找那个捣蛋鬼。
“老林，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站在汉子面前，老警察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牛老哥，我也没想，你居然来的这么快。”
中年汉子死死的抓着那年轻人的脖子，将他提在自己面前，复杂的目光看着老警察，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我不是说了么，这案子无论背后是什么人，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老警察语气也很无奈，但他却真诚的看着那汉子，背着的双手给身后的年轻人却打了几个手势。测立在一根柱子后的刘练看的分明，大致的意思应该是危险，疏散，呼叫支援。
年轻人警察愣了愣神，疑惑道：“师父？怎……”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老警一脸暴怒的挥了挥手，喊道：“滚到外面看着去，我和老朋友说几句话。”
年轻的警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声不吭的向外跑去。
“老林，现在把人放了，这件事交给我，我给你个满意的答案。”老警察的语气很严肃，不带怒火也没有搪塞之意，坚定的语气让人不得不信服。
那中年汉子却缓缓摇了摇头，道：“牛老哥，你不该来的。”
老警察叹了口气，道：“老林，天大地大，法律最大。放了王经理，他即便有罪，也该由法庭来审判。”
中年汉子却摇了摇头，缓缓放松了手里的劲道，闷声问到：“姓王的，我不管那些钱去哪了，我只问你，昨天晚上我儿子是不是你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