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志（2 / 2）
那一直被紧锁着脖子的年轻人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使落于人手被当做小鸡一样提着，他却没有太多的慌乱，一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一边沉声道：“不是我。”
中年汉子冷冷一笑，却重新把锁紧了他的脖子，对老警察道：“看，刚刚还向我承认就是他干的，现在警察来了又改口了。他们这群有钱人，哪个不是这样？只有有钱，真的可以变成假的，有罪的可以变成无罪的，杀人的可以变成见义勇为的，强奸的可以变成嫖妓的。牛老哥，你我认识十年了，你知道我，我就是一大头兵，我就只会认死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仅此而已。”
老警察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老林，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但在我手里，黑和白是两种颜色，混不到一起。我了解你的心情，但你得冷静一点，你今天才刚回来，草草的看了一下录像就认定王经理是犯人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中年汉子沉默了，他看着对面的老警察，一时间好似陷入了沉思。而被他掐在手中的年轻男子却只能用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汉子的手臂，艰难的呼吸着。
这番对话要是搁平时刘练还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刚刚从那几位大叔大妈口中听到了些情报，据说这老林的妻子今天早上好像在医院跳楼了，说是因为曾经在银行办理的理财项目，到了取款日期后发现根本没有这笔钱，在银行闹了几次不但没讨回来，还被气的住了院，住了好多天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今早跳了楼。
仔细一寻思那老林提出的问题，刘练心中明白了七八分，儿子出了车祸，老婆跳了楼，貌似根源都在这姓王的身上，搁谁都不能忍啊！
见老林陷入了思考，老警察赶紧接着道：“老林，你也知到王经理是有钱人家，他家里那么有钱，他能冒着风险拿你老婆那几十万？那钱对咱们来说是身家性命，但是对人家真不算什么。
这犯罪动机根本不成立呀。
就算你媳妇在银行闹了几次影响到了人家的工作，我说句实话，以他这背景从这银行拍拍屁股走人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他毫不在意的事情去报复你们家，开车撞你孩子，这根本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你在录像里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认定了王经理就是肇事的凶手，但我希望你能冷静的思考一下，让我来找凶手，法律是绝对公正的，你放心，我绝对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老林忽然苦笑了一声，看着老警察道：“看来你认定他不是凶手了。”
老警察表情僵了僵，仿佛看到了老林心中所想，道：“不论谁是凶手，我都会捉住他的。我只是不想你错过了真凶，冤枉了好人。”
“好人？”老林冷笑了一声，冷冰冰的说道：“牛老哥，你可以查查王经理的车今天早上在哪里。你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一大清早去一家偏僻的修理厂给一辆新买了不到半年的保时捷喷漆。”
见老警察不说话，老林又道：“我在监控里是没找到昨天晚上那辆车在车祸附近的几个摄像头里出现，但我在他们小区的录像中查到，他的那辆车夜晚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出了大门就再没进来，时间刚好对的上。而且那一段的摄像头并不严密，要躲开摄像头避开几条主干道很容易。”
老警察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查出了脉络，那为什么不通知我，你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老林深吸了一口气，淡然的说到：“牛老哥，我是个粗人。我不管什么法律，在我心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本来想忍到晚上，去杀了他全家。可我怕，我怕等到那个时候我狠不下这个心，等你把这些事情查出来后，更没有了理由。”
老警察叹了口气，道：“可你没有直接杀了他，反而逼问他。”
“是，就像你说的，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因此放过了坏人。”
“他，刚真的承认了？”老警察似乎已经放弃了对老林的劝说。
“是，他亲口承认的。”
“你没用你在国外学的那些手段吧？”
“没有。”
话音一落，老林忽然警惕的向四周扫了几眼，表情带上了几分凝重。向外面望去，不知何时，围观群众已经被驱散了，多名警察在外面建立起了隔离带。
“你的那个小徒弟什么时候进来的？”老林挟着王经理缓缓的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一根立柱上，警惕的看着老警察。
老警察平静的看着老林，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指向老林，道：“老林，特警马上就到了，你还有最后的机会，放开王经理，不要试图拿出任何武器。”
“牛老哥，你走吧，今天谁也拦不住我。”老林把王经理挡在自己身前，面对老警察手中的枪，却没有显得丝毫慌乱。
反观老警察，一脸的沉重，对自己手中的致命武器似乎并没有多少信心，眼睁睁的看着王经理在老林的手中被嘞的满脸通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轻的警察出现的地方很突然，就连一直在外侧的立柱后面观察的刘练都没有发现，他是在什么时候潜到了老林所靠的那根柱子后面。
冰冷的手枪在距离老林脑袋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年轻人正要大喊那句警察的经典台词时，忽然觉得眼框下闪过一道黑影，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想那黑影是什么，便感到小腿好似撕裂了一般，再要去扣动扳机的时候，手里的枪已经不见了。
眼睁睁的看着小徒弟被两脚踹晕了过去，老林却依旧将王经理死死的挡在自己面前，老警察知道，大势已去。
不等他再想对策，一团黑影便迎面飞了过来。老警察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一柄黑色的手枪狠狠的砸在了额头，带着强烈的无奈和不甘倒在了地上，年轻人就是太冲动……
被当做暗器使用的手枪砸晕了老警察，改变了方向滑到了一根立柱旁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看着老警察闭上了眼睛，老林这才放开了紧紧勒在王经理脖子上的手臂。那个原本看起来十分精干帅气的年轻男子，已经快要没了气息，冷冷的盯着老林艰难的呼吸着。
“为什么？”老林的目光冰冷，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内心的坚定。
“意外。”直到现在，年轻的银行经理还是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态，他平静的看向老林，道：“我并不想那样，但有时候，麻烦总会从天而降。我从来没有想要骗过谁的钱，也没想过去伤害谁，但人生就是这样。”
老林惨笑了一声，将王经理放倒在地上，望向窗外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的警察。
“如此，杀了你就够了。”
沉重的使命就要结束了，复仇的结果永远不会是快乐，让痛苦的悲伤变成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