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离京城母子再上路30(2 / 2)

江雪亭回到客栈,匆忙上楼去寻母亲,江雪亭走到江母房前将门缓缓打开,只见江母正四下收拾东西,江雪亭将官服放在桌上,说道:“母亲,孩儿回来了。”江母转过身来拭去额头汗珠,笑着说道:“亭儿回来了,朝廷可有旨意?”江雪亭说道:“文书已经下来了,着我明日离京,去浙江赴任。”江母慢步走到江雪亭身前,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你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我也得加紧收拾东西了,免得明天耽误了时辰。”江雪亭缓缓开口,说道:“这文书来的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我也不知是喜是忧,更何况母亲的病还未治好,我心里愁念难以平复。”江母轻抚江雪亭鬓角,笑着说道:“我这病就连薛神医也把不准脉,再去求他也是徒劳,他给的几服药我还未吃完,身子却也好些了,天下之大,名医众多,以后再治也是不迟,你大可放心就好,这桌上放的可是官服?你快穿上与我瞧瞧,让我好好见识见识江大人的身段。”江雪亭将长袍脱下穿上官服,笑着说道:“母亲怎这般心急,日后你见了这衣裳都准心烦。”江母帮江雪亭扣上衣纽顺平衣角,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好无道理,既是你穿,我见了又怎会心烦。”江母绕着江雪亭转了几圈细细审看,眼角似有泪光微闪,江母笑着说道:“甚是合身,甚是合身,好一个风度翩翩的信陵君。”

这时,木子清亦走了进来,见江雪亭身着官服,笑着说道:“草民见过江大人。”江雪亭慌乱说道:“木大哥羞煞我也,这让我如何担当的起。”江母打趣说道:“子清也来了,怎么,见了江大人还不快行礼。”木子清听此,强忍笑意弯腰作揖,吓得江雪亭连忙上前去扶,说道:“休听我母亲胡说,木大哥给我行礼岂不是要折我寿,我求木大哥快些起来。”木子清缓缓起身,笑着说道:“民为官行礼,可是朝廷的规矩,我又怎敢轻易违背。”江雪亭急忙脱下官服,说道:“不穿了,不穿了,这官服我不穿了,都怪母亲,让我在木大哥面前出丑。”江母笑着说道:“这又如何出丑了,子清心里高兴着呢。”木子清收起笑意,看向江雪亭,说道:“人生四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我自然替你高兴,朝廷可有旨意?几时离京?”江雪亭轻叹道:“明日就走。”木子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缓缓说道:“为何如此匆忙,那我就先去给你们母子二人准备马车和行装去。”说完,木子清转身走出门去。

江母走到床边继续收拾衣物,说道:“亭儿,你也跟子清一起去,帮衬他一下。”江雪亭听此,立马穿上长袍下楼去寻木子清。走到大堂里,江雪亭见木子清正吩咐小二去置办行李和马车,江雪亭上前说道:“木大哥,我同小二一起去吧。”还未等木子清开口,那小二便说道:“哎呦江公子,怎么能劳烦您呢,这些事我们自然给您办妥,放心就是了,您就踏踏实实地在客栈里休息就好。”木子清笑着说道:“雪亭,这些事让他们去做,你在客栈好生休息,明天就要赶路了。”江雪亭说道:“木大哥,我还有一事相求。”木子清说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江雪亭说道:“木大哥可知道冷姑娘住在哪里?我想去跟语秋道个别。”木子清思虑片刻,说道:“冷姑娘住在哪里,我确实不知。”江雪亭顿生惆怅,长叹一声后,转身往楼上走去。木子清又说道:“雪亭可留封书信给我,日后再见到冷姑娘时,我可转交给她。”江雪亭说道:“谢过木大哥了。”

江雪亭回到房内,从柜中找出笔墨纸砚放到桌上,江雪亭将墨块倒入砚盘中,挽起衣袖便开始研墨。盘中墨块慢慢消融,似是江雪亭腹中寸寸柔肠,江雪亭将笔拿起悬于桌上,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下笔相诉,笔尖墨汁滴滴点落在纸上慢慢散开,而江雪亭心里却是万念相交,似有万箭穿肠而过。此刻,江雪亭虽是满腹经纶却也难以写出离别二字,回想起种种过往,爱意与伤感似潮水般汹涌袭来,却只化作滴滴深情泪水流落眼角,江雪亭缓缓下笔,写道:长思不解书何意,千言只道望久安。

江雪亭久久难以释怀,在桌旁伫立良久后才肯将笔放下,待字迹风干后,江雪亭将纸细细折好摆在桌上。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木子清推门进来,说道:“雪亭,我特地置办了一桌酒席,来给你们母子送行,此刻就等你了。”江雪亭说道:“劳木大哥费心了,我感激不尽。”木子清说道:“不必如此,快随我来吧,免得让你母亲久等。”江雪亭将桌上的信递给木子清,说道:“木大哥,劳你把这封信转交给语秋,若是她问我将去往何处,还请木大哥如实相告。”木子清接过信来,说道:“放心就好,我见到冷姑娘后,必定会交给她。”

江雪亭与木子清进到江母房内,只见江母坐在桌旁若有所思,江雪亭坐在一旁,问道:“母亲有何忧虑?”江母笑着说道:“无事无事,只是生怕落下什么东西,省的再添麻烦事。”木子清为江雪亭斟满酒杯,说道:“雪亭,这可是好酒,酒香甘醇却不醉人。”江雪亭说道:“我平时不善饮酒,既然是木大哥的一番盛情,我便却之不恭了。”木子清轻声叹道:“踏川走马西风道,纵使人归应不知,雪亭,你我且饮尽此杯。”说着,木子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江雪亭见此亦双手端起酒杯,将酒慢慢饮尽。江母笑着说道:“亭儿应是初次饮酒,莫学你木大哥,缓些喝就是。”江雪亭发出细微嘶声,说道:“情意融于酒水,饮尽万般思愁。”木子清说道:“离别之语不必多言,如今雪亭得了官职,也算有了个好依靠,应高兴才是。”江雪亭笑着说道:“木大哥言过了,只求平安度日,不问前程如何,尽孝道,守大义,此生足矣。”木子清说道:“日后若真应雪亭此言,我也可放心了,以后要多寄书信来京。”江母端起酒杯,说道:“子清,这几日我母子多受你照顾了,这杯酒我敬你。”江母拂袖举杯将酒喝尽,缓缓说道:“许久未曾饮酒,今日也算全了这个念想。”木子清说道:“上次一同饮酒,还是送姐姐南下时,如今想来,如白驹过隙,一梦恍如昨日,却道物是人非。”江母双眸生泪神色哀伤,说道:“罢了罢了,不提那些旧事了,快些吃饭吧,今晚须好生歇息,明日我和亭儿还要趁早赶路。”三人沉默不言,各自心中皆有道不清的愁苦,桌上烛火幽微,灯影闪烁,只听窗外细微风声,诉说着飘忽不定的命途。

吃完饭后,江雪亭回到房中,拖着沉重的身子倾倒在床上,紧闭双眼却难以入睡,此夜难眠,江雪亭思忖着种种心事望向窗外,遥遥夜空月明星淡,寒光云影相映,照人无眠。江雪亭辗转反侧不知心中何念,听风声,枕蟾光,夜未央,长思量,无言泪几行。

静夜沉沉,只听声声更漏,斗转星移,几声鸡鸣唤来,天边辰光微亮,不知是彻夜未眠还是半梦半醒,江雪亭缓缓张开双眼,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向屋外,只见江母早已在门外等候,江雪亭说道:“母亲,这便要走?”江母缓缓说道:“行路要趁早,你回房整理整理衣身,尽快下楼,众人都等着呢。”江雪亭匆忙回到房内,整理衣容梳发净身。

走下楼时,江雪亭见四个带刀侍卫挺身直立守候在客栈门口,领头的侍卫见是江雪亭走下楼来,便上前拜礼说道:“下官参见江大人,我等奉旨护卫江大人赴浙江上任。”江雪亭未经此事心中有些惊愕,连忙上前将那侍卫扶起,说道:“大人快快请起,既是朝廷的旨意,这一路就劳烦众位大人了。”说罢,那侍卫扶江雪亭缓缓上马,木子清也将江母扶进车厢内安坐,两人言语几句后,木子清转身向那侍卫说道:“胡兄弟,这一路还请你多多照顾他母子二人,这里有纹银百两,还请笑纳。”说着,木子清从怀中取出一包银子递给领头的侍卫。那姓胡的侍卫将布袋收入腰中,说道:“既是木兄所托,我又怎敢大意,请木兄放心便是,我定拼尽性命以保江大人万无一失。”木子清作揖说道:“感激不尽,请胡兄弟上马。”胡侍卫跨马说道:“木兄,静候佳音便是。”

只听一声长吁,众人挥鞭上路,往城外行去,江雪亭回头喊道:“木大哥,就此别过了,别忘了那封信!”木子清脸生笑意,挥手作别,望一众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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