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子弹出膛（1 / 2）

雨下得大。

冷风刺骨，只是眯着眼看，天地已分不开，大海从天上落，波涛汹涌，腾起电闪雷鸣。

雨声近乎嘈杂，层层建筑静立到视线尽头去，拥有无数毛骨悚然的凝视。

夜幕中黑咕隆咚，空荡荡一座死城。

积水被一脚踢开，飞溅的水珠融回雨幕，犹如雨水倒流，再次从天而降。

小女孩跑啊跑啊，最终跑不动了，只好先把自己挪到巷子里喘息片刻。

……还有多远？为什么还没有到？！

多休息一会儿也不会有人追上来的吧？

她已经……她……咳咳咳！

身体要比意志先一步崩溃。

双腿不自觉地打颤，站都站不稳，只能无力地倚靠在墙上。

胸口闷闷的，咳嗽声卡在雪莉喉咙里，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她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她看见身后一双穿着小皮鞋的脚。

雨点发出打在布料上那种噗噗的声响。

背后多出一个呼吸声，像贴得很近很近轻轻吐息。

有人就在她身后——

“小朋友，怎么在一个人在这里？是生病了吗？”

“……不，我……”

举着伞的女孩站在她背后，再无害的微笑也蒙上一层阴影。

“这里很危险的哦。最近有连环杀人案在附近发生了，要小心一点。”女孩子蹲下来，除了一把伞她身上两手空空。

“你别怕。我叫清源美子，是米花大学二年级的学生。”

“我把你送回家吧。”

“……”

后退一步，雪莉转身就跑！

这个自称清源美子的女学生在附近没有组织搜查成员的时候，她就出现了，就好像专门等着雪莉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即使真的发生连环杀人案，哪里还会有学生敢打着伞在雨夜游荡。

雪莉从小在酒厂里长大，不是没有头脑的家伙，更不是毫无防备心的傻瓜。

这时候不管是不是组织成员，都应该被打上‘可疑’标签，怎么防备也不为过！

她无法相信这个人。

身后明亮的一声‘哎？！’，雪莉算准时机矮身躲过阻拦，浑身绷紧，后腿准备用力一蹬。

子弹出膛的声响仿佛近在咫尺，带着灼热的空气呼啸而来。

清源美子脸色大变，扑过去时高声：“小心！”

天旋地转，察觉到危险来临，汗毛先一步竖起来。

被清源美子护在怀中的雪莉只闻到一丝烧焦的味道——是子弹于目标失之交臂的愤怒的味道。

远处有谁轻啧了一声。

“包围。”

雪莉听见被放大不知多少倍嘈杂的电流声。

黑暗中亮起一双双闪着饥饿的绿眼睛，直让人想到丛林夜晚围猎的狼群。

狼群与猎物，猎物与猎人。

鲜明的等级关系。

几声枪响，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清源美子带着怀中的雪莉腾挪不便，闷哼着硬生生受了两枪，借着掩体趁机往巷子深处移动。

血迹流进裤管里又被雨水冲刷干净，血腥气弥漫开来。

那群黑衣人在不断缩小包围圈，雨夜里只觉得一个个褪了色的影子。

“快！快跑！”

雪莉咬牙狂奔。

两人在杂乱无章的废弃物中穿行，身后脚步声紧随而至，子弹不断随雨一起细密地扫过，留下数个弹孔。

开枪的人接连几枪挨着清源美子的脖颈擦过，她怀疑是彻底激怒了他。

“警方就在附近，你疯了吗？！”

她向身后大喊。

连环杀人犯流窜作案这件事，清源美子确实没有说谎。

一小时前，警方确认‘看守所爆炸案潜逃犯罪分子现身米花町’的消息之后，出动两队紧急行动组对这一条街展开搜索，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他不怕暴露身份么？

可回应她的只有对讲机里的笑声与接连不断的子弹。

***

上次咖啡馆杀人案舆论沸沸扬扬，闹得很大。没过多久又由同一人造成了米花看守所爆炸这样的大型事件，上头对后续一直很重视。

这次行动警方出动了两支紧急行动组，分别由白鸟与目暮带队，先沿米花町2丁目连环杀人犯现身地点分别查探。

小野寺作为远程指挥，在监控室实时监控路段，以掌握连环杀人犯的行踪。

小野寺海斗作为指挥员今晚也忙得不行，两只眼睛牢牢盯着监控录像，鼠标不停地将时间回调，耳朵一刻也不闲着，一只蓝牙耳机连接目暮和白鸟两人听进度，另一只正跟清源美子进行通话。

9号那边情形不容乐观。

对面是个毫无忌惮的疯子，哪怕知道警方随时可能掌握他的行踪，也依然没有打消杀掉雪莉的决心。

1号觉得有些骑虎难下。

……真是可恶，都怪那边一直紧追不舍，不知道戳到了他们什么痛脚。

本来好好从酒厂偷个人出来悄声无息的，起码也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