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请下地狱吧（1 / 2）

快快快！

楼梯间掠过黑影，半长卷发在空中扬起，黑色衣角宛如羽翼，近乎割破空气迸发出愤怒的尖啸。

手机通话还没中断，漫长的沉默能让人想象到对方有多恼怒：“……我马上赶到。”

“你得快点。对了，雪莉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脚步声停顿，蓦地传来阴恻恻的冷笑：“怎么回事？”

“宫野明美死了，雪莉这几天在停工抗议……哼，也许是给她的权力太多了。我应该采取更严厉的措施。”

这头的挑着眉就哧了声：“得了吧你。她这几年的监护人都是你？难怪会闹着……喂？喂！”那边径自挂了电话。

鼓点落下一连串重音。

楼梯上的黑影侧身、跳跃、冲刺！那脚步急、快、猛，借力跃上楼层，黑鸟振翅般轻盈。

快快快！

炽热的呼吸粗重而短促，呼哧呼哧带着胸腔闷闷震动，让人想要干呕。

手脚绵软无力，前额滚烫，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里。

‘嘎吱’，垃圾叫唤一声，脚边高高溅起恶臭的水花。

雪莉勉强承受着APTX药效的身体发冷，高烧高热晕乎乎的脑袋快要分不清方向，后背冷汗直冒，裹紧了白大褂踉踉跄跄在垃圾管道中奔行，不敢浪费一点时机。

咚！咚咚！咚！

心跳如擂鼓，耳朵胀痛，过了一会儿连眼睛都酸涩起来。

快快快！

再远一些，再快一些。

死亡与自由，她在边界线起舞。

“呼哧呼哧呼哧……”

负7层负责整栋研究所的安保人员们憋足了气，紧跟上前头飞奔的拉特尔，心里却叫苦连天。

拉特尔在前面走得太快，地下修建的时候又把楼梯修得跟天堑一样陡峭，等一众人员追上拉特尔时人人气喘如牛。

“哐昂昂昂昂——”

禁闭室门板猛地推开，撞上墙壁反弹出一道声浪。

从里面冲出来的安保队长扭头，看见拉特尔就跟见到真神一样，慌里慌张求助：“拉特尔大人……雪莉、雪莉不见了！”

“不见了？”拉特尔皱眉。

一手拎开挡在门前的几个人，他站在门框处往里头望去。

没有桌椅的禁闭室空荡荡，从天花板上垂下两条手铐，时不时叮当撞击。

角落里输送垃圾的管道口上着挡板。它的宽度比成年女性肩部都要窄，除非是小孩子，任何一个成年人想要进入得蜷缩至肩部骨折。

一个正常人，一个头脑健全、神智正常、世界观完善的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能把它当作一处逃脱通道吗？

嘛，可惜拉特尔根本没有正常的世界观——这游戏连返老还童都有可能实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环胸观察一圈，只有积了灰的挡板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而那对手铐上甚至带着淡淡余温。

拉特尔到底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还没走远，追！”

夜已深，这工厂依旧灯火通明。远处有雷声隆隆，狂风乱卷，闪电一跃到天空那头，有雨下起来了。

拉特尔带人赶出门时正好一滴雨水冰凉凉的落到脸上。

雨水会冲走一切痕迹，雪莉运气挺好。

他接入整栋楼的系统，直接查到管路地图。从那间房子里起始的，有通向七百米外的垃圾站的主干道，一路上四个分支管道五花八门岔开，连通无数个污水井盖。

拉特尔对酒厂设计的复杂性有了新的认识，倒吸一口凉气赶快叫来各个安保队长把任务分配下去。

“你们一队，沿A路搜索，重点观察井盖位置；你们这队去垃圾场的各个管道口守着，注意点动静……”

粗粗将涵盖将近几十公里的范围划分几大个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拉特尔自己却脱离指挥，冒雨扛着一把狙击枪徒手爬上米花町2丁目最高的楼顶。

工藤新一住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如果拉特尔的推测是真的，雪莉一定会来。

那么，工藤新一真的死了吗，小雪莉？

她是负责审核、修改、封存实验体报告的审核员和实验项目的主负责人，如果能凭借APTX4869变成孩童从管道逃脱，那么工藤新一死亡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

这件事等看到雪莉就会知道。

他把枪架好，低头发邮件：“雪莉已逃，速来。正在控制米花町2号—7号街范围千米内各管道出口。”

另一只手机联系老部下皮斯科，叫他发一张宫野夫妇一家的合照过来。

让我看看你吧，小雪莉。

带笑的脸闪着阴冷的寒芒。

***

雪莉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眼前一片昏花。

什么都被她抛在脑后了，危险在身后追赶，死亡将如期而至的时候，未来无处可去。

但什么都被抛诸脑后。

前方管道已经走到尽头，撑开挡板，风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

夜晚没有比研究所的地下更黑，这里的天空是紫色的，远处黑暗里树影摇曳，有狂风大作，把叶子吹得沙拉沙拉响。

远处探照灯打出亮眼的一束光，光的通路里淅淅沥沥的雨点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