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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凭循声抬头,对视片刻,突然腰身挺直,猝不及防吻了下他。

赵或眸色顿了几息,带着笑意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缠绵了少顷,待赵或松开他时,才听见沈凭微喘着气说道:“我在想太师说的话。”

先前方重德得知赵抑的身世后,特意叮嘱过赵或保住雪云,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赵或问道:“哥哥担心雪云不会投靠我们?”

沈凭点了点头,又埋头回了他的颈窝,低声说道:“当初宫变时,安圆和陈写冒险送她离开,直到她抵达启州之后,也从未和蔡羽泉提及想要前来越州之事。先前我只是认为她不愿颠簸,但我突然记起另一事,当年她手中有燕王府的信物,可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去找过皇后娘娘。”

提到皇后,赵或的眼中闪过一丝神伤,他沉声说道:“你怀疑她选择裴姬一派,是认为一旦宫变,我们必输无疑。”

沈凭道:“不错,她想必也知晓,当年是赵抑想要杀她,当时她握着信物选择静观其变,直至得知父亲死在赵抑的手中,我们自身难保,她在后宫中无依无靠,唯有选择可能成为储君的一方。”

他说时心中不安,阖眼贴着赵或的脖颈,喃喃续道:“我担心她不会投靠我们,若是裴姬真的拉拢了她,一旦再生变故,她依旧摇摆不定受人挑唆,那到时候......”

恐怕会成为真正的双刃剑。

赵或感知他的情绪,搂紧他道:“我不会让她带着孩子回魏都的。”

一旦雪云带着孩子出现在魏都,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赵抑不能容忍赵或,又命赵弦和罪臣同住,若是赵或死后,赵弦将以勾结罪臣之名被赐死。

他们苟活着之人前路未明,何况是孤儿寡母。

而沈凭流露的恐惧,是在赵抑的手段中所产生。

沈家和谢家在赵抑手中一步步崩裂,之后是世家被彻底瓦解,再到面临宫变,最终粉碎前朝余党。

过去数年,沈凭时常觉得自己命大,能活到至今,是基于赵抑对自己的索求。

赵抑享受掌控他人精神的快感,从姜挽,到裴姬和清流派,甚至包括从前的赵或。

众人被他的表面所蒙蔽,却忘了他的野心。

唯有沈凭从未想过靠近他,出于相互利用而面对他的拉拢,直到爬到吏部尚书之位时,他想要摆脱时,同样换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报复。

他和赵抑何时开始相互试探呢?

或许在听雨楼闲庭信步起,从开办永安学堂开始,他们便是错的。

屋外天色渐暗,沈凭不再捏着赵或的指尖,而是主动攀上他的脖颈,躲在他怀里说道:“惊临,我累了。”

赵或伸手轻抚他的薄背,低头吻了吻他的发丝,道:“我抱你回去歇会儿,今日莫笑照顾老师去了,我给你做晚膳好不好?”

沈凭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平日若非在榻上,赵或也是鲜少能听见的。

赵或喜他缠人,轻松抱着他起身道:“那我陪你一块歇息,哄你睡了再去做晚膳。”

随着房门被打开,寒风前仆后继涌进了厢房中。

苏尝玉将喝醉的人扛在肩上,卖力拖到床榻上搁着,还没来得及为贺宽盖上被褥,院子的雪地里又听见一群人高歌,还有人不断地喊着自己的姓名。

他左右为难,踌躇半晌先把窗户关了,不料转头就忘记给贺宽盖被。

“别催了,来了来了!”他急急忙忙朝屋外而去,给歌声唱离了厢房。

丝毫不曾察觉榻上之人缓缓皱眉。

今夜魏辞盈借着躲避盘查的理由,莫名把他们带上了寨里落脚。

如今的寨子得了翻新,倒不似从前简陋,可见魏辞盈还是念旧之人。

平日若有女子无家可归,会被魏辞盈安顿在此,直到她们找到归宿为止。

久而久之,寨子的人情味渐浓,平日商队和镖局的人不愿去客栈落脚,便前来寨子借宿,用银子或是劳动力作为报酬,至今寨子越发热闹。

来前魏辞盈扬言留了两间厢房,可抵达后又说剩一间了,结果苏尝玉进去一看,竟还是当初软禁自己的那间。

更奇怪的是,红艳艳的婚房布置并未换掉,反而跟着里头的陈设被翻新了。

方才苏尝玉推门而入时,还以为误入了谁家的婚房。

此刻他被喊出来后,人还没坐下,篝火四周的男男女女继续相邀喝酒,他断是想拒绝,可是盛情难却啊。

但是他怕答应了,等会和贺宽一般,醉得不省人事。

这如何是好?

苏尝玉朝着魏辞盈眨巴双眼,示意她出手相助,结果还被魏辞盈举杯相敬。

四周顿时一片高呼,“苏当家!举杯!苏当家!举杯!”

苏尝玉:“......”

说好的来避难呢?

这么喊下去,估摸越州的兄弟们都要听见了。

苏尝玉为难地端起酒碗,苦哈哈地看着他们,欲哭无泪喝了下去。

魏辞盈上前道:“你可别浪费了我的好酒,这是姑娘们藏的女儿红。”

四周有人起哄道:“不错!这可是成亲时才开的!”

又见一人道:“苏当家玉树临风,又是天下第一行商,配得上!”

又听一人道:“不错,想当年苏当家风靡大魏时,别的商行都望尘莫及!”

苏尝玉有些怀疑,找魏辞盈求证说:“我当年真如他们所言吗?”

结果魏辞盈狡黠一笑,道:“你喝了这碗酒,我告诉你也不迟。”

四周大喊说:“对对对!来人!上酒!”

之后,苏尝玉逐渐迷失在接二连三的赞美中。

此时此刻,屋内的贺宽倏地睁了眼,被寒冬所冷醒,听见屋内的吵吵嚷嚷,头疼扶额揉了下。

贺宽出生将门,自小耳目敏锐,今日魏辞盈谈起要来寨子时,他悄悄前去打听,在一墙之隔后听见密谋声,怀疑今夜恐有一场阴谋,结果未料竟然是篝火会!

他早在北越山征战时,打胜战后便会庆祝一番,但他作为将领,需时刻保持着警惕,不会喝得烂醉如泥,以免夜里被敌军偷袭。

今夜他以不胜酒力诓骗所有人,才得以被送回了厢房中,谁知想要借此和苏尝玉独处,不料人被喊跑了,又值屋外吵闹,他实在难以入睡。

贺宽靠着过人的耳力,辨别吵嚷声中有苏尝玉的声音。

他察觉不妙,欲要起身之际,忽地厢房门被人推开,他为了装醉,被迫躺回榻上。

两名随从把苏尝玉扛回屋内,小心翼翼放在了榻上,还贴心为榻上的两人盖红棉被,点上红烛,蹑手蹑脚走出内室。

贺宽借着耳力听清随从的交谈。

“把这香点了,一炷香立即见效。”

“那何时叫魏姐进来呢?”

“起码半个时辰,情正浓时,破门而入,魏姐见了都说好。”

“想不懂了,俩大男人有啥好看的,魏姐当真啥也不挑。”

“臭小子,再嘴多一句魏姐,今夜你还想活着走出寨子吗?”

“快点,魏姐就是好这口,她说要听见哭声,必须加量!”

贺宽:“......”

随着厢房门被阖上,贺宽瞬间睁眼,他今夜倒想看看,这群人是想做什么。

不料又将起身之际,一条白皙的手臂猛地朝来,贺宽手疾眼快把他抓住,偏头看去,瞧见苏尝玉带着一身酒气翻身,脸颊绯红,手脚开始不安分地乱蹭。

灌醉了?

贺宽扫了眼喜庆的陈设,两人此刻躺在榻上,实在诡异得很,他打算将苏尝玉安顿好,再出去刺探屋外的情况。

不想脖颈猛地被搂住,勒得贺宽险些没喘上气被抬走。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脸颊,两人贴得紧,能轻易嗅到苏尝玉呼出的酒气,令他有些目眩神迷,沉醉愣在榻上。

“苏尝玉?”贺宽用力掰开他的手,再次唤了声,“苏画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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