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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辞盈命人夸大其词,把贺宽说得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才让苏尝玉飞奔而来,又逢贺宽在处理伤口,场面血腥,简直锦上添花。

一番应景的恐吓,苏尝玉能不怕吗?

这下魏辞盈见着两人和好,双手一拍,大功告成。

她从未见男子哭成这副模样,何况还是他们颇为尊重的当家,平日苏尝玉抱着金算盘精打细算,表面看起来是能耍嘴皮子之人,实际正经起来连裤衩都能算计。

眼下一哭,还真别说,梨花带雨又委屈巴巴,哪个男子能受得住。

苏尝玉哭得厉害,屋外的魏辞盈就笑得灿烂,随行同伴见状好奇,不由上前打听几分。

随从问道:“魏姐,小的瞧见你一直笑,可是有喜事发生?”

魏辞盈凭栏倚靠着说:“当然是开心,不过少点意思。”

随从拍着胸脯说道:“问小的,小的什么都懂。”

闻言魏辞盈转头看去,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平平无奇,不怎么养眼,还没苏尝玉哭起来好看。

她有些嫌弃地摆手说:“算了,你能懂什么,赶紧滚,别碍眼。”

随从自告奋勇道:“魏姐您不就是爱八卦吗?想撮合里头两位公子是吧,男人最懂男人了,听小的准没错。”

魏辞盈“嘶”了声,压低声道:“我想看这两人.....算了你不懂。”

有点难以启齿。

结果那随从恍然大悟,还鬼鬼祟祟看着她,贼眉鼠眼道:“我懂,我懂!”

魏辞盈:“......”

她还没说呢。

随从道:“此事包在我们身上,定让魏姐心满意足!”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找上兄弟密谋去。

魏辞盈抬手刮了下脸颊,迷茫道:“我想看他们成亲拜天地,这也能轻易办到?”

数日后,中州和北越山的消息都抵达苏宅。

有关中州送出的第一批物资,在不久后将到越州城,在赵或等人的安排下,补给的辎重顺利交到营地,而镖局绕路从避人耳目,结果如谢长清所料,商队遇到外族的埋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长清和许骄阳前后夹击,将部族全部俘虏在手,押回了静州。

众人也收到冯奇好转的消息,北越山营地着手有关谈和一事,众人在越州城静待他们捎回好消息。

赵或和钟嚣等人议事完后,瞧着天色尚早,便前去探望方重德。

此时沈凭并不在苏宅,赵或询问后,得知他去客栈见了虞娘。

厢房中的窗户被打开,屋内的沉闷被寒风一扫而空,意外给人添了一丝清爽。

虞娘为沈凭煮来一碗姜茶,放在他的手边后,缓缓坐在对面。

两人靠近窗边落座,能轻易瞧见屋外银装素裹的冬景。

虞娘身着清雅的素衣,将脸色衬得有些憔悴苍白。

自从历经变故,她不如从前那般光鲜亮丽,整日被旧事所困,郁郁寡欢。

沈凭今日前去苏宅的途中,听闻大夫又为虞娘把脉,遂命人掉头来了客栈,得知她染了风寒,旧病未愈新病又起,可谓多灾多难。

虞娘的执着随着方重德的拒绝消失殆尽,她如今更多的是和自己过不去,眼下见到沈凭,心中再生愧疚。

她眺着屋外白茫茫的一片雪景,道:“怎的不见殿下陪大公子前来?”

沈凭抿去一口姜茶,险些给自己辣红了脸,待咽下后才回道:“他应当还在官署中忙着。”

虞娘道:“从前是我辜负了殿下的信任,如今我实在......无颜见他。”

这些时日里,她夜里入睡时总会做各种梦,前朝当今的光景,混杂出现在梦里,每每醒来之时,总叫人分不清梦或现实。

沈凭安静片刻才回道:“无论对错,我想他心中自有衡量,人各有选择,何必困在自我的周旋中。”

虞娘想了想道:“太师或许会失望,觉得他没有丝毫与先太子相似之地。”

就连她都未曾想过,赵抑在登上储君之位时,不仅杀了赵渊民,更对前朝人赶尽杀绝。

也许从一开始,赵抑便不愿接受这个身世。

只要能耗尽前朝人的信任,去换取至高无上的权力,虚与委蛇不过小事一桩。

他活在赵渊民的教导中,势必明白赵渊民多年的梦魇,自然无法容忍身世被公之于众,面临被世人讨伐,背负同样的罪名在身。

沈凭道:“所以你还打算等着他心软吗?”

话落,虞娘蓦然朝他看来,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沈凭把姜茶喝完,慢条斯理道:“你非太师不见,不仅希望他能为赵抑所用,恐怕也想看清局势如何,若能扭转乾坤,你为了保住京城的同伴,不惜再利用一次惊临不是吗?”

虞娘愕然道:“我......”

沈凭打断说:“但我能明确告诉你,你的想法对薛姑娘他们有害无益。薛姑娘能在惊临手中活下来,从静州回到魏都,不管叛变与否,有一点不会错的,便是她自愿选择与我们并肩作战。可是虞娘你呢,受恩惊临多年庇护,把百花街养在他的脚下,最后成为夺命的刀,你认为,惊临会看不懂你的意图吗?”

虞娘惶恐起身,难以置信看着他,“我真的只是想、想为大家谋一条生路。”

沈凭淡淡扫她一眼说:“惊临不再见你已是最好的答案。虞娘,并非旁人曲解你,但太师如今病重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千辛万苦见到他,真的不是来谋害他?”

“不是!”虞娘厉声驳道,满脸震惊看着他,“我若不是为了薛娇娇,又为何长途跋涉回静州,我知晓她为殿下所用,可如今殿下的处境如何,是生是死谁又能保证?一旦薛娇娇被发现,整条百花街都将葬生在太子的手中!”

闻言,沈凭慢慢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平静看着虞娘说道:“今日我前来,是为了奉劝你一句,若你还想着扶持赵抑,待惊临回到魏都后,百花街只会活剩薛姑娘一人,而你所谓经营数十载的心血,都将在未来,被你今日的选择毁于一旦,全部化作灰烬。”

说罢,沈凭冷冷剜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踏出客栈,他站在天地一色中,墨蓝的大氅显得尤为刺眼,纵使并无暖阳加身,他在赵或的眼中也是熠熠生辉。

赵或朝他走来,抬手将他的氅帽戴上,弯腰吻住藏在帽中的人,“我来得可准时?”

沈凭把他的手牵起,十指相扣道:“很准时,不过既然来了,不妨上去看看?”

赵或瞥了眼客栈,轻笑一声说:“有你在,又何须多此一举。”

作者有话说:

好忙QAQ

带着道歉的谢谢阅读和支持。

第173章 忽悠

月末之时, 鸦川口粮仓拨出两批粮食,其一是前往静州而去,其二是潘淋漓携银子前来买走的。

与此同时, 沈凭收到蔡羽泉递来的消息, 称此次潘淋漓是从启州户房拨钱, 朝廷知晓了此事,但是并无动静。

沈凭回信命他多加留意,借他之手传信回京给陈写, 希望能打听到谢家境况,以及宫中所生之事。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沈凭从案牍前抬头看去, 见到来人时笑道:“回来了?”

赵或解下大氅搭在一侧, 远远看了眼他问道:“启州状况如何?”

沈凭将事情大致告知, 转而说起雪云一事,“前些时日潘淋漓去了蔡家, 是为了拿到买粮的批示。恰逢蔡当时有大夫上门把脉, 潘淋漓多嘴问了一句蔡夫人的事情,好在蔡夫人如今也是有孕在身, 倒是瞒过去了。”

赵或先把手放在暖炉上烘了一会儿, “你不放心?”

双手迅速回暖后, 他走到书案前立于一侧,见沈凭在练字, 顺势握住对方的手,发现有些冰凉, 随后不让沈凭继续练, 将人从圈椅从拉起, 朝着暖炉边上走去。

沈凭站在暖炉旁, 乖乖等着他取来椅子,回他的话道:“潘淋漓见你之前便打听了所有,此人如此心细,只怕不好敷衍,蔡羽泉入朝为官不过数年,但潘淋漓从前在秦郭毅手下行事,我担心他会发现端倪。”

那厢赵或取来一张椅子,自己先坐,之后把沈凭拉到腿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捂着取暖。

赵或抱紧沈凭,埋头吸了口他身上的气息,小声道:“哥哥,你好暖。”

沈凭揉了下他的脑袋,搓热他僵硬的脸颊。

赵或深邃的双眸见光芒攒动,视线流连在他的眉眼,道:“你的担心是好的,眼下雪云的处境不易,怀着孩子需养胎,不好四处折腾,我派人暗中去盯着潘淋漓的动静,免得连累了蔡家。”

沈凭缓缓塌下腰,窝在他的怀里,双手捏着他的指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赵或低头吻了吻他的额间,许是平日用剑多,他也喜被沈凭这般捏着,意外有些舒服。

但每逢如此,他知晓沈凭必然有心事,遂垂头看向颈窝靠着的人,低声问道:“哥哥还在想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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