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1 / 2)

“原来跪地磕头还有这种意思呀。”

一向认为人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的童小绿,今天算涨见识了,可旋即又想到些什么,若有所思道:

“不对,老干巴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刚才那是个女的...”

小家伙突然啊了一声跳起,指着旁边的明小彪大声道:“你还是认她做娘啦!”

明小彪本就有些生气,想动怒又不敢,听到童小绿这鬼才般的理解方式,又多了一丝烦躁,愁着脸道:“能不能不胡说八道,过来坐好了!”

童小绿听后乖乖照做,刚坐到明小彪身边,头上就挨了一记板栗。

其实当时明小彪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受制于人,浑身没有任何不适,却就是动不了,再听到少女说那回来时间,他有些慌了。

若她真不回来,自己岂不是要一直跪着,晚上还怎么出去一探究竟。

反正除了有些憋屈,其他也没什么损失,若她真能治好自己,从此不再受这怒意制约,又可恣意快活,最终还是赚了。

若治不好,就记下,被占的便宜有朝一日他终会讨回。

然而头也磕了,师也拜了,临了头顶还被打了一掌,直到现在脑瓜子还嗡嗡作响。

还特么说这是她还的拜师礼。

那一刻,明小彪感觉像被盖了个戳。

真是个疯婆娘!不可理喻!

老干巴还没回来,童小绿本来要把那窟窿补上,明小彪不仅死活不干,还拦着童小绿,童小绿没办法,二人索性就这么坐在石阶上发呆。

捂着头哦哦直叫的童小绿问道:“为什么不补墙啊,回来我又要挨打啦!”

明小彪道:“补上继续让老干巴做那见不得人的生意么?”

童小绿道:“可今天不补,明天后天终会补上的啊。”

“那要不把墙全拆了?”

童小绿想了想道:“那还是能补上啊。”

“那就把房子也拆了!”

童小绿脸都白了,慌忙摆手道:“那样做老干巴回来能把我卖了!”

听到这,明小彪心中黯然,也不知那些可怜的孩子被卖哪去了。

可自己现在这鬼德性,又能做什么?

“我晚上还得出去一趟,”明小彪不想多想,没有继续和童小绿讨论墙的事,道:“你早点睡,别像昨天那样。”

“不行,我得等你回来才能睡!”

“我要不回来你就不睡了?”

“咱们说好的呀,你说过你肯定会回来的。”

“对啊,你不睡我也会回来,你睡我也会回来,再说我要真不回来,你不睡也没用对不对?”

“好像...真是。”

“那就早点睡觉,明早睁开眼就见到我了。”

“但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啊。”

“....睡不着就使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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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待主屋灯灭,除去旧药的明小彪与童小绿道别,再次蒙脸跃上屋顶。

然而他奔出没多远就折返了回来,趁着童小绿去放旧药之际,重新回了亮着的屋内。

穿过还没来得及补上的窟窿,明小彪迅速翻进暗屋,推动桌子,取下墙板,然后从桌上顺了盏灯,一头钻进墙后暗道。

今晚,他要先去那金鳞楼看看。

他虽然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既然看见了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他不想让童小绿担心。

老干巴午后一个人返回后,对着童小绿又训又打,不是明小彪拦着,估计小家伙就不止挨巴掌那么简单了。

也许上了年纪折腾累了,老家伙说了句明天就要把明小彪送衙门后,转身进了屋子,一整天直到晚上都没出来。

暗道里逼仄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但是条直路。

两侧墙壁石砖上,裂纹交错,却一尘不染。

没多久,路渐宽敞,隐约看见前方有个门洞,明小彪心想这是到地方了。

穿过门洞后是一间石屋,屋内正前方有一处带台阶的木门,四周墙壁上则开着七八个乌漆嘛黑的孔。

明小彪进了石屋,将灯凑近那孔洞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孔洞里面的道窄得厉害,仅容一人爬着走,四壁也没有石砖,全是硬土。

原来干这勾当的,不止老干巴一人。

刚走到台阶附近,隐约看见那木门后有光线以及哭泣声。

明小彪赶忙上前贴近木门,只听一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大老爷,麻烦再多给点吧,我家男人还得看病,这点钱别说水田,乡下的贫地也不够啊!”

接着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冷冷道:“五两还嫌少?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家五口人,爷们是个挑货的,贪钱卖次品得罪了史家,结果钱没赚着,人被打瘸连活计都丢了,去告状反被知县打了顿板子!整个县城谁不知,半个子阳都姓史,除了我们,谁还敢帮你?”

明小彪听得疑惑,之前听老干巴说的不是五十两么,怎么一下少了这么多。

忽然一个老妪的聒噪尖锐声音帮腔道:“是啊,娘子,你们家这麻烦惹太大了,老婆子可是磨破好几层嘴皮子,孟帮主才点头的,过了这村儿可再没这店儿了。”

那女子没说话,一直哭哭啼啼个没完。

那冷漠男人不耐烦道:“老大那边还等着呢!你最好快点!”

“要想加钱也可以,把你也卖了!”

女子一声惊呼似乎被这狠话吓到了,没一会就断断续续道:“娃儿啊,你爹要出了事,咱们娘四个都活不了,二弟幺妹都太小,只能...听话,娘也舍不得你...”

一阵孩童哭闹声响起,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此时又怒上心头的明小彪慌忙后撤,返回来时暗道后,灭了灯,心中默念那几句话。

木门打开又关上,微弱火光亮起,躲在暗处的明小彪没看见人,只听见那妇人的啜泣声以及老妪的话,在石室中飘荡。

“娃儿都是娘身上的肉,但现在也是没得办法,事情到了这地步,娘子快去给你家老汉儿抓药吧。”

“你放心,娃儿没得事,就是将来去大户人家做个丫鬟,都比跟着你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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