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2 / 2)

“切忌今日之事不要和外人提起,若出了岔子,你也知道地龙帮都是些啥人,别说子阳,就是整个益州都没你们活路。”

声音渐远,石室重归黑暗。

无光亦无风,明小彪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感觉无比压抑。

这些爹娘为何如此狠心,他实在不理解。

平复了下心情,明小彪摸黑再次向着木门而去。

那门后的亮光和声音也都没了,等了一会,确定已没人的明小彪蒙上脸,这才再次拿出火折子把灯点着。

推门而入,借着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大屋子,最里面靠墙中央摆着案桌和两张软垫椅,屋内四周放着很多瓷瓶花草。

这是一个隔间,三面墙,感受不到一丝没有流动的风,屋门在右手边,门窗外无一丝光亮。

明小彪断定这是个屋中屋,门外必然还有一间更大的屋子。

依然没什么声音,明小彪小心翼翼地拉开门,顿时傻眼了。

他想过这外面屋子很大,却没想到会这么大。

此时的他站在转角处,脚下是两条向远方延展的连廊,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到头。

明小彪向外走了几步,举灯向着连廊外晃了晃,只见外面极其宽广,摆了有不下五十张八仙桌却丝毫不觉拥挤,正中央处还有个戏台子。

从连廊伸出头,向上看去,二楼都是些关着门的屋子,此时除了对面一间亮着,其余都黑着灯,再上面便是屋顶。

金鳞楼,子阳最大的酒楼。

但这也太大了吧。

“什么人?”忽然一声暴喝声响起,远处灯火亮起,几个人提着灯笼向这明小彪处而来。

明小彪暗叫不妙,缩回身子正要吹灯,忽觉顶上生风,紧接着就挨了一掌,头晕恍惚正要摔倒,可身子却又动不了了。

一个黑影从他身后走出来,一把夺过明小彪手里的灯,冷冷道:

“是我。”

明小彪大惊,不是那疯婆娘又能是谁?

此时几人已经走近,带头的一人光头锃亮,面带凶光,身材高大,衣襟下的肌肉鼓胀,对着冷渔燕拱手道:“原来是冷姑娘,”

“孟帮主正在三楼风云台候着,冷姑娘房间在二楼,不知为何舍近求远往一楼大厅跑?”

而这声音,明显是方才逼妇人卖儿的混蛋。

怒极的明小彪开口质问,可明明张了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冷渔燕站在明小彪旁边,随意道:“呆的有些闷了,出来随便走动走动。”

“冷姑娘是地龙帮贵客,”那光头显然不信,笑着道:“想逛招呼一声,兄弟们给您把灯点上,敞敞亮亮地看才巴适!”

“黑灯瞎火的,万一出点事,我们怎么向老大交代?”

“这样就挺好,不会出事,”冷渔燕说着,向前轻轻一步。

下一刻,已至大汉身后,“你们整个地龙帮一起上,也伤不了我。”

那大汉依然拱手站在那,却早已汗流浃背。

“冷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鲁老三,帮主让你去叫人,你在下面磨蹭什么?”一个声音从远处的二楼询问着。

光头汉子如获大赦,抬手擦了把汗朝着上面喊道:“冷姑娘说要走走,我们陪着在一楼转呢!二当家请回去禀报大当家,这就上去。”

说完,转身弯腰对冷渔燕毕恭毕敬道:“冷姑娘,几位贵客都在上面,就差您了,咱们走吧。”

冷渔燕没动,只是道:“你们先上去吧。”

“这...这不好吧?”大汉面露难色,“要不我们再陪您走走?”

“不用了,既然还有贵客,”冷渔燕依然看不出喜怒,面无表情道:

“我先回屋补个妆再去。”

大汉听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便招呼同行几人先行告辞,待走远至二楼时,嘴里骂道:“这臭脸的怪娘们!真能磨叽!”

自始至终,这些人都没有看明小彪一眼。

空洞切漆黑的一楼大堂,只剩下二人。

冷渔燕举起手对着明小彪脑门拍了一下,边打边还道:“说话小声点。”

明小彪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拉下面罩,扶着墙不停地喘气,他意识到自己又能动了。

不仅能动,当试着哼了一声后,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

“你来这干嘛?”冷渔燕问道。

明小彪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先问的。”冷渔燕漠然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

明小彪想了想,说道:“你没跟那老家伙回来,我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说人话。”冷渔燕显然不信这种鬼话。

“就是这样,真的。”

“你知不知道,”冷渔燕凑近,逼着不知所以的明小彪不停墙上靠去,当鼻尖儿都快抵住对方脸时,道:“你说假话时候心跳的比平时快很多。”

此时的明小彪整个人都快贴上墙了,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幽香,脑瓜子又开始嗡嗡的有些不知所措,废话道:“没...没有吧。”

冷渔燕向后退去,转身道:“那就如实回答。”

明小彪呆立在墙边,还在回味刚才的事。

“不说就给你两个选择,一,从暗道滚回去,我当没见过你;二,我把你绑了交给地龙帮。”

“看戏!”明小彪定了定心神,试着假话诚心说,快步追上,笑着道:“听老干巴说,这里晚上有好戏,我来看热闹的。”

然而刚说完,就觉得胸前一阵发凉,低头一看,一柄短棍已经抵在他的心口处。

“今晚这里确实有唱曲儿的,不过,”冷渔燕柳眉都快竖起来了,显然很生气,“且不说你有没有资格看,现在已过二更,早散场了。”

“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闲耗,你刚拜师可能还不知道,在我们淼宗,欺师是可以被当场打死的。”

此话一出,空旷无光的走廊上,多了一丝阴冷死寂。

见识过婆娘的疯癫和手段,明小彪被这平静无波的狠话说得冷飕飕的,忙道:“师...父...息怒。我说就是...”

之后,明小彪便把老干巴和今晚刚来暗屋里那光头的事情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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