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尺司（2 / 2）

这等规格，马二锤还是第一次见，远非三尺司城防甲兵能比。

州府军？不对，州府军他也曾见过，虽然威严凛然，与之相比，却少了些东西。

莫非，是驻疆军？

只是驻疆军来蜀地干什么？难道跟这案子也有关系？

马二锤摇了摇头，端起碗，将剩下的凉茶全灌到嘴里，一口闷了。

自从驿站被打晕后，他觉得自己就有些魔怔了，明明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想不通，却什么都想做。

“二锤兄弟！”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马二锤思绪。

他没抬头，只是木讷的挥了挥手。

那人瘦竿身材，灰头土脸，从城门方向一路小跑而来，胸前的锁子甲穿得歪歪扭扭，极其不合身，像是借来的。

见是三尺司的城防甲兵，茶摊老板点头哈腰迎了上去，其他几个喝茶打屁的客人也都不再闲话，整个摊位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人见怪不怪，看见招手，打发了老板，就向着马二锤走了过来。

“最近城防事太多，来迟了，别见怪啊！”说着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

马二锤又要了一壶茶，吩咐老板多拿个碗，看着那人装扮问道：“大福，你不是涤狼么，怎么又干城防甲兵了？”

来人正是之前随于九一起去落川镇的陶大福，听罢马二锤的问题，放下茶壶苦笑道：“二锤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其实我和你差不多，你们叫顶班挂名，我们这叫差委试用。”

“而且这涤狼本就是打杂的，什么都干，哪缺往哪补。”

“最近这城里，我估计你也看到了，不太平的很。今天听值夜的兄弟们说，昨晚豕狗街那边又出事了！”

三尺司是大鑫朝在三省六部之外所设立的特别机构，专门用来辅助并且监察地方官员，归大鑫最诡秘的皇家组织神明府所管辖，但任命都是御诏，消息可直达天听。

除去文书胥吏不算，县级三尺司有三个主要职位，剑尺，涤狼，甲兵。

剑尺是县级三尺司最大官职，和知县一样的七品。

甲兵，是由剑尺统领的城防营。

而涤狼，没有具体职责，协助破案、抓人、搜集民情民言、监视江湖武夫以及衙门。

马二锤给陶大福倒了碗茶，点头道：“说是喝多了从屋顶上掉下来的。”

看着对方给自己倒茶有些惊讶的陶大福，说道：“你信呢？我听昨晚赶去的兄弟说，那汉子满头是血，身上中了一箭一镖，旁边还有把刀，而且动静很大，不然也不会惊动巡夜甲兵。”

“先不扯这了，你约我到这有啥事？”

马二锤想了想，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便又问道：“刚才那些骑马的是什么人？”

陶大福看着对方那样子更奇怪了，听问便随口答道：“还不是落川镇的事，朝廷上面派来审案的。”

马二锤奇道：“刚才那都是武将啊，审案不是一向派文官么？”

“何止，那些可不是普通武将，”陶大福低声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南苍侯。”

南苍侯...马二锤想了想，问道：“南域怒凰城统领苍焱军的那个？”

陶大福伸手擦了擦脸，有些愤懑道：“还能是哪个？你是没见刚才那神气样，”

“剑尺大人早早得到消息，在城门外带着我们候了一上午。”

“结果人家亮明身份，连句话都没说，就催马冲了进去，扬起的土差点没把我们埋喽！”

一打开话匣就说个没完的陶大福唾沫星子飞溅，说完却见马二锤一声不吭在想什么，于是道：“二锤兄弟？”

正想事儿入神的马二锤听罢，张口便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陶大福被问得当场愣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马二锤接着道：“想请你帮个忙。”

“我想跟你...”

“等等！”陶大福举起手打断马二锤，收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道：“我这人呢，哪都好，就是有些势利，桥是桥，路是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求我帮忙，不管能不能做到，既然你开了口，我就不能白忙活！”

马二锤似乎听出对方意思，道：“是不是先让我把话说完，万一你做不到呢？”

陶大福理直气壮道：“可你说了，我就听了啊！听了就要过脑子，过脑子不算忙活吗？”

这不闭着眼睛放屁—瞎嗤么？

马二锤有些生气，但自己有求在先，又遇上这么个主儿也认了，道：“说说价钱吧！”

陶大福听罢起身，瞪圆眼睛，脸拉得老长，道：“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把我当什么人了？”

啥事都还没说，这圈子都快把他绕懵了。

马二锤有些受不了了，无奈道：“那你说要怎样吧！”

陶大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几步走到坐着的马二锤跟前，把手伸到锁甲下面的衣服里，掏出一物快速放在马二锤腿上，低声道：“把这本书买了！一两银子。”

马二锤就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怒着道：“你这不还是要钱么！”

“再说什么书能这么贵？要一两银子一本！”

低头看去，只见那花花绿绿的封皮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鸳鸯秘戏图。

陶大福把手臂搭在怒到极点的马二锤肩上，神秘兮兮道：“别生气，你先看看里面再说。”

“绝对的正经手抄本！比江枫书肆那些只配擦屁股的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