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跑（2 / 2）
“啊……”
“算了，死就死了，说的好像谁在乎一样。”胡崇礼给自己点了根烟，毫无顾忌地向前冲去。
“那女孩出不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那是谁？”叶松雪看起来比茅知夏还要惊讶。
“对我来说，西方人那些精密的小玩意可比门派里的这些琐事有意思。”茅知夏摇摇头，“既然是姓马，难不成跟马七搭干？”
“我还是先从要紧的地方讲起吧。”叶松雪含笑卖了个关子，“那些妖怪的计划很早就开始了，现在想想，大概一星期前他们就在偷偷往使雷卫司里面送人了。”
“这么早？”茅知夏吃了一惊，难不成今天不是使雷卫司抓到了他们的尾巴，而是敌人故意卖了个破绽？
“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谁能料想到凭空出现在墙内的敌人？”
“腾挪法术？这倒是……但不可能啊。”大清剿的往事在心中翻飞，茅知夏最终不得不承认，事实也只能是这样。
“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都只是找个最安静的角落猫着，用暗语交流，即使使雷卫司交给我的职责就是每天用法术去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我也没发现任何异样，半个时辰前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大约数出来几十个陌生面孔。”
茅知夏扫了一眼被暴力破开的木门，“如果你做这些是为了……”
“安心点，我和那些外来者从来没有联络过，只是以奇怪的默契成为了彼此的掩护，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叶松雪玩世不恭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片乌云，“我也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个局面，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也脱不开身了。那个血葫芦确实是我给的，但我没想到转头他就死了，更没想到这群人有屏蔽通讯的本事。”
“我年纪也不小了，不像你们妖怪永葆青春，先让我好好想想。”茅知夏用指节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也就是说，你和那些从外面来的妖怪，你们各自打了一张算盘，而那个被绑架的高中生，我可怜的六弟，还有被截掉的通讯和这两次求援，有一部分起源于你，而另一部分是他们所为。”
“你分析的不错。”
“只是弄明白你话里的意思罢了，我自己并不这么想。你给了我六弟一个血葫芦，他就被妖怪杀了，妖怪们把那个女孩绑进使雷坊，你就从我三个眼皮子底下使绊子，这其中的由头，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我会的，只是这个过程比较复杂，不如这样，我先不说马原的身份，你只需要知道她是对我和那些外来的妖怪都很重要，我给你从头到尾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一遍，怎样？”
“只要别把我搞糊涂。”茅知夏耸耸肩，他的举止和那些洋人大差不差了。
叶松雪长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今天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发现法阵上代表着东南角的一张符咒起了变化，通常来讲，那代表着有人使用了一个被使雷卫司评定为危险的法术。”
茅知夏轻点了一下头，虽然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这种监控方式靠谱，但作为叶松雪活命的理由之一，茅山派对这个阵法还是上了一点心的，判定危险的标准有两个，一是强度过高，二是法术类型很危险，比如腾挪法术。
“从后续情况也不难看出，绑架者根本没有这样的力量，他们很快就被马七给击毙，当时的我来不及深究，在意识到被绑架者身份的那一刻，我心里想的只有怎么见上她一面。”
“所以你拖延了十五分钟。”茅知夏耐着性子说，他记得报告时间是在四点十五分左右。
“没错，在此之前我先联系了奈何公，为了保密，他必须删掉不相干人的记忆，他没办法完美的掩盖过去，只能删除另一段作为替代品，这样检测符咒会有反应，她也能昏睡过去，就像以前对付记者的那样。这是第一步，想要见到她，我还得收买送人的小旗。”
“你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赌喽，那个叫胡崇礼的实力不差，但偏偏是个喜欢用枪的大明人，这时候东西方各顾各的，这种无关紧要的活当然是给了他。”
“你还真是了解我们。”茅知夏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叶松雪，如果她在使雷卫司的对立面，他们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糟。
“如果你平时只能待在这，然后用自己的法术收集信息的话，就不会奇怪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了。”叶松雪浅浅一笑，茅知夏只觉得这笑容极其恐怖。
“胡崇礼并不是个惜命的家伙，据我所知他一直想要把自己改过的一支步枪偷出来，因此我找上了茅知秋，右千户主管装备，对他来讲一支步枪并非难事，而且他又喜欢研究符咒，一支步枪换一个血葫芦，这很公平。”
“你只用了十五分钟？”
“每人五分钟。”叶松雪欣赏着茅知夏的表情，“当你明白这里面的每个人想要什么和自己有什么的时候，要办成一件事就相当简单，特别是这座沙漠会降低人的诉求。”
“然后四点三十分马七赶到，之后的一切照常但其实都在你的计划下进行，对吗？”
“对也不对，我本来以为老查理是最好搞定的那位，虽然奈何公叫得响，但现在都是苟活，他只要了一点能下肚的食物作为报酬。”
“奇怪，他当年就是因为怕死才投降的，这种危险的事情竟然只提了这点要求？”
“你们二十年不往里送一点东西，我们酿酒都只能用法术弄出来的作物，虽然妖怪不吃不喝也能活下来，但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啊，还有妖怪去翻你们驻地的垃圾堆找吃的被击毙过呢。”
“那都是规矩，没办法。”茅知夏有些尴尬地避开叶松雪的视线，这方面使雷卫司的确吝啬的过分，要不是茅知秋会给叶松雪带种子，就算有会植物法术的妖怪都酿不出任何东西来。
“总而言之，一想到那可怜的老家伙饿了二十年，我也就没往心里去。”叶松雪脸上泛起一阵苦涩，“直到我意识到，这一整个事件的指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