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忆症(1 / 2)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位大兵看着茅知夏脸上轻快的笑容,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警告。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真的很听你们说说是如何给她插上这根钢针的,你们可以站在门外听我们的对话,但待在里面,你们有直视她的风险。”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卡尔说道。

“视觉上的误导会改变你们对她的主观印象,那种感觉难以描述而且悄无声息,不少人反应过来时,已经犯下相当糟糕的事情了。”

“不就是长得好看。”卡尔耸耸肩,他从来没让这方面的事情影响过准时集合。

“我以前也觉得自己不是以貌取人的类型,但我得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哲学题。”茅知夏无奈地笑笑,手一挥卸掉了叶松雪的钢针,“刚好有人找我,你们就自己感受一下吧。”

“这不挺有时间的嘛。”卡尔小声抱怨了一句便坐在了椅子上,眼里的叶松雪倏地清晰起来,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头瀑布般的金发,以及两边白皙而纤细的手臂,颤抖的幅度让他想起自己刚入伍时训练的狼狈。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不觉得是她,你三师叔多半也会这么想,现在洋人这边同样乱成了一锅粥,我们却连凶手的影都没见着,眼下最要紧的是情报,不然我们就会被一记记闷棍敲死。”卡尔眨眨眼,茅知夏捏着一张黄纸从他跟前走过,那是道士用的通讯工具。

符咒真是万能,卡尔对着侃侃而谈的茅知夏感叹了一句,转而开始研究汗如雨下的叶松雪。

他对自己职业的割裂感很大部分来源于对妖怪的割裂感,在入职手册和传说里,它们是力大无穷,不死不灭的凶恶存在,是长成人形的畜生,在平素巡逻的时候,这些所谓的猛兽只是瑟缩在石柱里的一隅远远地打量着他们的汽车扬起的尘土,至于眼前这个叶松雪,不过是一个连站着都费劲的孱弱女子罢了。

他的怀疑无拘无束地膨胀,最后演变成一个没由头的猜想:这一切都是谎言,而他自己则是谎言的守护者。

恍惚中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卡尔条件反射地跳起来,莫迪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茅知夏则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他张了张嘴却没开口,总不能真把自己可笑的心路历程说出去,会被嘲笑没有受过义务教育的,特别让是他家里那个参过战的叔叔知道他这么想,嗯,那并不导致死亡,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死亡。

“你刚刚一直在盯着那妖怪看。”莫迪说。

“那没什么,我只是有点走神。”卡尔尴尬地掩饰着,心想得找个机会把话题岔开,“听我说,杰瑟•虞他们去了多久了?我觉得我们得把他们弄回来。”

茅知夏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正给自己的师侄解释洋人们的作战方针,使雷坊的妖怪都在名单上有登记,先把巡逻队派出去,每队划定一个区域确认范围内的所有妖怪,这样就能保证不遗漏敌人,再加上车上的无线电,支援也很方便,尽管不清楚对方的进来的手段,但这样就能把藏在暗处的敌人尽数逼出来,而杰瑟•虞带领的四人小队,就是其中一支。

“我们还没有问清楚这妖怪的事情。”

“但那不是我们的任务,这位道士先生是百户,又有指挥使的命令,他就是我们在等的后援,我们该去清理这片区域了。”

“好吧。”莫迪没有过多追问,同意了卡尔的提议。

招呼一声后,二人离开了这栋小楼,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屋内的一人一妖都暗自松了口气。

“是老三让你来的?”叶松雪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脸上的汗水把好看的容颜弄得有些扭曲,使雷卫司的钢针虽小,里面却刻有极细的铭文,一旦插入血管中便会利用妖怪自身的血液发动,将部分甚至是全身血液凝固起来,不仅锁住了妖怪的法力,也是一种折磨。

“我这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茅知夏把叶松雪扶起来放到她惯常坐的椅子上,“你和我三哥说的那些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我还以为使雷卫司早就把我忘了。”

“他们不是忘了你,而是不敢用你,但这回不一样,脊兽楼收不到也发不出任何消息,恐怕双方的角色已经完全反了过来,妖怪们将我们派出去的小队一一蚕食殆尽,最后不论输赢恐怕也是死伤惨重。”他和西方人走得近,并不像自己的哥哥对洋人的军队心存芥蒂,称呼也不尽相同。

“呵呵,也只有在这狗急跳墙的时候那半秃子指挥使才会同意你的建议。”一缓过气来,叶松雪便又摆出那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做派,“可惜现在我是有心无力啊。”

“等你的伤口滴出血来就力量就恢复了,正好现在我也不急着做这件事。”茅知夏板起脸,问出许多人心中共同的问题,“你弄走马原,跟奈何公勾勾搭搭,还把这里弄的一团糟,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预感没错,如果不把那两个大兵支走,说完就得看着他们送我归西。”

“所以这里的动静真的都是你闹的?“

“你看见这身军装了,我和别人换了套衣服,”

“谁?”

“负责把马原送回去的小旗,他在这杀了两只妖怪,然后拖走了一只,这是我留给他的线索,我告诉他,这只妖怪知道一些有用的情报。”

“其实呢?”

“其实真的有啊……”叶松雪不禁苦笑,自己在茅山派的信誉算是作的差不多了,“我是用那家伙的眼睛看到茅知秋死掉的,不过我的确编了一些故事,让他相信这是一场交易,我用报酬来雇佣他帮我找出杀死马七的真凶,目的是维持自己的清白。”

“你现在毫无清白可言。”茅知夏思索着自己接到的求救内容,顿时反应过来杰瑟•虞听到的枪声就是与叶松雪有染的小旗开的。

“这只是一个故事,我真正的目的,是让她不要出使雷坊。”

“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胡崇礼连忙把掉下去的烟捡起来,烫伤的滋味可不好受。

“二,这不是常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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