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惨案(1 / 2)

即使是多年走南闯北的茅知春,也难以直视眼前的景象,尤其是这副惨象的主体是自己的义弟。

使雷坊的右千户茅知秋仰面倒在地上,张开的嘴巴和睁得老大的双眼令人好奇他生前所见,而最恐怖的是,一根木制圆棒自他的上颌进入,贯穿了整个头部,并且卡住了下端的牙齿。凶手似乎是在对方张嘴的一瞬间,将圆棒从嘴里捅了进去,在场的人光是想想那种感觉就牙齿发酸。

伴随着恶寒扩散开来的,还有愤怒,在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拳头。木棒上端天灵盖自伸出的部分粗而平滑,没有法术的加持根本不可能刺穿坚硬的头盖贵,凶手仿佛故意在用这个工具和死法告诉他们:我要用你们羞辱妖怪的死法来羞辱你们。

“三师叔,这群畜生太过分了!”有人忿忿的说,在场的二三十名道士纷纷附和,众人的愤怒像是加水的油锅一般炸开。下手的不可能是别人,正是今日实行绑架的劫匪的同伙。

这股沸腾很快被茅知春的沉默吞掉了,左千户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风把他的袍子吹得上下翻飞,他本人却仿佛冻结一般纹丝未动。

“老马。”

“在。”马七向前一步,淡漠的表情让人怀疑他是否认识茅知秋。

“处理一下,叫人把他送回去。”茅知春转身面对着一众弟子,脸黑的叫人看不清,慑于他的威望,大家不再开口,只是看着马七拔出背上的大剑,用大幅度而精细的动作将木棍多余的部分砍去。

马七在沉默中合上茅知秋的嘴,将流出来的血与脑浆的混合液体擦拭干净,随后向队列中的两个年轻道士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将尸体抬走。

“你们四师叔呢?”他的语气正常地令人发寒。

“似乎是和人出去喝酒吃饭去了,还在路上。”一个伶俐的小伙子答道。

“叫他快些过来,其余人警戒周围,凶手可能还没走。”

众人无声地应下,除开之前的小伙子,都沉默而有序地以尸体为圆心展开阵型,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茅知春用只有马七能听清的音量骂了句脏话:“这群妖怪在此处肆意妄为,我们竟然连它们的行踪都找不到!”

“我以为你会把叶松雪当作主谋。”马七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不会主动告诉我这里的事情。她有自己的想法,又不希望使雷卫司太过被动,我只能这样去解释。”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作为当下的门派指挥,他不能展现自己的软弱,只能把这些情绪憋着,只有在和马七独处的时候才稍微有些显露。

“我们不该单独行动,这样只会更乱。”

“或许吧,但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尝试过编排合作时的阵型吗?让道士在捏着符咒打头阵,枪手在后面掩护,那个时候使雷卫司刚建起来,我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看彼此不顺眼,甚至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守好这里。”

“然后他们觉得我们挡了枪线,我们怀疑他们借机报复,隔阂只是越来越深,那个开始是我们对彼此最友善的时候。”

“好在并非没有收获。”茅知春看着马七腰间的手枪说道,用符咒为动力的枪,这是茅知秋捣鼓出来的新玩意,不过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道士都厌恶这种西式风格的武器,目前唯一使用的只有马七,“但我想说的是,我们每一次合作都只是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将这个过程演绎一遍罢了,不如干脆就把所谓的指挥权让给他们,我们有我们的方法,他们也是。”

“不纠结指挥使的位置了?”

茅知春觉得他有些明知故问:“让大哥头疼去吧,至少茅山派还是茅山派,对我而言就足够了,所以我们不会和他们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就当这是一场狩猎吧,谁先找到猎物谁就是赢家,好了,你有搜出什么线索吗?”

“那木棒没什么特别的,但有别的东西。”马七拿出一个红色的大葫芦,看起来能装十两好酒。

这个葫芦的形状茅知春再熟悉不过了,符咒虽然是向神祈求力量的道具,但真正的能量来源还是妖怪的血液,如果是符咒是道士的枪,那么这葫芦里的血就是枪里的子弹,更具体一点,就是子弹里的火药。只有妖怪血画的符咒才能使出法术,茅山派的道士每月都能领到一个葫芦的量来画符,如果用完则需要写报告申请。

“满的?”

马七拔开塞子,倒出一点鲜红的液体作为回应。

“这……”茅知春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茅知秋身上会有一个满满的血葫芦,尤其是他为了研究符术,消耗量比同道快不少。

“发葫芦的日子应该是下周才对。”马七说。

“整个使雷卫司的武器装备都归他管,多一葫芦又何妨,大概是叶松雪拿给他的。”茅知春很快想明白了,“最奇怪的是,现场几乎没有任何法术痕迹,难道他就傻站在这让妖怪杀了他吗?”

“像刺杀。”

“遁于无形的法术?那他还得会一种加固物体的法术,这根木棒怎么看都不像能刺穿头盖骨,难道是符咒加法术……”

“在这干猜没意义。”马七说。

“嗯……”茅知春环顾四周,那些石柱的窗口就像巨人的眼睛一样,给人以被监视感,但他不想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不安就坨在这,至于去向,他已经有了答案。

“你对准它没有?”卡尔问。

“对准了。”莫迪说。

“我怎么看着这么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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