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疯了吗(1 / 2)

  后来,他就去参军了。

  到底熬出来,成了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只是寻常伴身的顽劣,却再也不能显现出来,偶尔的放松,只能是在酒后。

  他便喜好上了饮酒。

  他不该喜好饮酒。

  都说喝酒误事,倘若不是拓跋野常年泡在烈酒草原白里泡出了酒香,他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地载过去。

  再后来,大将军成了阶下囚,手上的红缨枪变成的白布。

  他离当初那个顽劣天真的自己越来越远,习惯地身负重任,习惯地挡在人前……太多的本该不属自己的东西被包揽下来,终有一天,将他压垮。

  他……不想熬出头了。

  ……

  行舟在茫茫江上,行了五六日,再踏上平地时,云束昂便已过去,大雪止住,海拔下去,温度也回上。

  舟上毕竟漂泊不定,没有办法好好地休整,四人回到陆上的第一时间,找上一家客栈,预备好好休憩一日再作行动。

  自逃离的那一夜,小舟之上,江不闻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开口,拓跋野每日替他去布换药,偶尔和他说些什么,换来的却只有石沉大海的沉默。

  麦拉斯觉得奇怪,便去问过拓跋野,后者却只沉着面色,一声不吭,静静地拉上船舱的前帘,和江不闻待在一处。

  这次精明如那日苏,也只是微微蹙眉,看着他们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客栈不大,胜在清简。此地离嬴丰王都还有数日的路程,盘缠所剩不多,四人便将就着定了两间房。

  麦拉斯和那日苏走后,室中就只剩下了江不闻和拓跋野二人。

  片刻后,屋外一点响声,得到应允后,两个小厮搬来热水,放在了屋间。

  “给你上药的时候出了不少汗。”拓跋野站在水边,面容掩在氤氲袅袅的水雾中,声音好像也蒙上了一层雾,“往后还有数日奔波,今日有空,最适净身。”

  江不闻没有声响,拓跋野说的话便如同自语一般,他已不似刚刚发觉他失常时那般紧张,或者说,他在这短短几日里,尽自己所能地让自己重回镇定。

  衣衫褪去,温热的水浸上了身躯。

  江不闻常年在边境,皮肤却很白,曾经在沙场之上,他是征战四方的平梁将军,眉骨之间,全是散不尽的英气,如今蹉跎时日,英气被一扫而空,他原本的面容便被显露出来。

  他的眉目其实很柔和,长相清隽,白布蒙眼更显绝尘,身上的锋芒淡下之后,便只剩下了温润。

  温润公子,少年如玉。

  即便落魄,身上的矜贵却从骨骼里散发出来,当然,这份气息比当初已然少了许多。

  江不闻身体瘦削,衣物褪去后,明显的骨骼突兀在皮囊之下,身上有许多未消净的疤痕,最新的一道,便在他的右臂上。

  拓跋野眼神黯淡,避开那道新疤,细细擦过他的身体,恍惚想起上一次净身时,江不闻是连碰都不愿他碰的,自己只有靠威胁,才能换来他片刻的乖顺。

  现在人变乖了,却毫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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