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欠你的一刀,现在还你(1 / 2)
江不闻在这全程中都罕见挣扎,除却上药时的疼痛激起额角滚落的几滴冷汗,一点其余的动作都没有。
月色朦胧,照起波波澜澜的水光,船桨划开一处,那边的月光便晃动出虚影。
拓跋野敛着神色,眉眼躲藏在阴影当中,将绷带一道一道地缠上他,须臾后低沉开口。
“疼便发声……忍着,只会更疼。”
江不闻淡漠地靠在那里,对他的话仿若未闻,他的面容平静,灵魂好像已被抽走,只留下一副躯干,还在船舱里顽强地停滞着。
拓跋野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多上心,以为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看见伤痛一面,便自顾清好他的外伤,拿来在王帐中火急顺走的常青膏,净手后,细细替他抹上。
那双眼睛原本已有些好转,却在短短两日里功亏一篑,结痂的双眸渗出血,被冷风不断地冻凝,又添上新血。
月色寂寥,船舱里的火光稀微,拓跋野凑得很近,与江不闻冷凉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他慢慢擦净血迹,抹上常青膏。
江不闻依旧平淡无色,直待这时,拓跋野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从前只要替江不闻清理眼睛,即便是他作为“勒木”时出现,后者也会下意识地表现出抗拒,这是潜藏在他心中呼之欲出的伤疤,倘若他能强悍一点,便也可以叫做逆鳞。
可在如今,风雪夜舟之上,当他最痛恨的人触及这片逆鳞时,他却毫无动作,宛若泥人。
躯壳还在疼痛,灵魂却已枯死。
拓跋野恍惚意识到什么,上药的手顿住,试探唤了一声。
“……江应?”
月色寥寥,寡淡一波江水。
江不闻靠在船壁上,对这个熟悉过常名字,毫无作态。
拓跋野一贯藏在阴影下的神色崩坏了些,手覆上了江不闻的面容,上下蹭着。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他有些张惶地问道,蹭脸的手又移他的耳侧、脑后……
江不闻却什么也不说,任由那手各处慌乱地摸索。
面上的冷静终于彻底裂坏,拓跋野见他毫无反应,忍不住揽住江不闻腰身,将他按进怀中。
“江应,你说话啊!”
拓跋野运筹帷幄太久,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体会过无措的感觉,他将江不闻按的很紧,贴着他的身体,心切地去找他胸膛的热度。
“你倘若心有芥蒂,我可将短刀交还于你,随时都可以从我身上讨回……”拓跋野手上发颤,抚着他的后背,有些胡乱说着,“或者你想亲手将我手刃……可以,都可以,待到阿索那时局缓和,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夜已入深,万籁俱寂,船桨划动的水波一片又一片,激起水花,又落回水面。
“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