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吕士宾（十一）（2 / 2）

吕士宾只回身，端起了屋内的冷茶，这茶残留着昨日的寒意，如同现在的酒馆般清冷。

“六位。”他没有回头看莫建，喝完茶后也开始闭目养神。

最近的戒备越来越森严，有数次他几乎被人察觉，甚至有次他已被追兵发现，却凭借实力逃了出去。

“好。”莫建下了楼。

又是六位伙计，又是六位伙计被送离开了。

莫建看着自己建起的高楼一点点被拆开，一点点倒塌，他突如其来地生出了镜中花水中月的想法，他已数天没有合眼，莫建的双眼是通红的。

他竟已开始说胡话，直到他让其他的伙计给自己贯上一掌，他才能安然睡眠。

可这着实不长久，他又一次醒来，自己到底睡了有盏茶时间否？他嗤笑自己。

吕士宾行出房间。

他下了楼。

他看见了莫建，吕士宾对着莫建微笑。

莫建报以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的精神已不允许他如此。

今日的酒馆又开门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最后一天，这座城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只是一如往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每日都是一成不变的。

突然有位女子的声音出现在刚大开的门口。

她轻轻地拍了下厚实的铁门：“住宿，两天。”

缴完钱款，她就在莫建的注视下上了楼。

倒不是这女子的身形有多动人：虽然确确实实动人，窈窕、玲珑有致、身姿曼妙而婉约，不像是名妓或是舞女，是一种端正且优雅的步子。

倒也不是这女子的声音有多动人：虽然确确实实动人，她的声音便是百灵鸟亦不敢比之，空灵却不空洞，高声呼时让人迷恋，低声吟时使人沉醉。

实是这女子既身形动人，又声音动人，却化着夸张的妆容。

她的双眼边涂抹着厚实的青、眉毛被一笔一划地勾勒到了天上去，甚至连眉都不止两根！

腮红更是吓人，一面大一面小，双眼下抹着淡淡却长的紫，嘴唇却是怖人的绿。

她甚至是披头散发！若非白天，朗朗青天，莫建几乎以为是自己没能躲过阎王爷的勾魂索命！

但是莫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没有说话，而是面色不变地继续和其他的客人聊天，但右手的笔已抹穿了不知多少层纸张！

江湖上有一位女魔头，纯粹的魔头！她杀人、杀人、杀人，她并非无恶不作，而是独爱杀人！

她无理由地滥杀无辜，纯粹地杀，无论是江湖中人，亦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亦或是士族的子，亦或是太子的人，她都不认。

她只是为了杀而杀，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杀，她的过去完全包裹在一团迷雾中，是完全无法知晓的人。

甚至有讹传她是恶鬼，是阴差。

没有人知道她何时杀，何时不杀，她似乎是完全彻底的疯狂，却因为杀得太多，而没有人去管她。

让她在外杀人，只要不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就是随她杀又能怎样？

明镜门的“剑”此次破关，恐怕正是要用她当试剑石！

可她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莫建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划破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