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吕士宾(十二)(1 / 2)
吕士宾提了一壶好酒。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他找了一家卖好酒的地方,打了一壶好酒,他不讨厌喝酒,却很少主动喝酒。
只是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倘若是问了日子馆,就更是知道今天是好日子。
今日,他已有些累了。
身心俱疲倒也算不上,他只是把其他人的家人都送到了下邑。
每个人都很感谢他,每个人都要记住他,即使他在阳夏已经足够有名气,却还是让每个人再认识他一次。
再认识一次传说般的人物。
他心情很好,他提着酒,穿过人群,他落在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像浮萍,又如雨云,存在却没人在意。
他穿过酒家,那里却不是他买酒的地方。他穿过茶铺,却没有进去饮一杯茶、或是点一盏茶。
肉铺的当家正大声吆喝着,吕士宾却知道他曾经是个骗子,现在卖的倒还算公道。
卖菜阿婆蹲伏在路边,时不时有人弯下腰去寻她买些青菜回去腌渍,这冬天已经快要到了,铺上一层又一层盐巴的菜能让这些农民熬过严冬吗?
春何时才能恰然,花又何时才可艳丽?
吕士宾突然打开了酒壶子,灌了一口酒。
那酒又浓又烈又辣,入到喉头犹如团火,从舌根一直烧、挠,直到挠穿他的胃才罢休。
酒是好酒,浓烈辣,却一线喉,烧身体。
卖酒的人没有骗他。
年轻小伙子在街边溜达,他们到底是几岁?是否成年了?是否也要去徭役?是否也要娶亲了?
小孩子全然是不怕冷的,更何况现在仍不算冷,穿着丝绸的小孩子依旧除去上衣,任由丝绸跌落在地上,和另个小孩斗起狠来。
慢慢揭开了自己手上的衣物碎片,将它卷成一团,双手收入长袖中,饶有兴致地一面走一面看。
街上有人骑马。
马没有因屠夫的刀而惊,那人只慢条斯理地骑着马,他拍马头,马就懂他的意思。
他没有带着马绳,也没有鞍,他甚至不能说是骑马。
那人侧站在马背上,一手轻抚马头,一手握着腰间剑的柄。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人竟是闭着双眼的!这如何不让人吃惊,如何不让人害怕?
吕士宾又喝了一口酒,看着那人随马行远。
他又喝了一口酒,他索性又喝了一口酒。
酒已经喝完了,他又回头去再打了一壶酒,他终于走到了酒馆的门口。
说来倒也是奇怪,自家的酒馆里,却几乎不卖好酒,虽他不喜饮酒,但却不应该在酒馆无酒。
他进了门。
一阵杀气,浓郁的杀气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几乎快要发出声音,呐喊着自己的人生。
吕士宾皱起眉,他未曾见过如此重的杀气。
就连大街上见到的“剑”,都未曾杀如此多的人。
是荀氏的追兵到了吗?他环顾四周,却只见到置若罔闻全心全意饮酒的人。
他们喝得个耵聍大醉,而莫建在柜台处,全身冒着汗,几乎要润湿柜台。
莫建已是汗流浃背,几近语无伦次,他没有办法去说话。
直到他看到了吕士宾。
他看见吕士宾的瞬间,犯下了一次错误。
一次致命的错误,他本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的,他已不是第一次与那些武功高强的人打交道,他本就应该知道,事情不应该这样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