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吕士宾(七)(1 / 2)

小巷周围也住有人,此时却是门房紧闭,任由他人在自家门口横行霸道。

倒也不怪他们,若是开了门,多管了这家闲事,免不得是多两道伤口、少两天耕种、疼两天银子。那要是命差些,碰上大老爷们心情差,给你往上写文书逼供,能否走出暗无天日的牢房还得看大老爷的脸!

吕士宾也不怪他们。

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十来个人和谢氏子弟有些沾亲带故,平日里也欺男霸女惯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求救的女子和旁边奄奄一息的男子是什么关系。

虽然他并不知道其实他们是商队,只是路过阳夏县散了歇息会,路过这里却被打劫财货,要是这女子或男子能活着离开,这十来个人的性命谢氏不可能去保。

这些,吕士宾都不知道。

他都不需要知道。

“喂!那边的,看——”有人注意到了手臂上紧紧缠着布的吕士宾。

那人的话未能说出口,他的手指已落地。

吕士宾以指代剑。

以剑斩人。

他旋身轻击另一个扑上来的人,将他的整条手臂卸了下来,随后如蜻蜓点水般快速削掉了逃跑者的脚踝,任由那些人扑腾在地上嚎哭。

吕士宾只挥了挥手指,整条巷子就静了,静得好笑,静得好玩。

他没有去询问那位求救的女子,他只是静静地走到一个安静的人身边,安静地提起他的身体,仿佛是他不愿打扰这肃穆。

被揪起来的那人不说声音是否敢有,那人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唾液都不敢咽下,那人已几近被吓得痴了。

“你认识我。”吕士宾只说了一句话,就再度安静下来。

那人似乎终于是被点醒了般,做那皮影样,上下舞动着自己的头,用尽了自己此生最大的气力,可惜摆动完,他还是只敢轻轻张嘴说轻轻的悄悄话:“小的……小的不敢不认识、认识飞银……剑大爷、大爷……咱、咱个以前还见过,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以前。”吕士宾眼睛闪烁了几下,若有所思:“苏德?”

吕士宾松开了他,那人顷刻间给平静的湖面漾起了涟漪。

“是……是……小的——”他不顾脚踝处的疼痛,地上溅起泥沙糊上了他的身,他的伤口、他的嘴巴,他不停流泪,不停磕头:“小的家父以前是被苏德命令的小官——”

巷子外是人来人往的潮,是并起的群山,里面却是有着眼泪滴在不平整的路上,滚到了沙石里面,顺着缝隙开始流动。

很安静,外面和里面是不同的世界。

但是也很喧闹。

“你,你……你!你。”吕士宾却在胸中生着一股闷气,他的郁闷几乎可与天比高、与地比宽。

此人无论是衣着扮相,或是谈吐口癖,都绝对是这些人的头目,这十几号人,如此熟悉地形又如此熟练,早已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

也许今天侮辱完这两个人,他们还会从巷子里走出去,有说有笑,面目可憎,人面兽心。

而这样的一个畜生,竟然是因自己出现的!是因他,因吕士宾而出现的!

他又如何能不痛苦,如何能不悲哀,如何能不忧愤!

吕士宾的心已彻底绞在一起,左边与右边已几乎不可分清,他分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不由得因眼前的人而感到愤恨!

他心中仍是有着一丝丝,微不可察的侥幸,他问道:“你做这些事情多久了?”

“已是半年有余。”那人见吕士宾没有杀他,自以为能逃过一劫,全身放松下来,虽仍不敢抬头,声音却变得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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