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逃无可逃(1 / 2)

李归和周良玩命地奔跑,一点点甩开了身后追兵的距离,他们听着身后传来的凄厉号角声,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周良放声大笑:“李归,你真他妈是个天才哈哈哈,咱成了!”

李归用力锤了一下周良的肩膀:“那还不是靠你,刚才飞天上耍刀那招怎么使出来的,回头教教我。”

“教你可以,先过我师傅那关,”周良撇嘴,“这招可是师傅他老人家教我的独门武技,就传我一人,你就羡慕吧。”

李归稍微正色:“先不扯这些,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李归等着周良回头,周良却摇了摇头,说道:“你读过书,脑子好使,我听你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李归轻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对于他们来说,既然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在山的南侧,那么大概率会调动山体北侧的人员分成两列向下呈一字排开,两列队伍左右方向同时向南侧包抄,同时调动山脚的队伍向上推进,再次包围我们。”

“虽然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突围,但这只是延缓我们的死期而已,想要活下去,我们必须包围圈缩紧前第二次突围,这一次我建议从我们的左边或右边突围,这样就只会面临一处的威胁,不用担心上下方向与左右另一方向的敌人对我们阻击。”

“明白了。”周良呲牙,“就从左边吧,现在先朝左下角跑,20分钟后停下修整一番就准备第二次突围。”

20分钟后,如同首丘所料,朝着他们迎面而来的是一列长长的队伍,两人在必经之路上埋伏了起来,待到敌人接近再暴起突围。

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前方的敌人并非老弱残兵,而是小有修为的年轻士兵。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并非两人的对手,可两人并不想纠缠,极力摆脱敌人的截击。

险而又险,两人若速度再慢上半分,或许就要被左右的人潮围住了,周良不惜一切地使用爆炸符,以腿部轻伤和背部大面积灼伤为代价终于摆脱了敌人。

短暂摆脱追兵后,周良肉疼地抽抽嘴:“刚才那样的还要来几次啊,那爆炸符咒可贵了,老子肉疼啊。”

李归失笑:“贵又怎么了,现在不用留着死了在地府用啊?比起这个,你还是关心下你受的伤吧。”

“小事,挨了两刀划了几道口子而已,我等会儿弄点草药止止血就成了,”周良疼得边嘶气边说道,“先不提我的伤,首丘你说接下来咋整,还要突不?”

李归摇头:“不用了,他们的阵型估计已经在咱们的干扰下被打乱了,距离天亮也快了,接下来咱们只用随机应变就行了。”

“那就好,”周良松了一大口气,“如果再突那么几次,我担心我活不久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气氛轻松了不少。

此刻天已蒙蒙亮,晨曦的微光微微照亮了山林叶片间的缝隙,万木苍翠,鸟鸣渐起,李归和周良同时停下,怔怔抬头,穿林的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角翩翩扬起。

“我们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了,曙光已现,秦军应该离得也不远了吧。”

“就算是头驴三个时辰也该从边城赶过来了,”周良不小心用伤腿剐蹭到了灌木丛,嘶声喊疼,“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带你去咸阳。”

咸阳?首丘略吃一惊。

“咸阳不是秦朝的都城吗,为何要去那儿?”

与追兵拉开的距离足够了,周良摆手示意两人休息,刚停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用草药涂抹伤口,咬牙忍痛边解释道:“七国虽差不多已灭,但地方贵族大多还活的好好的,钱财地一分没少,活活的土皇帝,乱世这些人都想分一份羹,大多花钱偷偷屯养私兵欲待时机合适造反夺权。这些私兵中不妨有天下英雄谋略之才,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而咸阳野心家也不少,毕竟谁都想去龙椅上坐一坐,他们与七国旧贵族多有串通,我们可以去他们那儿弄点情报,摸清楚哪家贵族是个好去处。”

说完,周良又笑嘻嘻地补充到:“当然,那些贵族大多酒池肉林,假若你不喜他们,又不嫌弃我师门穷苦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求师傅把你收了做我小师弟。”

“想的可真周到,谢谢你了和尘。”李归也礼貌回应,眼神坚定,对未来的路明确了不少。

修道飞天固然吸引人,但仙门不与世争,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李归更愿意去做个反贼头子,以待一日可报家国之仇。

“行,”周良看着李归的眼神也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他此时已经大概处理了一番伤口,于是站起身来,向阳祝福道:“期待有朝一日,我会在七国听闻你的名字。”

李归走到他身旁,怔怔地看着东方的朝阳,旭日东升,晨光熹微,那一抹朱丹色的光像是怜人的希望,一点点照亮了莫大苦难的大地。

“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摘下你的失落星辰。”

忽然大日的表面上,浮起一个条状的阴影,李归眯眼试图去看,那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倒映在土地上的影子面积越来越大,像是苦涩的绝望侵蚀着这片大好河山。

他的眼睛看到的风景变得黯淡无光,一点点变得扭曲模糊,他的耳朵忽的一阵嗡鸣,什么也听不清。他看到四周的绿叶发疯似的恐怖颤抖,身旁的周良正神色惊恐地对他吼着什么,用力将他扑倒在地。

下一刻,他耳边响起一声清丽的女声。

“鹤舞,贯日。”

“倏!!!!!!!!!!!!!”

弓动弦惊,骨肉支离破碎的哀鸣回响。苦涩悲歌的箭羽啊,终是贯穿了阳春之辉。

李归的知觉回归,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此刻周良正压在他的身上,肩膀上有一道骇人的伤口,带着残酷血肉的箭头堪堪擦过李归的心脏半埋入土中。

李归脑袋仿佛要炸开,可没等他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突然急转朝下,又一道破空之声响起,李归几乎是本能地掀起周良的身体向左抛去,同时自己向右翻滚。

堪堪毫秒之差后,散发着寒光的钢铁弓矢暴戾地贯入了他们刚才所在的土地。

一个高挑的红发女子迈着舞蹈般的步伐轻盈无声地从林中的阴影走了出来,纤手执弓——正是张武姬。

穿林的阳光离乱地打在她的脸上,炽热的红发半明半暗,她一言不发,只是起舞,她踮起脚尖,莲步轻移,伸腰画弧,手指拈花……

周良吸着冷气,挣扎起身,他的左臂被贯穿,无力地垂落着,汩汩的黑血在箭矢上流淌,右手持刀格挡,死死盯着张武姬,不看李归,咬牙嘶道:“跑,她是元婴,跑!”

她纤足挽花,手搭弓弦,轻取箭矢,长发扬起……

跑?李归脑海发懵,想起来周良先前说的话,如若情况糟糕,便抛下他一个人逃跑。

真的要像懦夫一样逃跑吗?

抛下周良让他一个人等死?

张武姬舞步近终,她张弓搭箭……周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握着刀的手在不住颤抖。

不,我不要这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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