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根火（2 / 2）

话还没说完，周良无情地用短刀刺穿了他的喉咙，他的口中不断喷出汩汩的血沫，四肢疯狂地抽搐，不一会儿便再也没了声息。

周良神色沉重，拔出匕首在裤腿上擦拭了一下血迹，一边走向了关押奴隶们的牢笼。

周良一把打开了牢笼的锁，对着李归嘶声道：“首丘，出来，我们走，一起逃出去。”

李归从牢笼中缓缓走了出来，而同时，不久前被这场搏杀惊醒了的孩子在愣了一瞬之后，疯狂地互相推搡着向牢笼外涌了出来。

周良见状急忙朝着他们大喝：“你们待在这儿，别出来!”

可孩子们早已经被吓破了胆，精神在长期的关押羞辱与饥饿下早已崩溃了，此刻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只想着从牢笼里逃离！

“别出来！”周良提刀指着他们再次制止，却依旧没有半点作用，他狠下心来，一咬牙，朝着冲在最前的小男孩挥出了一刀！

唰的一声，男孩的左耳应声落地。

“哇啊啊啊啊啊啊！”男孩捂着耳朵断裂处跪下来哀声痛哭，所有的孩子们如同一体般同时都停了下来，用一样恐惧、绝望、仇恨且悲哀的眼神盯着周良与李归。

李归脸色涨红，怒目圆瞪，气急大声斥道：“周良!”

周良没看他，大吼了一声闭嘴，然后冷冷地用刀逼着孩子们一步步地退回牢笼，重新锁了起来。

周良吐出一口浊气，对李归说道：“首丘……”

李归愤怒大吼：“周良，放他们出来！”

“李归！你给老子冷静点！”周良同样涨红了脸，朝着李归大骂一声，把他骂得一懵，“你脑子坏了吗？放他们出来，若是不跟着我们，怎么在这荒山野岭活下去？若是跟着我们，他们便只会拖后腿，暴露我们的踪迹，然后大家都死在这个狗屁横断山上！”

周良喘了喘粗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解释道：“而待在笼子里面，他们一群没有反抗能力、什么都不知道的奴隶崽子，反而不会有人杀他们灭口，而且这儿还有充足的水和食物，能保证他们活到等到救援的那一天，明白吗？待在这儿要安全的多。”

“而我带上你，我不否认有对你有偏私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你冷静、有骨气，还有狠劲，不会拖后腿。他们只能苟活，只有你和我一同逃窜还有可能活下去，懂吗？”

“至于被我杀了的那家伙说的秦国的搜捕，你放心，等我们逃出去了，我自有办法解决。”

李归怔怔地听着周良说着，脸色闪烁变化，纠结不已。他痛苦不甘地看着牢笼中悲戚凄的遗孤们，握紧双拳，青筋暴起。

不一会儿，李归认命般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垂下了手臂，一脸落寞地轻声说：“和尘兄，抱歉，方才是我冲动了。”

至于周良砍下耳朵的那一刀，他此刻也想明白了这不过迫不得已下的威慑，只是不甘心罢了。

周良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缩在笼子里面的数十遗孤。

他问道：“想活吗？”

那个丢掉了耳朵的男孩捂着断耳，啜泣着，恐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周良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他从穿着的衣物上撕了些干净的粗麻布，和着一瓶水和打开牢笼的钥匙放进了牢笼中。

他嘱咐道：“你用清水清洗一下伤口，然后用布包起来，很快就能止血了；如果饿了渴了的话就找个没人的时间偷偷用钥匙打开牢笼去另一辆马车那儿拿水和食物，钥匙记得一定要在有人找到你们后销毁。”

“最后，如果这几天有人找到你们并问你们问题的话，你们只能回答不知道或者沉默。记住这些，你们就能活下去。”

说完这些，他不再忍心去看孩子们清澈水汪汪的泪眼，转头带着李归离开。

他在想，自己会不会太过残忍了些，他之前总瞧不起这些遗孤，嫌他们没骨气，没血性，可说到底，他们毕竟只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孩子啊。

而且当初年少时被俘虏的自己，表现又比他们好到哪儿去呢？同样连支支吾吾都不敢的窝囊废罢了。

也许他瞧不起的不是这些孩子，只是瞧不起曾经的自己，心里满是悔恨与悲切而已。

周良走到另一辆马车前时才回过神，险些撞上了马，他先是取了一些水和食物放入了储物袋，随后视线投向了摆在角落的一个简朴盒子上。

李归顺着周良的目光看过去，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问道：“这就是你们负责运输的东西？”

周良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笑道：“是的，那些狱使没有向我这个镖师透露太多，但这盒子里可是秦王都想要的东西，这次伏击了他们的家伙多半也是为了这东西而来吧。”

周良对着李归笑了笑说：“怎么样，首丘，打开看看?既然货物是和你们一同从燕国送过来的，那多半便是你们燕国的贵重物品，说不定就是燕国的虎符甚至玉玺。”

李归没意见，默许周良打开了。

周良也不敢磨蹭，谁知道那些不怀好意的狱使和伏杀狱使的人会不会突然窜出来捅你一刀，马上就打开了盒子。

周良和李归同时望去，盒子里没有传国玉玺也没有虎符，更没有珍稀奇珍亦或者天材地宝。

盒子里，有的只是一苗无根燃烧着的金色火焰，正散发着亮灿灿的神秘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