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接迎20(1 / 2)

天气晴朗,秋已凉爽,秋日天高,秋日暖燥。天气虽然凉爽,我却一身汗渍,我在打扫,自清晨晚起之后就已经开始。软玉温香,水滑凝脂,芙蓉帐暖,春宵苦短,秋夜也是春宵,春宵本无季节之分,醒来之时已是晚起,窗帘之外秋日已经朗照。

秋是收获的季节,收获是喜悦,是等待的喜悦,也是辛劳的喜悦。种子成熟之时,便开始了等待,一整个冬天的等待,在春日萌芽,在夏日繁茂,在秋日收获。种子等待,人也是等待,自种子进入泥土之日就开始等待,劳作,施肥,浇灌,都是为了更好的等待。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也是一颗种子,一直在等待,经历雪雨风霜,如今似乎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她已经走了,但是很快就会回来,是真正的回来,从此不管她身在何处,来这个地方,都只是回来,不再是去。她本说要与我一起打扫,但是我不愿意,我希望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她虽然来过这里多次,但这次不一样,她之前来,终是要走,此次来,终不会走。

扫榻以待,扫榻相迎,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她虽不是客,但我仍决定将房子内外清扫干净。听老人说,旧时生活难困,家中物品不全,房宅拥挤,杂货物资随处丢放,迎媳妇进门时必须要清扫干净。家乡风俗,定亲之后,女方便会到男方家里居住,后行婚礼仪程。更加浪漫的是,往往女方跑到男方家中之后,男方家族亲朋燃放烟花爆竹相庆相迎,后续再请人到女方家中报信,待男方到女方家中宴请家族亲朋之后,定亲才算完成。

这也是母亲的嘱咐,母亲嘱咐我一定要认真,虽然不能亲朋上门迎接,但终究也要做力所能及的。如果不是家中有事,母亲一定亲自来。母亲总说自己喜欢做这样的事,也帮过很多亲朋邻居,更何况这是喜事。我也知道,在我把她领到母亲所在的家之前,母亲和父亲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窗帘沙发都清洗过,床单被套也都是新的。

她本说要与我一同打扫,她说这里是她的家,她不是客人。我很高兴,也很欢喜,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但是我没有答应,我要自己清扫,让这个地方干净的迎接她进来,让这个地方在干净的情况下成为我的家,也成为她的家。她还有她的事,既然已经定了亲,她在省城便不再需要别的住处了,她当然是要住在家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就是这里的主人。我让她先去把东西收拾好,我这边完事之后便去接她。

我已经计划好了,先擦拭桌椅窗台,然后扫扫地、拖地,最后将床单被套换洗。事情并不多,不复杂,也不难做,她时长过来,每次都会帮我清扫,所以我的任务并不重,至少比她过去收拾的工作量要小。

当我将沙发茶几擦拭干净后,我看到了花,高贵却不娇贵的兰花,耐寒耐旱的兰花。兰花是母亲移植过来的,她似乎很喜欢,她曾将兰花移植到她的家中,她曾为我家的兰花除草。已经过了萌发新叶的时间,兰花的绿色也不再娇嫩,如刀如剑,尽皆墨绿。兰花旁还有一株多肉,是她买下种到这里的,同样耐旱。已经有几天不曾浇水了,不知道兰花与多肉是否已经干渴,不管多么耐旱的植物,见到水时都会是欢喜的。

我希望它们能分享我的欢喜,我能看到水融入泥土,我能感觉到水从它们的根茎流动到它们的叶子里。我心里欢喜,我能感觉到它们也是欢喜,我换了新抹布,擦去它们身上的灰尘。然后它们更加欢喜,那如刀剑挺直的叶子,似乎柔弱起来,多肉的颜色也更加晶莹。

我站在它们面前,听它们叽叽喳喳,听它们欢声笑语,也跟它们一同欢喜。我以前只知道人在沉重的时候容易发呆,却没想到在欢喜时也会呆滞,或许用沉浸会更加适宜。我竟然在这少许的绿色中迷失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呆呆的站了多久,兰花与多肉不仅叽喳,还在斗嘴。我的灵魂离开了躯体,我听它们斗嘴,也加入进去与他们一起斗嘴。

我的电脑已经不适合放在卧房的书桌了,也许这张书桌将不再属于我,她应该有很多东西要放在这里,也许是口红,也许是眉笔,又或许是粉底。我将电脑擦拭干净,搬到了客厅。我还将每一本书的封面都擦了一遍,然后一本一本的摆放整齐。最让我头疼的是,衣柜虽然大,但衣服杂乱,我竟然将每一格都占了。把衣服收拾整齐很容易,归拢到一起也很容易,但我不知道她是喜欢把两人的衣服分开,还是喜欢只把衣服类别分开。虽然不知道,但我还是将衣柜内外都擦了一遍,也把我的衣服归拢到了一处。

我没想到的是,光是擦拭,我就花去了近两个小时,如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我虽没有疲劳的感觉,却感到了空虚,因为肚腹空空才出现的虚乏。冰箱里还有些东西,昨天从家乡回来时我和她一起做的,可能因为默契不够,份量多了。但是她那里应该没有吃的了,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很随便,一块面包,一盒饼干就能解决。我猜她一定不会做饭,更不会叫外卖,我不放心,我给她去了电话。

我问她进行得怎么样了,她说刚把衣服折叠装好,其他还没有弄。她已经在那里住了超过一年半了,生活用品自然很多,自然也需要时间。我告诉她,不用特意装,到时候一下子堆到车上,有些东西家里也有,不需要都带过来。她虽然答应,但她一定不会照做,她虽然年轻,却一样有勤俭持家的品质。

我问她有没有吃饭,她竟然吃了,而且是正在吃,我开始抱怨,抱怨她一定是随便吃些东西。她笑得很神秘,否定了我的推测,让我不要管。她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只能提醒她,记得知会房东,今天一次把事情全部弄清。她说已经告诉房东了,下午就会去。电话未挂,我已听见了敲门声,我很奇怪,我在省城并没有多少朋友,会上门的就更少。电话那头也听到了敲门声,然后出现笑声,两个人的笑声,很熟悉的笑声,然后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门打开,一个男人立在我家门口,嬉皮笑脸,手里还提着一份饭食。电话那头的另一个笑声是谁,我果然没有听错,因为眼前的人就死答案。这个与我在学校的宿舍一起住了四年的人,竟然打埋伏,出其不意。我把室友请进家里,却并不奇怪,也不多问,反倒引起他的急躁之气。室友说我为什么不问他到来的原因,我回答室友是闺蜜和兄弟关系不同的原因,闺蜜可以述说全部心事,而兄弟会在需要的时候伸出手。室友说知道今天她要搬过来,我却只让她一个人回去收拾,所以特意来帮忙,他的妻子去帮她,她们之间也是室友。最让我欣慰的是,他竟然带了饭食过来,这肯定不是他的主意。

室友埋怨我,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他,并且说我若是一个人接她来家,不够诚意,不够庄重,有些随意。我狡辩,我早就把她接到家里,亲朋相庆,亲朋为证,而且已经定了亲。室友说我不懂人情,也不明世故,有些夫妻不睦,女回娘家,去接之时,也要亲朋陪同,方显诚意。我阴阳怪气的问室友,他怎么从未叫我去陪同?室友骄傲得意的说,他们两口子恩爱美满,他的妻子温柔贴心,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

说实话,我很羡慕,室友和他妻子确实相敬如宾,没有出现过裂隙,他也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甚至迁就、宠溺。我呢?我能做到吗?我有些犟脾气,我能完全顺从于一个人吗?关系越亲近,就越不用讲道理,也越容易发脾气,我能控制好自己吗?我不知道,我没有把握,我只知道我比不上室友的用心,他比我灵透,总能弄出一些小浪漫和小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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