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消息(1 / 2)

消息是很奇妙的东西,发送消息、探听消息,接收消息。得到消息的方式有很多种,道听途说,新闻报道,通信联系,可以主动获取,也可以被动接收,但无论什么方式,什么态度,都是消息。

通讯是消息,音信也是消息,就像漫漫人海中的某个特殊人,消息也有特殊的消息。也许是想要的,也许是要得到的,也许能改变人的心绪,如好奇、感兴趣、厌恶、愉悦等。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这是等待;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是牵挂;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这是关切;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这是惊喜;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这是忧思;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这是不得;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这是无望。

就像特殊的人一样,对我来说,关于她的消息,都是特殊的,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打听她的消息,不是我已经放下,也不是已经不在意。我不打听,是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也不想再去打扰,更不愿勾起她的烦忧。或许根本不能勾起她的烦忧,但我不确定,不确定肯定,也不确定否定,因为不确定,所以就有可能。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我很幸运,我住的地方也有梧桐,梧桐并不高大,也不挺拔,更不雄伟,反而有些贫弱,有些弯曲,还有些营养不良。即便如此,秋日的梧桐都一样红,跟其他的梧桐一样红。梧桐叶落,萧萧寒凉,梧桐秋雨,点点滴滴。

今夜没有秋雨,今夜还有残月,秋风微凉,晓风残月。已过凌晨,残月已高,周围不再热闹,周围已经安静,不再有人声,人皆已入眠。人已入眠,我未入眠,我无法入眠,我披着单薄的外套,来到了梧桐树下。

也许正是因为梧桐树不挺拔、不高大、有弯曲,所以枝条很密,叶子也很密。加上树在角落,月光暗淡,梧桐树下竟然偏僻幽静,像是被人遗忘,与世界隔离,被时光冻结。

我不能入眠,是因为近两天的事情,我得到了她的消息。我虽然很早就已经预想到,我虽然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但仍旧会被打击,穿透心房的打击。

毕业分离,各回归处,各奔东西,林鸟飞散。虽然她已不在这座城市,亦不在我的生活中,也不会在我的未来里,但她还在我的世界,我的心也是我的世界。不在这座城市的不只是她,还有我的室友兄弟,我们曾经在一个房间里度过了数年,我们曾经熟悉并且依赖彼此的呼吸。我们曾经共同呼吸,因为一个房间里,我们呼吸的空气,都曾在彼此的胸肺中过滤。

我和室友兄弟的关系依然如旧,我们在信息里还是费尽心力挖苦调侃,我们的关系没有因为分离而变化,我们的关系没有因为不联系而结束。所幸,在这座城市里,我并没有失去所有的兄弟;不幸,我的兄弟,只有一个还在这座城市里。

秋风已起,周末闲暇,相约出游,相约相聚。这座城市有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一条河,河边有一条石板大路,大路两旁有密集排列的梧桐林。秋日来,秋叶黄,河水静谧,一路黄金。所以这条路便以黄金为名,黄金大道,秋日金黄。

我们相约在这里,在这里感受秋风的清凉,在这里偷度周末的闲暇,在这里体会相聚的欢乐,在这里品尝曾经的回忆。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木有林,还有未曾尽尝的美食。我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很多聚会都选择了这里,同学、室友、亲朋,还有她。我和她来过这里三次,虽不全是秋天,但每一次都很难让人忘记。我跟她单独来过,那是第一次,是秋日,我们骑着自行车,碾碎一路黄金。第二次是我的室友们相聚,有伴侣的都带上了伴侣。第三次来的时候,有她,有她的室友,还有她室友的伴侣。

今天我们相聚,人不多,室友事前已经告诉有他的伴侣,还有他伴侣的同事。即使事先已经知道,但我还是吃了一惊,我之前并未见过室友的伴侣,室友告诉过我名字,却从未提起相关的渊源。我吃惊,是因为我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曾经的戏谑之言,竟然成了谶语。

我和她的室友并不是都熟悉,她曾对我一一说起,却从未意识到会跟我的室友有关系。我虽然室友伴侣的姓名,也从未想过会跟她有关系,见面的时候我瞬间明白,原来室友的伴侣,竟然会是她的室友,是她的,我并不熟悉的室友。所以见面之时,气氛有些尴尬,尴尬并不严重,却依然挥之不去。室友的伴侣瞬间让我想起了她,想起了那些过去,美好的过去,也已经过去。我原以为即使来到这里,我能回忆起的,并不全是她,在这里还有更多关于同学和室友欢笑,但室友的伴侣让我只想起了她。

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也许是想减轻一些我沉重的心情,在介绍室友伴侣的同事时,他用了一些古怪的语气。我明白室友的意思,也明白室友的好意,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室友明明知道我全部的心结,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做。更何况,室友的伴侣是她的室友,室友的伴侣应该也不十分愿意。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此处似江南,山水红波炊烟起,秋叶染红波,河水浮岁月,河水静谧,河水干净,落叶在河岸漂浮堆积,似要将水与两岸隔开,不忍尘土将水污浊。河里的水鸟,依旧好奇,依旧灵敏,探寻水底的世界,也探寻游人的心境。河水不远,是村庄,已不再是纯粹的农庄,山水美丽,农已不再是他们生存的依凭。此地如江南,我未入梦,我真实的走在水边路旁,我看到了炊烟,闻到了烟火,我不孤单,此地有故人,故人相聚。故人已在,欢声笑语,却不见离人,不与离人遇。

室友和伴侣走在前面,欢声笑语,深深情谊,我和同来的另一位女性却是沉默,更无笑语。我不想自己看起来像心里一样沉重,一样阴暗,也不愿当面辜负室友的好意,我开始寻找话题。所以我问另外一位女性,她是否经常如此,甘为绿叶,常作灯泡。未回答之前,另一位女性朝我微笑,她的微笑就像秋日的太阳,有温度,也有灼热,能去除阴暗,却无法改变季节的规律,越灼热,只能让叶越快干枯。另一位女性无奈,说有过那么几次,又反问我是否一样。我很幸运,也很庆幸,我的笑充满了解脱之意,我说我比较幸运,这是第一次,并无经验,还需学习,还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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