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素怀若谷35（2 / 2）

叶伺双眼半睁，嘴角微微抽动。

“阿弥陀佛，世间一切，因缘而起，因念而生，施主莫要太过执着。”魂灵化身老僧，双手合掌，玄妙摇头。

“喂。。。你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启禀主公，末将在此驻守已有万年！”“呆子，明明只有九千年，休要蒙骗师傅。”“哥哥稍安，洒家以为，足有十万生辰。”“呸！你这个黑心短命的！竟说胡话！”

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各色人物，叶伺黯然垂下了头。

“主人，这些年让您受苦了，请您。。。”

“我啾！又来！？我的刀呢？我要斩了你，我要斩了你——”

叶伺挣扎呼喊，猛然回神。但见一脸坏笑的马闹闹，正在揉搓自己脸庞，情不自禁之下一把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安子怀见此情形，倒是有些意外，张口问道：“怎么？缔结失利了？”

叶伺看看胸前完整无缺的契印，又是一声苦笑：“那倒没有，我看了一场大戏，然后就被轰了出来。”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此时，”安子怀淡淡一笑，随后问道：“伺儿，你一直以来，是否出现过魂绝之相？”

叶伺想了又想，有些含糊地说道：“说不清楚，但是有过三次离奇的经历。儿时一次，我在山中遇见凶兽，回神之间，天降温雨，凶兽暴毙。还有一回，执行宗务的时候被恶徒围困，情形也是如此。最近一次，就是半月之前的那场温雨，不但清除了我的巫毒，还将韦索逼退而逃。”

听到这里，安子怀陷入了沉思。过不多时，马闹闹恍然说出，自己在靖阳山的时候看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一种传说中的魂绝，与叶伺描述的很是相像，唤作。。。天沐。

安子怀默默点头：“闹闹所言不虚，古时候，有位赠予兵祖奇石的老者，据说便是身怀此绝，不过终究只是传说而已。”他看了一眼有些消沉的叶伺，疑声相问：“你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于灵阳刀没有信心？”

叶伺不以为然地回道：“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名字有些不妥，又是露天，又是沐浴，羞耻的很。”

安子怀一听，瞬间投来了蔑视的目光：“怎么？那丫头沐浴更衣的时候，你也看得羞耻？”

“诶？前辈，你，你，你可。。。”

“哈！？我说怎么每次出来，第一眼便能遇到你。哼！还说心有灵犀，不期而遇，明明就是在旁偷看。”

“闹闹，听我解释。。。”

“看拳！”

“啊——前辈，救我。。。”

安子怀望着跟前两个打闹的少年，露出了平生最为真实的笑容。“人生各不相同，青春莫不如是。”他怅然怀念起，那些年少逐风，挚友相随的日子了。

“好了，好了，听我说说，你俩明日如何出谷吧。”

“其实我俩早就知道了，”马闹闹起身回道，还不忘踢上叶伺一脚。那日她去谷中采获食物，隐约听到山崖下传来嘈杂的人声，当下便已断定，这里纵身而下就是谷外，随后回去告诉了叶伺。叶伺当下有些动摇，后来却说，无论如何要给前辈和自己一个交代。于是二人决定留在谷内。

安子怀听后长叹了一声：“是啊，有些事情应该有个交代了。”他以备些酒食为由，支开了马闹闹，随后示意叶伺靠近过来。

“明日离谷之后，我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还有，关于闹闹。。。。。。”安子怀神色严峻地说着，叶伺默不作声地听着，脸色从开始的怀疑，慢慢转为震惊，最后竟有一丝欣慰。

“此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告诉闹闹。”。

“为何？”

“有些真诚，是会夺人性命的。”安子怀语气深冷。

叶伺闻声，点头应诺。

夜半空寂，篝火旁，围坐三人。一老，一少，一女子。女子大口啃食狍肉的同时，嘴里囔囔赞道：“真香！”

叶伺只是呆呆看着，不舍地喝着那坛珍藏许久的“素心”酒。

安子怀举酒半晌，终是未饮。他放下酒碗，看向马闹闹，双眼祥和。

“闹闹啊。”

“唔？”

“往后遇到任何事情，不要惧怕，不要放弃，信任自己，信任珍爱你的人。”

马闹闹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遇王老伯放心，我记下了。过些时日，我和叶伺还会回来看望你的，不为其他，就为这口香肉。”说着，美美地撕上了一口狍子腿。

安子怀意满而笑，缓缓站起身来。此刻篝火燃动，腾起火烬，升向夜空，霎时熄灭，化作点点星光。他仰望夜空平静地说道：“伺儿啊，脚下的路，无论多坎坷也要一往无前。但是心中的路，再平坦，也要停下看看。。。”

此话，似对自己，似对叶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