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州·白家镇（眼泪）（1 / 2）

贺远直接回到了巡卫营，路上未做分毫停留。他将小狼安顿妥善之后，唤来了医官。望着眼前兄弟的遗体，贺远神情不属，任由医官在他身上清创敷药，依然面无微色。医官本是贺家的门人，眼见贺少目光沉落，也不敢多言，包扎利落之后便躬身退去。

贺远极力平复着心绪，从而让自己神息调和，与生俱有的强健体魄，让他所有伤口得到了些许的恢复。许久过后，他慢慢睁眼，眉宇之间浮现一丝说不出的阴冷。他起身拿过陆文波的手记，思虑半晌没有翻开，却蓦然发现近旁的包裹上冒着寒气，于是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应急的物品，还有一个冰囊，随着两条沉眠的灵蚕映入眼中，他瞬间明白了一切。为什么白极道会出现如此多的狼兽，为什么那狼首疯狂地袭向陆文波，皆是这两条灵蚕的诱动。

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已然非常清楚——沈念风！贺远当下断定。不过此时前去与他对质，自是不会承认。贺远猛然一想，当下的灵蚕十分珍贵，如果没有白家的应许，谁人也不能擅自取得，偷盗灵蚕虽说不是什么极大的罪名，但是对于个人声誉却是有着不小的影响。想到这里，他急忙出营而去，也顾不得所谓的规矩，纵马直奔白家主宅。

看见浑身是伤的贺远，白成业脸色一惧，连忙急声询问。贺远还算理智，没有直接道出来此的目的，只是把冰囊交给了白成业。白成业看后问他何处所得，贺远不答。白成业只好说道，当前的灵化已经进入尾声，每一尾灵蚕都是蚕皮之体，因此十分珍贵，为了避免无谓的损失，灵蚕已经全部交由主家经管。随后更是唤来家中的主事，细问之下才知道，昨日戌时，白千亦私自取走了两枚灵蚕。因为是少家主的主张，所以主事没有过多打听，如今仔细验看，正是这两枚灵蚕无疑。贺远没有继续追究，得知白千亦此时正在冰园，于是转身离去。

白家冰园距此不远，分南北两室。北室依托蓝玉湖，终年寒冻，用于护养暖季的灵蚕。南室四季温煦，是白家工作休憩的地方。当间一面石墙将两室分隔开来，石墙是用无色岩砌垒而成。一百年前，子州金石庄的石匠在天幕山内发现了这种坚硬剔透的奇石。此石不但坚实耐用，还具有隔绝寒暖的奇效，因为存世稀少，所以相当昂贵。

贺远的出现，令白千亦十分欣喜，然而。。。

“呀！！！你这么伤成这样！？”

贺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压着声音说道：“文波。。。死了。。。”

“啊？？？”白千亦惊愕一声，随之哑然一笑：“哼！你俩又使什么把戏呢？”她东瞧西望，很是好奇，但见贺远毫无反应，便又欢快地说道：“跟你说件奇事吧，前几日，你们营中一位黑脸守正拦住了我，递我一块石头。你知怎样？天呐！竟然是天缘石！人说，只有心生爱慕之人，在天缘石上写下彼此的名字才会刻印成铭，从而缔结天缘。。。我才不信呢。。。”

这份如常的笑容，在当下的贺远看来，显得尤为厌恶。他缓缓抬手，拎出了冰囊。

看到白千亦回避的眼神，贺远霎时清楚了一切。

“为什么？”他问，“你为什么如此歹毒。。。”

她看他，两眼茫然。

“你伙同沈念风，在文波身上暗藏灵蚕，诱使狼群袭击，致使他命丧谷道。”贺远目光不移地说道。

“文波哥哥。。。真的。。。”白千亦紧咬着唇，不住地摇头，渐渐已是啜泣不已，“怎么会。。。”

“豢养狼子之事，想必也是你。。。”

“我没有！！！”她悲咽大喊，忍不住掩面痛哭。

贺远一怔，紧握的手，慢慢松弛。他想听她讲。。。

白千亦几乎哽咽着说出了一切。

原来，昨日傍晚，她得知陆文波训狼事露，就想去找贺远商量对策。怎知刚出门口正巧遇见了沈念风，便与其百般解释。随后沈念风心意恳恳地说，自己也在寻求办法妥善处理此事，无奈事发太过仓促，一时之间也是无从应对。情急之下，白千亦提出，不如取出两枚灵蚕，判个偷窃之罪，再由白家出面调和，这样的话，陆文波回宗以后可免大过。

“于是。。。我怎知道，他如此阴毒，竟然。。。”白千亦悲痛地哭着。

贺远听后，轻声一笑，冷冽的目光仿佛噬人一般：“偷窃？回宗？免罪？若不是你的这份歹心，怎会让他乘隙行恶！”他不经意间将手伸向刀柄，随即又卷缩了回来。

白千亦看在眼里，霎时一股寒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