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该明白了5（1 / 2）

锦衣卫？！

即使心中已经有模糊的猜测，但遐意绝不会想到是这个答案。

这三个字像黑暗中的一道强光带来巨大的刺激，他双瞳颤抖着，心跳漏了一拍。

那么多次明枪暗箭的追杀，那么远的迢迢长路，他总以为是因为师承于他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而带来的杀身之祸，所以一直有意在江湖各处试探师父行踪。

而事实却与他八年来的料想天差地别。

所有刺客身手陌生又狠辣，明明白白师出同门。的确只有锦衣卫才能与所有特点完美贴合。

原来，他早就不再是他所熟悉的“自由身”了。

“你……骗我的吧。”遐意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在颤抖。他尚怀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毕竟这个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梅灼没再说话，默默观察他的神色。

遐意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拧成了“川”字。如同噩梦——那张鲜血淋漓的面容又在他眼前浮现。

有什么念头在他心里悄悄发了芽，酝酿着惊世骇俗的预测。早在亲眼目睹的一瞬间他就心有所感，只是一直不敢细想罢了。

鸟鸣涧下蒙面人震颤的双眼、所有人在他露脸那一瞬间骤然迸发的杀意与恐惧，只能说明那具与他长相相同的尸体身份敏感，是他们非杀不可的人。自己的脸恰恰是杀手们杀人复命最棘手而神秘的绊脚石，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把他和尸体一并带走是最理想的抉择。

遐意本应被带到幕后之人的面前，亲眼见到要杀掉“他”的是什么人——有人横插一手，异变陡生。

这个人与先前的杀手不同，虽然态度模棱两可，但遐意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人摆明了要他活着。

单从身体的酸软就可以知道他睡的时间绝对不短。能毫无防备地沉睡这么久，只有一种可能。

眼下所有潜在的威胁已经被尽数抹除，眼前之人正对他活着的消息严防死守。

事到眼前，所有突然出现的人、意有所指的话语、光怪陆离的事物都在冥冥中指向一个答案。

“是了，是了……是‘他’，对吗。”遐意终于放弃了挣扎，肯定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低哑疲惫。

梅灼在长久的静默后终于露出了微笑之外的表情。他蹙着眉，缓缓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微抬着头垂眸看着面前的人，是少有的投入认真。

他深邃的眼眸眯起来，掩去了暗芒。

“他是谁？”遐意叹道，从额前碎发后抬起沉沉的眸光，“他……对你很重要吧。”相似的问题再问出口，遐意自己竟觉得有些可笑。短短几日，净用在琢磨别人身份上了。

“……”这次竟然轮到梅灼缄口不言，只是拿一双冷冷的眼睛看着人，一言不发。

空气凝滞，难以喘息。

又是低沉黯淡的声音响起:“你和那些……锦衣卫，不一样。”锦衣卫这个称呼他说得有些生涩，“你不想杀我，不过也不会放我走。”

遐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大概我说不选你给的路是在你意料之外，但你算准了我不会走，也走不了。所以就算我真的选择离开，简单点你可以直接派人跟踪我把我弄回来，麻烦点的话，我多半还会碰上追杀，到时候你的人还是会再‘救我’一次。而那些杀手必定会被你赶尽杀绝，因为你要的是我不被发现地活着。”

“这也和‘他’有关系吧。”

遐意的语气低低的，像藏有杀机四伏的深林，二十年风雨淬炼终归赋予了他敏锐的洞察和卓越的胆识。

梅灼名声不小，这通身的衣着和气派再加他身边在江湖上也算排得上号的侍从，猜出他的身份并不难。

“我不知道你现在抱着怎样的心态和我说话，因为你很明显想保‘他’一条命，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可是，你从杀他的人手上发现了我……”他苍白一笑，“所以，发现我的存在纯属意外，同时也是你的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