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该明白了5（2 / 2）

“凭你的手眼通天，完全可以查我查得一清二楚。你之所以故意告诉我锦衣卫的事，是因为想让我留下牵绊，主动跟随你。”

“所以，你这个庙堂上的人，想要什么呢？或者……是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梅大人？”

无人言语，只有压抑的呼吸。

对面一直支着头看他的人终于动了一动。烛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勾勒出面部流畅的线条，鎏金的发冠随着动作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亮光。

“……大才。”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梅灼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漠。

“很好。”梅灼竟罕见地哑然。

这个人，从重伤初醒的谨慎到小心翼翼的观察试探，再到稳重又大胆的正面交锋，都出乎他的想象。即使他在吴钩把人救下的时候就对他能在对他完全不利的状况下保全性命暗暗挑眉，也还是对他所展现的能力刮目相看。

虽然梅灼有意引导，但能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把他的心术猜得分毫不差，那是非得在朝上那群人精中混上好几年不可的。

确实比自己想象的更优秀——更有“天赋”。

“和你说话，真的很舒服。”这句话这时才真正发自梅灼内心。“倒是省了不少心神气力。”

“也罢，直接告诉你吧。”梅灼轻轻呼出一口气，为接下来的话做好心理准备，却不想被遐意捷足先登:“六殿下明忱，对吗？”

梅灼一愣，紧接着眉心重重一紧。这样的神情在他身上可谓极其少见的失态。

果然。

遐意已经被连日以来的刺激震撼到麻木，得到这个反应丝毫不意外。

遐意虽然人不在京城，但愈演愈烈的夺嫡之争也有所耳闻。当朝六皇子出了名的不受宠，也只有他才能被丢到这哀鸿遍野的渠阳来。

那么……他的死因，似乎渐渐浮出水面。

“是的。”梅灼低头叹道，默默咽下了什么情绪。

“随我回京吧。”

饶是做了万种打算，梅灼这一句还是狠狠冲击了遐意的认知。他心中的惊骇之情地裂山崩，勉强维持的冷静之下已是暗流汹涌。

他入京。

也就是，六殿下回京。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梅灼面沉如水，声音还是那么平和镇定，无人知晓他背后有骇浪惊涛。

足以夷灭九族的滔天大罪就这样平静地从梅灼口中说出来，飘散在清凉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