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形之患2（2 / 2）

意识到这一点，遐意感到些许陌生。在江湖游荡惯了的飘零人，素来未曾登上过庙堂。江湖与朝堂向来两边不沾，他没有跟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在自己毫无胜算的生死关头，只能暂时隐忍藏拙。

这些人必定和他没有关系。

是那具尸体。那才是他们要杀的人。

雨中颠簸，再加上重伤失血与高烧，遐意的意识开始昏沉。

天渐渐黑了。

杀手要杀人复命，偏偏让他给撞上了。

另加一张惹火上身的脸。

他隐隐意识到，在他亲眼目睹那张没有瞑目、鲜血淋漓的面容时，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开始偏离了轨道，带来未知的动荡与不安。

眼前的景物模糊地向后退去，在灰暗暮色中渐行渐远。

知觉随雨水渐渐流失，遐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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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熹三十二年三月十八日夜，陵信。

“城门关了有两日了，没点儿开的意思……”装修雅致的客栈里灯火通明，仅剩的几个茶客磕着瓜子，小声议论。

“您这是什么意思？要我说，这城门早就该关了！开着家门让那帮难民往里头涌，整个陵信城算是成了要饭窝子！”搭话的声音相当不客气。

那是个肥头大耳的商人，短粗手指上塞着好几个玉戒指。

他很是生气，补充道:“我家的铺子可遭了殃了……”没等他发泄完，小二点头哈腰地来添茶水，小心地插话:“这位爷，您少说两句吧……天也不早了，您早些上楼休息吧！”

商人眉头一挑，紧接着就要破口大骂。那小二忙缩缩脖子，指着楼上:“这、这是咱当家的说的呀！不关我的事啊！”

商人一愣，抬头看去。

楼上雕栏处，一身白衣的男子轻摇着扇子，居高临下向他礼貌地笑了一笑，端的是温文儒雅。

刚才还唾沫横飞的商人立时住了口，甚至还讨好地陪着笑，唰一下站起身对着楼上拱手作揖:“哎呦，邱老板邱老板，真是小人聒噪了，小人这就回房，不扰了老板清净……”

肥胖的身影动作倒是麻溜得很，三两下回了包厢。前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里的客人惯会察言观色，剩下的茶客有的上楼，有的回了府，不一会儿便只留烛火噼啪的微响，点缀在辉煌的厅室。

楼上的人收回了眼神，回身踏出二楼望台。

他抬头对上等在身后的人。

“烦请向梅大人道声歉，是敝处招待不周了。”

“邱老板言重。”黑衣青年礼貌答道。

邱静痕笑笑，领着对方走进回廊。

“小店能接待梅大人真是蓬荜生辉，若是有何差遣之处尽管吩咐。”邱静痕是个典型的生意人，生意做得不小，就连陵信的知府都要卖他两分薄面。而这人平常总以一副温和模样示人，好像把人人都当成了生意交情。

青年垂下眼，客套几句。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后院的雕花木门。

后院可不是有钱就能住的。

邱静痕极有分寸地止住了脚步，侧身为黑衣青年让开了门道:“邱某就不多叨扰了。”

青年正准备推门，动作却被身后急促的脚步打断了。他回过头，看见迎面赶来的暗卫。

他心中一紧，看向邱静痕的目光由平和变得凌厉。

那意思是，你该走了。

邱静痕心知肚明，干脆地转身离开。

“统领。”暗卫一抱拳当行礼，便要急急进院。

这是出事了。

大门推开又合上。

“梅先生！渠阳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