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希望·绝望3(1 / 2)

一直走到太阳落山,贺炎才从街上回去。

此时张霞已经做下饭了。

贺炎就真的很奇怪,现在的父母普遍都会演戏,都是隐藏的影帝吗?

刚才还面目狰狞的张霞,此刻已经大变了一个模样,看起来刚才是事不是她做的一样。

“回来了赶紧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张霞又开始了她一百万年都不变一句的经典洗脑。

“好好的学,妈妈骂你是为你好,又不是害你。”

“玩手机能考上一个好高中你就玩。”

“等你考上好高中,玩手机的时间多的是,这学习才有几年?”

“现在多吃点苦,以后享福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看那些现在挣了大钱的,哪一个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玩手机就能挣钱的,那都是以前吃了苦的,现在不吃苦,之后有你吃苦的地方。”

“……”

总之,这一顿饭下来,张霞的洗脑神句贺炎是背会不少,但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意思。

听了这么多年,贺炎也听的不耐烦了。

皱着眉头吃完了这顿饭,因为贺炎不敢顶嘴,被打是一回事,但随之而来的更加让人痛不欲生的喋喋不休。

可能是生气时的神经膨胀,贺炎不管听什么都觉得烦躁。

那是贺炎最怕的,一句话翻译成几百个意思,正着反着都是这一个意思。

而且张霞也明摆着是一个势利眼,知道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贺炎贺裘两个人。

就等着贺守回来,哭哭啼啼,委屈巴巴地跟贺守诉苦,那样子真的像一个孤儿。

刚刚被欺负过,一群人用石头砸,被嘲讽过的孤儿。

贺炎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似乎在某个时候听到过的一个词语,就特别适合用来形容张霞。

“狗仗人势”

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感觉并没有让贺炎心情变得舒畅。

睡下后贺炎心烦意乱,特别讨厌现在的大人,明明自己知道的道理就那么三两个。

结果整得跟什么学识渊博的圣贤一样,语重心长,拖着调说话,谁家奔丧了可以让他去说个三天三夜。

而且说出来的话,要么是没有逻辑学问误人子弟,要么是自装德高望重,其实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够漱口。

那眼神不好就把眼睛捐了,那俩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不怕刹不住从眼眶里滑出来?

看一个人用一个眼神,在这里表演多情**可以去电视剧里演一个精神分裂或者得了失心疯的女N,何必在这里讨人嫌。

那女生的睫毛长使用来装饰面容和眼部的,不是用来戳死人的,你瞅着那几个亲戚,眼睛眨得飞快,就给人的感觉是,上下两个眼皮子的睫毛安装了同极的电磁铁,会产生排斥一样。

也是真的烦。

……

恍然间,贺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感觉十分空虚,说不上的阵阵晕眩在脑海中回荡。

整个人都如同一潭死水一样,毫无动静。

再次睁开眼,贺炎就被吓了一跳。

放眼望去,不管是四周的墙壁,还是头顶的天花板,又或者是脚下的地面,全都是清一色的洁白。

这光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照得角落都不显颜色了,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也很惊奇,贺炎的脚下竟然没有影子,脚踩上去也不会有影子,可鞋底明明是脏的。

仿佛这光就是从贺炎自身发出来的。

“你好。”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吓了贺炎一跳,仿佛是从前面传来的。

这声音显得很稚嫩,仿佛和贺炎一般大的男孩。

但一转身,仿佛这声音四面八方都有。

“你好,贺炎。”

这声音仿佛欲言又止,但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又仿佛是从贺炎心底响起的。

紧张地环顾四周,贺炎的心脏跳动非常快,双腿有些发软,似乎要站不稳了。

贺炎心想,“这是梦?”

贺炎只希望这是梦,从小到大他不是没做过梦,但绝对没有这么切身体验过。

恐惧感,惊讶,阵阵发凉的脊背,头皮发麻的真切感,让贺炎整个人一瞬间凝固在原地。

从远处走来一个穿着圣洁白色衣服的男孩,真的和贺炎一般大,但高贵的礼服,又衬托着男孩的优雅。

他的脸上不带着任何表情,仿佛一个机器人一样,信步走过来,右手放在左肩,向贺炎行礼,鞠了一躬。

这应该是西方的礼节吧!东方人的见面打招呼方式就是握手,恕贺炎孤陋寡闻。

“你好。”

这声音和刚才的一模一样,贺炎顿时吓了一个机灵。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我叫希望,别名也叫绝望,这是我的两个名字,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贺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介绍完名字就交朋友,虽然流程对了,但这也太仓促了吧。

贺炎很久都不说话,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人。

男孩也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四目相对,贺炎终于忍不住了。

问:“额……你……那个……你为什有一个别名?”

男孩仿佛被一句话拉回了什么回忆中,一时间愣在原地,但他又回神得不知不觉,他摇了摇头,“很抱歉,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你可以叫我希望,我的别名叫绝望。”

“啊?额……就……希望吧!”贺炎倒显得十分害羞,眼前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这里不是梦。”

贺炎没有尴尬到极点了,自己心里想什么,不会他都知道吧!

这个贺炎却不知道,刚才是这个男孩猜的,也是习惯了的。

但是希望说话总是有些让人……别扭,他说话就嘴巴动,脸部肌肉就跟僵住一样,动能不动,一双泛着平静光芒的眼睛,那双眼皮就好像是在完成指令一样,时间到了就眨两下。

“贺炎。”

贺炎欲哭无泪,怎么自己叫什么他都知道,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家庭住址他都知道吧!

后来的事情证明,希望知道的不仅如此,甚至于有关于贺炎的一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走吧!”

就这么简洁明了且直白地发出邀请,关键是贺炎还不知道做什么。

见希望转身就走,贺炎犹豫着,问:“额……那个……去……去哪儿?”

希望没有回答,但又好像回答了,因为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动了一下,也确确实实说出来一句什么话,但谁都没有听到罢了。

贺炎见状,还是在希望走出几步之后追了上去。

在贺炎的感觉中,根本没办法判断他目前所处空间的大小,就很担心走着走着碰到鼻子。

“额……那个……你刚刚说和我做朋友,那我们以前见过吗?为什么我感觉你还挺面熟的,总感觉以前见过的。”

这句话刚说完贺炎就后悔了,这句话说出来不是有病吗?他刚刚说的初次见面,可怜的贺炎,上一秒说过的话,此刻全当耳旁风了。

天呐!贺炎内心尴尬得哭道。

希望没有回答,他走在前面,贺炎没有看到希望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愤怒,那种愤怒的神色,仿佛是深入骨髓一样,恨一个人恨到极致疯狂。

希望也只是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初次见面。”

……

……

真棒!挺不错的!

贺炎感觉自己现在可以一头栽死自己了,丢人丢大发了。

问题是贺炎连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什么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做,要去哪里他都一概不知。

“那……”

贺炎环顾四周,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这是哪里?”

“交朋友的地方。”希望几乎是在贺炎刚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跟上了这句话,仿佛是早有预谋知道贺炎要说这句话一样。

贺炎无语了,今天晚上这个梦,梦得贺炎一时间七荤八素的。

贺炎问:“我们这是去哪?”

希望:“看一场舞会。”

贺炎死撑着话题:“那什么时候才到?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

“去……”

这次轮到希望无语了,“再紧跟上几步,快到了。”

感觉……希望是照着剧本念台词一样,和一个手机的翻译功能一样,说话没有任何语气。

“额……我是不是……不该问,是谁跳舞啊?”

希望又沉默了些许时间。

才缓缓说道:“我的……一个朋友,他也认识你,是他要你来的,他说他想和你交个朋友。”

“哦……”

贺炎不再问了,只跟着希望走着。

很像漫无目的地走,看希望的样子是这样的。

贺炎现在才发现,希望的眼神中几乎没什么光彩,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眼神中的光也是恒古不变,显得死板。

眼球是很干涩的感觉,落在他眼球上的光,漫不经心地散射了出去。

从眼神中传达的目光也若有若无,瞳孔在眼眶中静静地落着,上下的眼皮没有遮挡住太多,边缘部分而已。

眼睛的轮廓完全是按照释然的感觉描摹的,脸部的线条搭配上这种……

给人僵硬感觉的眼睛,有一种为红尘所伤,看尽世态炎凉的,如今对一切都无感了。

希望突然停下了,贺炎也急忙刹住脚步。

没有关注,希望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和绝望,还有,已经坐落于他眼神深处的憎恨,方才一闪而过的怒吼再次汹涌在眼眶中,但还是很快都被压了下去。

这里和刚才的那处没什么两样,根本不清楚前面还有没有路。

“走吧!”

希望的声音突然变得有气无力了,变得沙哑,他有些哽咽,鼻音也有些重。

希望伸手去推前面分不清是什么的白色空出。

推开了,那是一扇门,照得贺炎的脸上,有了两种不同的颜色。

……

神圣尊贵的天使雕像矗立在殿堂的右侧。

就在右侧的墙壁面前。

微微低头,天使的双手叠放在胸前,仿佛是在祈祷什么。

虽是雕像,但天使的眼眶中,眼球和瞳孔的轮廓,给人一种空洞的感觉。

身体也有些蜷缩,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

嘴唇微抿,越发得让人同情了。

身上仿佛稀薄的霓裳羽衣,已经坠落了下来,不再显得栩栩如生。

就是这样一尊天使雕像,美得倾国倾城,美得入骨入髓。

雕像身后的壁画,仿佛是一幅幅完整的话打碎,各取所需拼凑出来的。

一点,天使的双翼聚拢,再也无法张开,它被折断了,仿佛折翼天使一样,黯然神伤,殷红的血丝沾染了双翼的羽毛,三三两两的被染红了,那神圣的金色的羽毛开始脱落。

又一点,天使开始坠落,不知道从哪里,右手支撑着身体,左手捂着胸口,身上的伤疤零零散散,殷红色的羽毛肆意纷飞,无尽的悲伤,璀璨也悲悯。

这里,天使蜷缩在角落,失声痛哭起来,眼泪从眼角争先恐后地极速流淌,这眼泪仿佛有毒素一般,从天使的双颊留下,在滑过的地方留下了鲜红色的疤痕,落在腿上或者胳膊上,也落下大大小小的伤点。

再次,天使不再哭泣,失神的双目,看着不远处的前方,仿佛凋落的花朵一样,倒在冰冷的地面,身旁站着一个天使,洁白的双翼很让人羡慕不已,一脸光彩地看着脚边的人。

灿烂的金色光芒把殿堂的右侧照得璀璨无比,然而这光芒却同暮秋时节的日落一样,给人无限惆怅和伤感,时过经年那样的沧桑。

和左侧的澎湃的昏暗截然不同。

左侧,自然就是恶魔的雕像了,与天使雕像争锋相对。

也不知是两侧的地面用的砖瓦不一样还是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来的光,恶魔这方的地面,灰蒙蒙的。

恶魔的雕像也屹立在左侧墙壁前面。

恶魔的双手托出,仿佛是要给予谁什么东西,右手中还留着一根断掉的棍子。

那应该是恶魔的镰刀吧!

破烂不堪的斗篷遮住了恶魔的容颜,却挡不住能够穿过一切的目光。

同情又无奈。

恶魔微微低头,同情柔和的目光顺着手臂的方向流过去,偏瘦的面部轮廓显得温文尔雅又饱经沧桑。

恶魔就这么站在地面,破烂的斗篷到他小腿处就再也长不了了,也仿佛像是微风轻扶一样,斗篷轻轻地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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