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贺裘2（1 / 2）
中午从学校里回来，张霞还是像以前一样，贺炎一进门就开口问，也就那两句话。
“学得怎么样？”
“好学不好学？”
贺炎的回答也基本就只有一个“嗯。”
同时，贺炎还有一个不对付的弟弟，贺裘。
也不知道年幼的无知好奇还是成心地要和贺炎过不去，总之就是天天和贺炎闹别扭。
就比如礼拜天，老师布置了一个要上网查找的作业，贺炎就理所应当地把手机拿了过去。
而贺裘一般都是在外面和他的同学们玩，本来上阳这个小镇就不大，也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
因此，每天的下午五点左右，大街上就会随处可见的，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成群结队，在大街小巷中肆意穿行。
一旦到了周末，那些小学生也加入了这个行列，特别是五六年级的学生们。
这一群势力为探索这个小镇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毕竟是在农村，有一些山上还没有房子或者是有什么人居住。
每当到了这群势力活动的时间点，成群结队的人们就会往山上跑。
也不管有没有指示牌提醒，或者是什么危险，就比如里面有一条狗或者是远处驶来的汽车。
但后者并不多见，因为上阳不富裕，很多家庭没车，但有车的大多都不会留在上阳。
也因为地势比较空旷，小孩子们生理还没开始发育，在山上大叫一声，大半个小镇的人都能听见。
每当这个时候，很多以为自己家孩子还在马路边安安心心玩耍的家长都纷纷摔门而出。
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活，都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团体，“上山抓贼”。
抓着衣领子，嘴里唠叨着，就这么个样子，家长们带着自家的孩子，一路骂骂咧咧地从山上下来了。
当然，小时候的贺炎也不例外，在上江市第十二中学的坡下来右拐，大概百十来步就有一座山。
能爬上去的，而且爬上去之后，后面还有一个比较更好的山。
小孩子们只能仰望，然后力所能及地去爬那些，自己能爬得上去的山坡。
每个下午贺炎都会从那里一路心惊胆战地回家。
因为玩的太开心忘了时间，张霞就一路气势汹汹地来了，两眼一盯，立刻就草木皆兵。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看着贺炎被领走的小孩子们也纷纷仓皇而逃，有一就有二。
贺炎给带走了，他们的家长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贺炎就乖乖地回了家，关上门，张霞就顺手抄起门后的鸡毛掸子，扒着贺炎的屁股一顿抽打。
也不管贺炎哭得有多大声，似乎要等到张霞打累了，又或者是解气了才停手。
在这个小巷中，贺炎这家是唯一一家打孩子的家庭。
可是张霞对贺裘的管理就没贺炎这样严格了。
她任由贺裘四处闯荡，一大早吃完早饭就出去了，中午回来吃一口就又走了。
晚上快半夜的时候才回来。
这个时候回来的，贺裘总是土头土脸，张霞也只是象征性地骂上两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和贺炎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正当贺炎用手机找观后感的时候，贺裘正好卡着时间点回来了。
贺裘灰头灰脸地就这么回来了，双颊通红，一看就是跑来着。
说实话，贺裘和他们班的同学混得还不错。
平常一叫就能出去。
看到贺裘这个样子，张霞气不打一出来，“你看看你，今天刚给你换上的衣服你就弄这么脏，星期一你就穿这一身上学，洗衣服我可乐意了是吧？”
就这么骂一顿，贺裘就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来看了，也就这么一会儿。
由于刚开学没多久，老师都不怎么布置作业，也有两个是用手机查找的，贺炎用手机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结果，贺炎正用着手机，贺裘就像往常一样，走到贺炎身边，用命令的口吻说：“手机！”
贺炎对他的这个弟弟没多大好感，也冷冷地回应道：“查东西呢！”
然后就听见贺裘大声质问道：“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查完？”
贺炎不想搭理他，就自顾自地继续查东西。
受到冷落的贺裘似乎是脸上过不去了，然后不耐烦的语气说：“手机！”
贺炎还是没搭理他。
结果就听见贺裘更加不耐烦地说：“手机，我要用了！”
贺炎立刻回怼：“你在外面玩了一天回来就问我要手机，不就是要玩游戏？”
贺裘继续质问，“是了？”
“怎么不是？这个礼拜你又没有往回拿作业，有什么东西要用手机，不就是玩游戏？”
贺裘似乎还挺在理的，“那你完了一整天我不该玩一下？凭什么这个手机就只能你一个人用？”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玩一天了？我拿起手机没多久你就回来了，我手抄报素材还没有找到，你就来问我要手机？”
“手抄报你不能自己画？非要用手机查？”
“那你怎么不自己画你的手抄报，每次还要我给你画？你不能自己画？”
“我不管，你把手机给我。”
“不给，凭什么，我作业还没写完。”
“你给不给？”
“不给。”
然后……
贺裘似乎就开始了电视剧里所谓的“黑化”。
双拳紧握，沉哼几声，两只眼睛死死地顶着贺炎，过了一会儿见贺炎依旧无动于衷，转身就怒哼一声上床躺下了。
然后似乎是发神经地用力锤了两下床板。
再然后就抽噎起来了。
贺炎是真的不知道，眼泪是不值钱还是多得没地方用了，贺裘的眼泪总是随叫随到。
又过了一会儿，贺炎依旧在查手抄报内容，贺裘就翻过身起来，重新站在地上。
怒气冲冲地质问贺炎，“手机你到底给不给？”
贺炎也不甘示弱，“作业没写完凭什么给你？”
这个时候张霞不在，贺裘没有撑腰的，也就只能无能狂怒了。
贺炎也真的懒得给他，他这个弟弟好吃懒做不说，而且一个心思就只想着玩，怎么快活怎么来。
而且，如果是平常两人因为手机的事情吵架，张霞就会一把夺过手机，大骂几句。
但是现在贺炎敢对着干了，就因为一点，贺炎用手机写作业。
就凭张霞盼星星盼月亮都想要望子成龙的念想，就凭贺炎这个理由，张霞是说什么都不会在贺炎写完作业之前，把手机给贺裘的。
贺炎瞟了他一眼就继续查找手抄报了。
然后他就去卧室外的另一张床上继续发疯了。
哎呀哎呀地乱叫一通，然后再怒哼几声，用力捶打床板。
等到张霞从外面回来，看到贺裘这个样子，问，“怎么了这是？”
贺裘理直气壮地说：“我哥不给我手机。”
张霞好声好气地说：“你哥写作业呢！”
“写这么长时间还没写完？”贺裘依旧不退让。
“哎呀，他才刚拿起手机来。”
“那他就不能早点查？”
“人家就没有其它作业？他先写的其它作业么！”
额……
说实话，也只有贺炎在用手机写作业的时候，张霞才会这样给贺炎说话。
换做其他时候张霞早下把抢过去手机，要么没收，要么给贺裘，贺炎永远只有学习的份。
结果贺裘依旧不依不饶，“我玩一下怎么了？手机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现在正在写作业，等他写完作业给你玩怎么了？”
“哼！”贺裘又敲床板去了。
张霞走进来对贺炎说：“写完了给你弟玩一下手机，要不然他又要变花样来。”
贺炎生气地回了一句嗯。
“等一下吃饭吧！吃完饭等你哥写完作业给你玩手机。”
贺裘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吃了！”
张霞的脾气也不怎么好，直接大叫，“不吃算了，我乐意多做你一个人的饭。”
嗓门是真的大。
张霞就去厨房做饭了，贺裘就一个劲儿地又哼又锤床板。
张霞再次怒骂，“你少给我发神经，不吃了滚上走，给你惯的。”
贺裘似乎是胆怯了，没了动静，不久外面就传来动画片的声音。
贺炎一个人做作业，一直到张霞做下饭为止。
贺炎从房间里出来，打算先去一趟厕所，贺裘就坐在床边看电视。
等到贺炎从厕所回来后，贺裘已经不在电视机跟前了，回到房间发现贺裘已经拿起了手机。
一脸得意洋洋地模样，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贺炎冷冷的说：“手机给我。”
贺裘的得意劲儿更起来了，脑袋就像一个虫子一样扭开扭曲，鼻孔都快指上天了。
贺裘装模作样地不理他，贺炎又说：“手机给我，我要写作业。”
贺裘再次理直气壮地说：“打完这一局。”
贺炎知道，贺裘的“这一局”永远不知道有多少，或许是真的就一局。
但贺裘特别能拖时间，游戏里不管是选英雄还是做什么，能到最后一秒就绝对不快一点。
游戏里每走一步都要计算时间，打架能拉扯就拉扯，买装备似乎是在挑哪个物美价廉一样。
打字就跟重新学习拼音一样，总之就是一拖再拖，拖到天荒地老。
而且马上就要赢游戏了，就剩推水晶而且水晶也是残血的时候，这玩意儿在打野。
死活都不看水晶一眼。
然后结果就是一局游戏打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大厅领道具的时间。
也就那几个红点，看着点进去就行了，结果贺裘就像是在看哪个红点比较亮一样。
然后在活动界面领取完道具之后，其它的活动他都要挨个点进去自己看一下。
不管那是什么活动，有没有用，能不能参与，总是是一个按钮就要点进去看。
等到所有的红点都没了之后这东西又点开背包了。
把刚才拿到的道具认真地看一下解读，然后把能用的道具都用一下。
再然后就是什么装备和技能了，他还有再看，等到贺炎一把抢过手机的时候他又急了。
“你干嘛？我还没用完？”贺裘再次质问。
“游戏打完了，道具也领了，你还有什么要用？”
“我看一下其它的不行？”
贺炎对他这个弟弟是真的反感，不仅是从他个人的性格态度还是礼仪外表。
就礼仪来说，贺裘就像是一个没人教家教一样，跟山头的野人一个样子。
而且他身上总是有一股酸臭味，新换的衣服五个小时就有了。
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一种闻起来酝酿很久很久的酸臭味。
根本让人没办法靠近。
后来贺炎总算是知道，贺裘的这种酸臭味怎么来的了。
就衣角。
每次贺裘咳嗽玩或者是吃完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总会撅起那两张不仅得理不饶人，而且没理还要强词夺理的嘴皮子。
在嘴边聚一滩口水，然后衣服就接着口水在嘴上擦一圈。
真的让人忍无可忍，这已经不是邋遢了，这是习惯性地疯了吧！
说起咳嗽来贺裘也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前面有没有人，只要想咳嗽就抬起头。
“咳咳咳……”
咳就对了，而且一声比一声大。
贺炎就很奇怪，都是一个父母生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也就因此，贺炎不喜欢靠近贺裘，也压根不喜欢贺裘。
眼看着贺炎迅速抢走手机，贺裘马上就急了，暴跳如雷。
当即咆哮道：“还给我。”
面目狰狞的样子，真得跟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角色扮演，反派黑化那样夸张。
两只眼睛又多大瞪多大，面部表情有多夸张就又多夸张，声音扯着嗓子，用全身的力气吼出那么一下。
“你都玩完那一局了手机给我怎么了？”
贺裘没有说话，又开始他的黑化过程，嗓子里就跟卡了发动机一样，低沉的咆哮声。
他的双拳紧握，凶神恶煞的样子搭配起来。
真的跟一条看见陌生人四肢蓄势待发，准备下一刻就冲出去的狗一样。
但是狗一般都是链子锁着，贺裘可没有。
贺炎继续自顾自地找手抄报。
张霞听见声音好忙跑进来，生气地问：“又怎么了？”
贺裘抢着兴师问罪，“他不给我玩手机。”
贺炎不耐烦地说：“我手抄报还没画完，而且他也都已经玩了一局了，道具也领了，他就是一直在拖时间。”
“是了？我什么时候拖时间了？”
“怎么没有？我去了一个厕所你就回来拿手机，一局游戏你打了半个小时，还要领道具拖十分钟。”
贺裘吵架不行，转移话题可是谁都不服，也谁都比不上他。
“你都用了这也么长时间的手机，手抄报还没画完，肯定是透透地玩手机了。”
“一集动画片十分钟，你看了一半都不到，怎么就这么长时间了？你一局游戏半个小时就不长是吧？”
“那你这么长时间画什么了？”
“就差上色和写字了，要不是你一直抢着手机不给我，我现在已经画完了。”
“那你不能自己动脑画？上色有什么难得，写字你不能自己想？”
“那你的手抄报凭什么让我来画？你自己没脑子还是残疾？”
贺炎也不打算让步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是真的，可是海中的游鱼巨鲨和天空中的雀鸟大雁也会变多。
退一步，完全就是助纣为虐。
“那你帮我画怎么了，你玩手机的时间还不是更长了？”
“给你画手抄报也算玩手机？”
“怎么不算，只要拿起手机就算玩手机。”
“那你刚刚都完了四十多分钟了，一局游戏还没有打完？”
“我什么时候玩四十分钟了？一局游戏才十五分钟。”
“是你说的，只要拿起手机就算玩手机，你就玩了四十分钟。”
贺裘再也无话可说了，再次跑出去哭了起来。
贺炎不想多费功夫搭理贺裘。
张霞听到动静出来了，看到这个样子张霞的暴脾气立刻就压不住了。
“怎么了这是？”
问贺裘的，可是贺裘似乎生来就反应迟钝或者是倔强，又或者是嘴巴硬。
不管谁问他什么问题，贺裘都不会回答。
连贺裘一问三不知，就是张霞一连问了三句同样的问题，贺裘都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