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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怪没有再出现吧?”奶奶问。

“没有。但是……”

“那时候你的感觉是怎样的,当那一切发生的时候?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嗯……”蒂凡尼回答,“我感觉到的不只是真实。”

“啊,那就对了。”奶奶说着啜了一小口茶,“这就是答案——那不是真的,也绝不是假的。”

“那就像一场梦,你就要醒过来了,你能控制那个梦,”蒂凡尼说,“如果我小心地控制,那个梦就继续地做下去。那就像我想让自己升到空中,我就使劲地拉我的鞋带。那就像我给我自己讲了一个童话故事——”

奶奶点着头说:“一直都是故事。一切都是故事,真的。太阳每天升起是一个故事。每一个事物都有它的故事。改变故事,就改变了世界。”

“打败蜂怪,你是有一个计划的,是吗?”蒂凡尼问,“请告诉我。我必须知道。”

“计划?”奶奶无辜地说,“我的计划就是让你独自对付它。”

“真的吗?那么如果我失败了,你要怎么办?”

“尽我所能,”奶奶平静地说,“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

“要是蜂怪再次占有了我,你会杀了我吗?”

茶托稳稳地拿在老巫婆的手中,她沉思着看着茶水。

“要是我能够,我会宽恕你。”她说,“但是我没必要这么做,不是吗?女巫大赛是让这事儿发生的最好的地方。相信我,如果需要,女巫们会联合起来对付你。虽然这比把猫儿赶到一块还难,但这是可以做到的。”

“我只是觉得我们……把这一切变成了一场小演出。”

“哈哈,不是。我们把它变成了一场大演出!”威得韦克斯奶奶颇为得意地说,“闪电、雷鸣、白马、精彩的营救!非常有价值,不只值一个便士哦!你会明白的,我的孩子,不时展示一下你的才能会为你赢得声誉。我想勒韦尔小姐已经发现了这一点,现在她一边腾空耍着球,一边向大家脱帽致敬!她听了我的话!”

威得韦克斯奶奶喝光了碟子里的水,然后瞧着桌上的那顶旧帽子。

“你奶奶,”威得韦克斯奶奶问,“她戴帽子吗?”

“什么?噢……通常不戴。”蒂凡尼回答,心里还想着威得韦克斯奶奶方才说的那番话,“要是天气实在太糟,她就套一只麻袋当帽子,她说山里的风会把帽子吹走的。”

“那么她是把天当作她的帽子了。她穿斗篷吗?”

“哈哈,每个牧羊人都说,要是你看见阿奇奶奶穿了斗篷,那准是天上下起了石头!”蒂凡尼骄傲地说。

“那么她是把风当作她的斗篷了。”威得韦克斯奶奶说,“这是需要技巧的。如果一个女巫不想让雨落在她身上,雨就不会落在她身上,虽然我个人更喜欢被雨淋到,然后心怀着感激。”

“感激什么?”

“感激不久之后我就又干了。”威得韦克斯奶奶放下了茶杯和碟子,“孩子,你到这儿来想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不是真的,而对于你还不了解的东西来说,我能教你的并不多。其实你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将用你一生的时间去了解你身上的力量。这就是真相。”

她望着蒂凡尼那张充满了期待的脸,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们出去吧。”她说,“我来给你上一课,唯一的一课。你不需要记笔记,只要用你的眼睛看。”

她带着她走向后花园里的井边,扫了一眼周围的地上,捡起一根树枝。

“魔杖,”她说,“看见了?”话音刚落,绿色的火苗从树枝上跳起,蒂凡尼吓得跳了起来。

“现在你来试试。”

不管蒂凡尼怎样挥动树枝,都没有火苗产生。

“它当然不会产生火苗。”奶奶说,“这只是一根树枝。你瞧,可能我是用它生出了火,也可能是我让你以为它能生出火。这都没关系。我现在说的是我,而不是这根树枝。一旦你想好了,你就能让一根树枝成为你的魔杖,让天空成为你的帽子,让一洼水成为你神奇的……神奇的……呃,那种奇特的酒杯叫什么来着?”

“呃……高脚杯。”蒂凡尼说。

“对,高脚杯。重要的不是东西,是人。”威得韦克斯奶奶看着蒂凡尼,“我能教你怎样和野兔一起在你的崇山峻岭间奔跑,教你怎样和秃鹰一块儿飞越山峰。我能教你蜜蜂的奥秘。我能教你所有这一切,还有其他种种的事情,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情,就在此时此地。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做到。”

蒂凡尼点点头,睁大了眼睛:“是什么?”

“你明白,是吗,所有闪闪发亮的东西都只是玩具,它们会把你引入歧途?”

“是的!”

“那就摘下戴在你脖子上的那闪亮的银马项链,孩子,扔到井里去。”

仿佛被那声音催眠了一般,蒂凡尼顺从地将手伸到脖子后面,解开了搭扣。

她的手伸到了水井的上方,手中的银马项链闪闪地发着光。

她凝视着它,就像第一次看见它的那晚一样凝望着它,然后……

威得韦克斯奶奶总是在,她心想,考察人。

“怎么了?”老巫婆问。

“不,”蒂凡尼说,“我不能。”

“不能还是不想?”奶奶厉声问。

“不能,”蒂凡尼昂起头,回答道,“而且也不想!”

她的手缩了回来,她重新戴上项链,挑战似的瞅着威得韦克斯奶奶。

奶奶笑了。“做得好。”她平静地说,“如果你不知道怎样做人,你也当不成一个好女巫。如果你太过担心会步入歧途,你就哪儿也去不了。我能看看你的项链吗?”

蒂凡尼望着那对蓝色的眼睛。接着她再次解开搭扣,把项链交到了奶奶手中,奶奶举起它端详着。

“真有意思,不是吗?阳光照着它的时候,它似乎就要飞跑起来了。”女巫瞧着吊在链子上的旋转的银马说,“这东西做得真好。当然,那不是一匹马看上去的样子,那是一匹马本来的样子。”

蒂凡尼不觉张开了嘴巴,惊讶地瞅着她。有一瞬间她看到阿奇奶奶站在那儿咧着嘴笑,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面前的威得韦克斯奶奶。她不知道,是奶奶果真那么做了,还只是她看花了眼?

“我不只是来送还帽子的。”她终于说,“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

“我肯定没有请人给我送礼物。”奶奶不屑地说。

蒂凡尼并不在乎,她的思绪还有些紊乱,她回屋取来她的袋子,拿出一个轻软的小包裹,那东西在她手中轻轻地颤动着。

“我把大部分从斯特因德阿姆先生店里买的东西都退了回去,”她说,“不过我想这一件……你可能会有用。”

老巫婆慢慢地打开包在外面的白纸,轻风飞舞斗篷在她的指间自动地展开了,像一片轻雾在空中散开了。

“它非常漂亮,但是我不能穿它。”蒂凡尼说,斗篷随着吹过空地的微风上下起伏着。“你需要够资格才配得上这样一件斗篷。”

“什么资格?”威得韦克斯奶奶严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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