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 2)

它们的区别很重要,我很抱歉这么说。你得留神了,千万不能在这儿睡着。在这儿睡着了,你就不会醒来啦。

死神消失了。罗伯掉到了沙地上,他站起来准备打架,但是死神已经不见了。

“你一定要走出去。”他说。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罗伯,我说过你不该跟我来。你出不去吗?”

“也许能出去。但是我要负责你的安全。这是凯尔达给我的使命。我必须救出我们白垩地的女巫。”

“珍妮对你这么说的?”

“是的,她说得非常明确。”罗伯说。

蒂凡尼再次跌坐到沙地里,扬起了许多沙粒。

“我永远走不出去了。”她说。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是啊,进来时并不难。

她环顾着四周。光线不时地发生着变化,并不非常明显,还有些微扬起的尘埃。

一个个她看不见的人影从她身边走过。这些人正在穿越沙漠。死亡了的人们,想要去看看那山脉的后面是什么……

我只有十一岁,她想。人们会感到不安。她想到了农场,想到她父母的反应。但是不会有她的尸体,不是吗?所以人们会怀着希望,希望她还会回来,她只是……失踪了,就像村子里的老海本夫人,她每天晚上都在窗前为她三十年前在海上失踪的儿子点起蜡烛。

她不知道罗伯能否把消息送出去,但是她能说什么呢?“我没有死,我只是被困住了?”

“我应该想到其他人。”她说出了声。

“啊,是的,你想到了。”罗伯说着,坐到她的脚边,“你的亚瑟幸福地离去了,你拯救了那些可能被害死的人们。你做了你应该做的。”

是的,蒂凡尼想。那是我们必须做的。没有人能保护你,因为你就是那个应该做这些事的人。

她的第二思维想:我很高兴我做到了。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我阻止了蜂怪再去杀人,尽管我们径直把它领到了大赛现场。紧接着这思想后面的是一片空白,本应该还有她的第三思维,但是她太累了,思考不动了。第三思维是很重要的。

“谢谢你一直和我在一起,罗伯,”她说,“但是一旦你……能离开,你一定要马上回到珍妮的身边去,明白吗?告诉她我谢谢她把你派来。告诉她我希望我们能有机会更好地了解彼此。”

“哦,是的。我已经让小伙子们都回去了,只留下哈密什在等我。”

就在这时候,那扇门又出现了,门打开了。

威得韦克斯奶奶跨过门槛,急切地催促他们快离开。

“有些人丧失了他们与生俱来的判断力!来吧,快点!”她命令道。这时在她身后,门就要关上了,她愤怒地转过身,靴子猛踢着门,叫嚷道:“噢,你不能这样做,你这个狡猾的恶魔!!”

“但是……我想这是这儿的规矩!”蒂凡尼说着站起身,快步往前走着,所有的疲惫忽然都消失了。即使一个疲惫的身体也想要活命。

“哦?真的吗?”奶奶说,“你签什么字了吗?你发什么誓了吗?没有吧?那么它们就不是你的规矩!快,走!还有你,无名氏先生!”

罗伯跳上了她的靴子。这时门“咔嗒”一声关上了。它消失了,留下他们在……死亡的天空下,这时,天空是一片茫茫的灰色。

“用不了很长时间,”奶奶说,“通常用不了。世界又会回归它的和谐。噢,别那样看着我。你给蜂怪指明了出路,对吗?出于对它的同情。这条路我是了解的。无疑你会继续走下去的,为了那些可怜的灵魂,当他们找不到出口时,为他们打开一扇门。但是我们不会谈论这些,明白吗?”

“勒韦尔小姐从没——”

“我说过,我们不谈论。”奶奶说,“你知道作为一个女巫最困难的一点是什么吗?你必须作出选择,艰难的选择。而你……做得很好。同情别人并不可耻。”

她掸去她衣服上几粒草籽。

“我希望奥格夫人已经到家了。”她说,“我需要她用苹果制作酸辣调味品的配方。哦……等我们到家的时候,你们可能会觉得有点头晕,我先提醒你们。”

“奶奶。”蒂凡尼说,光线开始变得明亮了。蒂凡尼又开始感到累了。

“怎么了?”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他们的上空,忽然,绽开了一片光亮。

有人用一块湿布擦着蒂凡尼的前额。

她躺着,感受着一阵阵舒服的清凉。她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她听出那是安娜格兰姆惯有的抱怨的口吻。

“……她还把扎克扎克的店搞得一团糟。老实说,我认为她的脑子很有问题!我想她确实是疯了!她叫嚷着,还用一种,哦,该怎么说呢,一种乡下人的骗术想让我们相信是她把那个笨蛋布雷恩变成了一只青蛙,哦,当然,她根本骗不了我——”

蒂凡尼睁开眼睛,看到了佩特拉粉红色的圆脸,她忧虑地皱着眉头。

“呃,她醒了!”她说。

在蒂凡尼和天花板之间,立刻出现了很多顶尖顶帽。她坐了起来,她们纷纷往后退开了。从上面看下来,就像一朵黑色的雏菊,合拢后又打开了。

“这是在哪儿?”蒂凡尼问。

“呃,失踪孩子的急救帐篷。”佩特拉说,“嗯……你昏过去了,当时威得韦克斯女士把你从……从你去的那个什么地方带了回来。每个人都来看过你!”

“她说你……就像是……把怪物拖进了……就像是……另一个世界!”露西·沃贝克说,她的眼睛闪着光,“威得韦克斯女士把这一切告诉了每个人!”

“哦,并不全是——”蒂凡尼想说,这时她感到有样东西在戳着她的后背。她伸手一摸,拿到了一顶尖顶帽。帽子破旧得很,颜色几乎褪成了灰色。扎克扎克是绝不会卖这样的东西的,但女孩子们瞅着它,好像一群饥饿的狗直盯着屠夫手里的肉。

“呃,威得韦克斯女士给了你她的帽子,”佩特拉吸了口气说,“她真的给了你她的帽子。”

“她说你天生是一个女巫,而没有一个女巫是没有帽子的!”迪米蒂·哈伯巴伯盯着帽子说。

“这帽子真好。”蒂凡尼说。她穿惯了旧衣服。

“这只不过是一顶旧帽子罢了。”安娜格兰姆说。

蒂凡尼抬头望着这个比她高的女孩,慢慢地笑了。

“安娜格兰姆?”她说着张牙舞爪地举起一只手。

安娜格兰姆往后退了一步。“哦,不,”她说,“你不许那样做!你不会那样做的!来人阻止她啊!”

“你想要一只气球吗,安娜格兰姆?”蒂凡尼说着,慢慢地从桌子上溜了下来。

“不!求求你!”安娜格兰姆又往后退了一步,弯曲着手臂挡住她的脸,一条长凳绊倒了她。蒂凡尼拉起她,微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脸颊。

“那么我就不买给你了。”她说,“不过,麻烦你搞清楚‘脑子很有问题’这几个字的意思,好吗?”

安娜格兰姆的脸僵硬地笑着。“好的。”她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就好,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蒂凡尼留下她站在那儿,走回去拿起那顶帽子。

“呃,恐怕你还有点糊涂,”佩特拉对蒂凡尼说,“你可能还没有理解。”

“哈,我不是真的害怕,你们知道,”安娜格兰姆插嘴道,“这当然只是一个玩笑。”但没有人理会她的话。

“理解什么?”蒂凡尼说。

“她真的给了你她的帽子!”女孩们齐声说。

“你知道,如果这帽子会说话,它会说出怎样的故事来啊。”露西·沃贝克说。

“这只是一个玩笑。”安娜格兰姆又说,没有人在听她说话。

蒂凡尼看着那顶帽子。它非常旧,还不太干净。如果这帽子会讲话,它可能是会咕哝着说话的。

“这一会儿威得韦克斯奶奶在哪儿?”她问。

女孩子们一阵惊呼。这几乎和帽子的事儿一样令人吃惊。

“嗯……你这么叫她,她不介意吗?”佩特拉问。

“是她让我这么叫的。”

“我们听说,只有你和她认识了,就像是,有一百年那么久,她才会让你这样叫她……”露西·沃贝克说。

蒂凡尼耸耸肩。“呃,不管怎样,”她说,“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