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心弦78(2 / 2)

玄醴的心颤了颤,抬眼看向他。

凌皓接着说道:“我解散了赤霄,不再做人命生意,期望着有一天能够做回正常人,能够……像今天这样,好好地同你说说话。”

欢欣不可抑制地充满了她。

夜幕深沉,整座小城都陷入了沉睡。客栈的过道上稀疏摆着几盏行将熄灭的灯,烛台上已经积满了融化的油蜡,等待着有谁去清理。灯芯长了,火焰在微弱的气流下频频跳动,拨动着玄醴的心弦。

她沉默着,不敢答应他,也不愿拒绝他,就这样与他在微弱的烛光中,面对面站着。

她怕凌皓带着她看不清的目的,也怕他昔日的仇家找上门来,给方盈昭引来祸端。

凌皓并不催促他,只是握住她的手,往她的手心上放了三朵黄铜打造的凌霄花,“想见我的时候,就挂一朵在窗外,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来的。”

玄醴低头看看手中的花朵,无言将花收进了怀里。

凌皓又冲她一笑:“你屋里的小家伙醒了,我得走了——慕瑶,后会有期。”

在玄醴的目送下,他快步走下台阶,用普通人的方式离开了客栈。

玄醴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倚在门边的墙上,脑中一时空白一时杂乱,直到严念迷迷糊糊地开门出来寻她。

“玄醴姐姐,你怎么在门口站着……”严念睡眼惺忪地,“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话,睁眼就看你没在床上,找了半天……”

玄醴不欲隐瞒他们,点了点头,“先睡吧,明日路上再说。”

后半夜再无波澜,清晨被客栈熙熙攘攘的住客吵醒时,玄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竟也安安稳稳睡到了应该出发的时辰。

回身把严念拎起来,督促她快些穿衣洗漱,见她将自己收拾地差不多了,玄醴才敲敲里间的门,将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注重男女大防的方盈昭放出来。

对这些,严念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在军营时,每日清晨批件衣服就和其他士兵一样,去自己的营帐门口洗漱了,只有沐浴是严恪年单独为她辟出了一块区域,那里是旁人的禁区。

收拾停当,严念随口问道:“昨夜玄醴姐姐去哪儿了?”

玄醴看了方盈昭一眼,他没什么好收拾的,早就站在窗前等着她们了。此时他面对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听见严念的话也并无反应。

玄醴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启齿,只得再次说道:“……路上说。”

不待三人出门,门外突然传来呼喊声,距离有些远,听不真切,似是反复叫着一个名字。

方盈昭转过身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玄醴,玄醴耳力好,侧耳听了片刻道:“应是谁家丢了孩子,我去看看。”

方盈昭忽然说道:“顺路看看楼下的登徒子还在不在。”

听到他这样说,严念有些不安,提起长刀要跟出去,玄醴回身止住她的脚步:“请严小姐留在这里保护殿下。”才开门出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玄醴回来了,冲方盈昭摇摇头:“那人果然不在了,掌柜的说今天天刚亮他就被人抬走了——丢孩子的就是掌柜,他的女儿彩花从早上开始就不见踪影,他怀疑是被摩萨罗教的人拐走了。”

三人下到一楼的客堂,只见众人围着昨日他们见过的掌柜,掌柜找遍了客栈里里外外也没找到孩子,此时已经有些绝望了,垂头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抹着眼泪,口中喃喃道:“定是摩萨罗……定是摩萨罗……”

方盈昭上前,柔声问道:“摩萨罗的人被抬走时,孩子还在吗?”

掌柜无力地抬头看向他,“当时彩花就在我身边玩呢……他们都看见她了……一定是看中了她,又偷偷回来把她拐走了……我要是那会儿没去后厨就好了,都怪我……”他的眼泪又掉下来,“我要是没去后厨就好了……”

旁边有街坊对方盈昭道:“老董可怜啊,他中年才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媳妇生彩花的时候难产,去了,就剩他们父女俩了,唉……”

方盈昭顺势问道:“你们今天见过彩花么?有人看见她是怎么离开客栈的么?”

众人纷纷摇头。

严念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我们帮帮他吧……”

方盈昭正要回答,门外突然人影一闪,有人往客栈里丢进了什么东西,他立刻对玄醴道:“抓住他!”

玄醴飞身而起,几步赶上那人,一把拽了回来,推倒在众人面前。

方盈昭捡起他丢在地上的东西,是封婚书。

那人是个乞丐,一身褴褛不堪,为人倒是机灵,见了这个阵仗,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举在手里跪地求饶:“各位老爷饶命啊,有人给了我两个铜钱让我来送信的,不关我的事啊……”

方盈昭打开婚书,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问那乞丐:“你可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乞丐连连叩首,“不知道啊青天大老爷,我不识字啊……”

方盈昭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对玄醴道:“他没说谎,放他走吧。”

犹豫了片刻,他将婚书递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掌柜,掌柜接过来,颤抖着打开婚书,当即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大红的婚书上,用漆黑的字迹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新郎尹琼照,新娘董彩花。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