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赴火51（2 / 2）

“他答应过，要告诉我一些我正在查的陈年旧事，我不便在此时和他把关系闹僵，才放他进门的。”方盈昭看着柏舟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柏舟轻抚着他的面颊，再从下颌到脖子，一路向下，“原来，只要殿下想，还是能把事情交代清楚的。”

方盈昭闭了闭眼，认命地长出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日的伤，是怎么回事？”柏舟问道，然而手上的动作并不停下，他没指望方盈昭真的老实回答。

果然，说到这个问题，方盈昭又犹豫了，他终是不愿说出狄绮容这个名字，此人背后有皇室的隐秘与他无法预料的危险，他总是希望将柏舟与那些脏污的往事隔开的。

柏舟用粗糙的手掌抚过他身上长长的伤疤，那里完全愈合还不到三个月，此时依旧能看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曾经，柏舟想过，如果能碰触到他，他愿意成为天地间一微不足道的蜉蝣，朝生暮死，或在须臾后便永堕地狱黄泉。可是此时，他放任自己被**及妒火蚕食着理智，只想把眼前这个日日惦念的人，一点一点撕碎，吞下去，让他再也无法离开。

方盈昭紧闭着双眼，将喘息封在口中，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柏舟几乎将掌纹都印在了他的身上，这触感让他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这又深深地刺激了柏舟的神经。

他的殿下，他触手可及却又仿佛相隔千里的心上人，此时正因为他而战栗，神魂身心只感受着他一个人的力量。

汗液从身上滑落下去，身边的一切都沾上了粘腻的水汽，方盈昭几乎失去了意识。

柏舟一遍又一遍地对他命令道：“睁开眼睛，看着我。”

方盈昭只觉得此生从未如此狼狈过，意志被一寸一寸侵蚀，眼前除了柏舟，什么都看不到，耳边除了柏舟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也许就这样，也很好。他模糊地想着。

为什么非要一生一世。

就当一双赴火的飞蛾，又有何妨。

天边现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柏舟轻轻把束缚住他的发带解开，收在了自己怀里。

临出门前，他蹲在床边，轻轻吻了方盈昭的额头。

方盈昭还在睡着，刚刚经历了失控的一夜，面色煞白。如果可以，起码这一天，他是想陪在他身边的，但是他必须走了，方盈暄和方盛也在猎宫，他不能被发现。

方盈昭就这样睡到了午饭时分，八宝已经来敲过两次门，他都未醒。想到昨日宴席上的事，八宝不敢贸然推门进去——谁知道小殿下是贪睡还是在闹脾气？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万一是病了，陛下那边又交代不过去了……八宝第三次左右为难地站在方盈昭的门前时，门直接打开了。

八宝心里一松，偷偷打量他的脸色。方盈昭似乎是宿醉刚醒，披着头发一身酒气，脸色带着点病态的白，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八宝谨慎地开了口：“小殿下，午膳在哪里用，奴才叫人端过来？还是想先用碗醒酒汤？”

方盈昭哑着嗓子，难得地老实回答了问题：“……醒酒汤。”

八宝连忙笑着应道：“奴才这就去端。”

看着八宝快步离开的背影，方盈昭松了强撑着的那口气，闭眼倚在门框上，稍歇了歇，才回手关上房门。

他忍着周身上下的疼痛坐到桌前，伸手给自己倒水时，低头便看到了手腕上的淤痕，他缓缓松了杯子，把手敛回袖中，耳尖渐渐红了。

纵使他再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昨夜的场景浮现，他也想要掩面长叹。

柏舟……

他咬了咬牙，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胆量。

此时他的酒已经全醒了，独自静坐着从后往前回忆，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赫莱。要不是赫莱鬼迷心窍解了他的头发，他也不至于在柏舟面前有口难辨。

八宝端着醒酒汤回来时，他的房间虚掩着，人早就走了。八宝对着空屋子长长地叹气，叹完气正打算硬着头皮去找皇帝复命，正遇上赫莱溜达到门口。

他向赫莱问了个安，赫莱什么也没说，留下一个了然又失落的表情，也转身走了。

八宝对自己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主子，怎么都如此高深莫测？

注：“神魂身心”一词引用自话剧《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