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欲念14（2 / 2）

芳醑看了看天色，问他：“殿下睡饱了？穿得如此单薄，就不要到处走了，稍后我去厨房拿些宵夜和姜汤，送到殿下房中。”

方盈昭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沿着原路回去了。

府中的所有人，包括柏舟在内，比起他的心情来，似乎都更关心他的身体。他们从不问他有什么不开心，有什么想不开？只会问他，冷不冷，饿不饿，疼不疼。

想来也不能怪他们。他一向不爱把自己的心思讲给别人听，落到他人眼中，也许就是喜怒无常，脾气怪异，自然没什么好问的。

罢了，能有人真心为他的冷暖惦念，不也是很好的事么。

走到房门外时，天上飘落下星星点点的白絮来，方盈昭停住脚步，回身将手伸到屋檐外。

下雪了。

大雪飘飘摇摇下了一夜，天亮时停了。

柏舟顶着耀眼的雪光推开房门，去庭院寻他的酒壶。本以为会被积雪埋了，谁知酒壶不知被谁挪到了凉亭里，逃过一劫。

柏舟在心里感谢着好心人，转身去方盈昭的房间看他起床没有。待到轻轻推开房门，发现他竟然还睡着。

柏舟有些不放心，凑过去看了看，他睡得很沉，对有人近身丝毫没有察觉。

唤他唤不醒，额头烫手，柏舟叹气，还是病了。

这一路太过奔波，柏舟本就担心方盈昭会病倒，不成想他的身体却格外争气，但是回来一松劲，果然就不行了。

众人一合计，还是去请了殿下最讨厌的太医令赵谦。他从方盈昭幼时起便为他诊脉，最了解他的情况，而且老太医医术高超，为人和善，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过方盈昭。

赵谦很快来了，他在一众人希冀的目光下，刚把手指搭在方盈昭手腕上，方盈昭却不知何时醒了，倏地收回手去。

“殿下，这时候就不要……”柏舟想说，就不要任性了，又忽觉罗浮她们都在，于是不好再劝。

众人相持了片刻，老太医忽然道：“诸位请容我与殿下说几句话。”

罗浮看看方盈昭的脸色，虽然不知他是难受还是心烦一直皱着眉，但此时并未出言阻止。她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率先退出了房间。

房门外，芳醑自责道：“昨夜我遇见殿下在院中游荡，应该看着他回房间的，一定是因为贪玩看雪，着凉了。”

柏舟无法多说什么，只安慰她道：“不怪你，殿下心里不痛快。”

安乐公主的死因是皇室的隐秘，除了靠近权力核心的皇室中人，其他应该只有他和严恪年老将军知道了，这些并不能告诉芳醑等人。加上前不久的重伤，殿下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等等，殿下的伤！

柏舟突然意识到刚才方盈昭并不是在耍脾气摆脸色给老太医看，如果赵谦替他诊了脉，伤便瞒不住了。虽不知道方盈昭为什么要隐瞒受伤一事，但这是他特意叮嘱过的。

望着紧闭的房门，柏舟有些后悔，但已然来不及了。

好在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老太医便提着药箱出来了。

“无甚大碍，取些冰块为他降温。待他退烧后，府上有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每日加进饭菜中即可。”

“不开药吗赵大人？”春盎问道。

“开药？”赵谦哈哈大笑，“开药也是被他倒了，白白浪费。”

门口一众人连忙陪笑，好声好气地遣马车送赵谦回了太医署。

柏舟稍稍放下心来，看老太医的脸色，两人应该并未争吵，殿下的病情也确实没有大碍。

方盈昭在床上无声无息地躺着，柏舟用帕子包了冰块放在他的额头上，轻声道：“……属下失职。”

方盈昭闭了眼，“知道就好。”

柏舟：“刚才赵太医看出殿下受过伤了吧。”

方盈昭：“那是自然。”

柏舟：“那他……”

方盈昭似笑非笑：“我手中有他的把柄，他不敢乱说。”

柏舟：“……”

且不说这位老大人是否真能有把柄，还偏偏让自家殿下知道了，如果真有这事，那一开始殿下就不会拒绝让他诊脉。

殿下就是这样，说话总是七分真三分假，纵使是跟你说掏心窝的话，也会因着那三分假，让人琢磨不透。

方盈昭指了指额头：“水滴下来了。”

柏舟连忙拿了干净帕子帮他擦了，又把冰块放回去。

方盈昭扭头躲开：“冰得头疼，这是那个老头子的主意吧？他是故意报复我，别听他的。”

柏舟不言语，只固执地用冰块追着他的额头。

不一会儿，方盈昭便累了，只好屈服在冰块的淫威之下。

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柏舟道：“今日打酒了么？酒壶好用么？”

柏舟：“？？？”